第八篇 在学校里就当班长的他,到了知青点仍很出色,他当了知青队长,又很快被保 送返城就业,在电业公同做了一名电工。而我虽然跟他分在了一个知青点,却是在 知青集体返城时随大流儿回北京的,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被分到了北京某 副食品公司下设的食品店里的肉食组做售货员。虽然我们都有印象,但那个时代的 男女交往还比较传统,况且,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干部子弟,对出身平常的我来说并 不合适。可谁知在返城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大家排来数去就我和他没有交朋友, 有几个热心肠的同学便极力撮合我:“郑慧,你们俩谈谈看,没准还成了呢!” 我当时虽然已经20岁,可因为在家最小,一直受两个姐姐和母亲的娇宠,根本 没觉得自己有谈男朋友的必要。可大家都已经在谈婚论嫁,我自然也不能例外,而 那时他已经22岁,性格内向的他比较沉默,比较持重,跟性格开朗、单纯的我正好 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也许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我,我答应同他恋爱,并很快到他家去 拜见了他的父亲。 他父亲从部队转业后进了那时的国家工业部任职,是一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老 人,走进他的家门我才知道,他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那时大哥已经结婚,二哥 刚从监狱里出来。听说是因为当年在“四人帮”还没有倒台的时候,喜欢画漫画的 二哥画了一张被认为是丑化领袖的漫画而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四人帮”垮台 后,他的二哥冤案昭雪人也很快回到家中。 因为母亲早亡,后来成为我丈夫的李北上很小便学会操持家务,我同他恋爱的 时候,他父亲的工资每个月都是交给他来安排生活,这一点对从来不会操持家务的 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人的确不错,心灵手巧什么活儿都干得十分漂亮,我 母亲也特别喜欢他,因此,我们的事儿很快就定了下来,1982年的5 月1 日,我们 结了婚。1983年,女儿出世,那时,他父亲因为落实政策分得了三处房子,我们住 在其中的一套两居室,他父亲与妹妹住着隔我们两幢楼远的一套一居室,而他已经 结婚的二哥则住着三元桥附近的一套平房。刚结婚就有一套两居室的楼房这对当时 的北京年轻人来说是很值得羡慕的事儿,更何况他家的条件不错。结婚以后,食品 店的姐妹们都说我命好,找了这么能干的丈夫,还进了这样一个高干家庭。那时的 我对丈夫的确是又骄傲又满足,由于我在食品店上班很忙,已经担任了肉食副组长 的我不但要跟车进货还要上柜台搞零售,每天晚上回到家中我动都不想再动。可丈 夫总是不厌其烦地把冷了的饭菜热了又热,端到我面前,又把早已喂饱的女儿哄睡 着,那时的家务活儿整个让丈夫包了,因为他的单位没什么事可干,他一直闲在家 里。当时,我们肉食组的生意火爆,奖金也拿的很多,我基本上成了家里的经济支 柱。因为表现突出,食品公司的经理对我特别器重,经常对我说如果有困难,单位 可以出面帮我解决。我当时就想把丈夫调到我们食品公司来,反正他是电工,这边 冷冻的冰箱、冰柜也需要懂电工的人。 我跟丈夫一谈,他说调动可以,但他要我给他三千块钱去学开车,我一想这倒 也是个门路,在他拿到驾驶本以后,通过副食品公司的领导出面把丈夫调进了我们 食品店。 丈夫到了食品店批发点后,刚开始口碑还不错,人很踏实又积极肯干,并且又 是干部家庭出来的孩子,气质和风度自然是有些与众不同,看到他干得得心应手, 心情舒畅了不少,我也很替他高兴,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大好事。 那会儿,我们把女儿放在我母亲那儿,每天下班都是我去接孩子,因为他开车 送货,有时候回来得很晚,可无论多晚,他都会开车来接我们母女俩回家。 星期天,我们回去看老人,那时他父亲已因病退休在家,他的大哥二哥结婚后 却不常回家,而他妹妹虽然没有结婚却也长期住在单位宿舍,老人眼前只有我们一 家三口。 我里里外外张罗着,洗完衣服包饺子,尽一个儿媳妇的责任,而他父亲虽然没 有流露出过多的笑容,但对我这个李家的三儿媳妇他是认可的,并且我的孝敬在街 坊邻居面前也是有目共睹的,对我的贤慧丈夫也是很满意的,他甚至几次对我说他 的大嫂、二嫂不像话,从来不过来伺候老人,并且说我带孩子已经够累的了,不能 再过多地为他父亲奔波。尤其是1989年,他父亲偏瘫,住到我们家后,我更是忙了 小的忙老的,直忙得人消瘦得不像样子,把我母亲心疼的直掉眼泪。 就这样,我也从没埋怨过,我虽然来自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母从小便教育我 做正直、善良、诚实的人,我懂得怎么在老人面前尽孝,怎么尽一个儿媳妇的责任。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