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篇 回到家里我劝他收敛一下,别再这么任性妄为,这样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没有什 么好处。可他却振振有词地说,“我就是要挖你的墙角,让你这个厂里的大红人也 尝尝被人抹黑的滋味。”我说我们是夫妻呵,在厂里你不能帮我,但也不该给我出 难题,让我为难呵。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一再地让我去找厂领导辞去车间主任 的工作,否则,他就不会让我好过。 当时,我们结婚才两年多,我对他这样做还抱有一丝幻想,我总认为,他是因 为出于自尊才这样难为我,毕竟,中国的男人都是这样,不愿意老婆比自己强,所 以,对他所做的一切我虽然无法接受,但为了我们这个家和小小的孩子,我还是忍 了,我特意找了厂领导,要求调离那个车间。我在那里工作难开展这也是有目共睹 的事实。厂领导最后斟酌一番,还是把我调了出来,安排在质量科做了副科长。他 们也是很喜欢我的能力,希望我好好地在厂里发展,那时候,女人在厂里挤进中层 干部的并不多,因此,我成了我们家的骄傲,可对他来说这又成了我的罪状。 他先是对我怀疑了一番,让我交待是不是跟某位厂领导有什么“猫腻”,才会 爬得这么快。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他又故态复萌,从请病假到旷工,他的事儿 整天可以从厂门口的小黑板的通报上看到,弄得我下班的时候,走到厂门口就赶快 低头过去,生怕一抬头又看到他被通报的名字,因为,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他 又如此地不争气,我苦恼极了。 这时,我大姐给我出了个主意,要我想办法调出那个单位。可我妈不同意,她 说:“你从17岁进厂,人家厂里就培养你,你说走就走,你不觉得很对不起厂里吗? 再者说了,你想跟他调开,不一定非要你走才成,有机会让他调出来换个环境,他 不是成天说自己有本事吗?那就让他出来试试,没准儿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呢?” 就这样我妈为他的事儿,特意找了在长城饭店财务部负责的我的大姐夫,请他 帮忙给我丈夫在他们单位安排个差事。1983年,我丈夫正式调到了长城饭店保安部 在那里做点杂事儿。 他离开我们单位后,我的处境立刻好多了,由于车间一线工作比较艰苦,我主 动又要求回到车间,虽然这次让我当了主任,是车间的一把手,可我照样同工人们 在一起,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多次得到局里的嘉奖。 他到了长城饭店也安稳了一段时间,可由于没有学历和专长,他在那里不能独 当一面,除了薪水比原来高了很多,他还是找不到具体的事情做。我大姐夫碍于我 母亲的情面帮他安排进这样的单位已经是尽了力,我们也不好再让他过多的出面。 因而,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努力。 80年代,正处于改革开放的时候,各行各业都在改革,只要肯上进,机会还是 很多的。他这人本身就比较聪明,人也很灵活,瞅准了一个机会他进了饭店的公关 部,这比他原来的位置要好很多,而且,能够接触到很多人,这时,他才有些满意 起来。回到家里,对我说话的口气也好多了,工资虽说不是全部交给我,但他每月 发了多少薪水他都告诉我,我和儿子的生活费他也都全部负担,我为他终于成熟起 来,像个成了家的男人感到高兴,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在长城饭店干到第四年,他就有些不对劲了。先是经常很晚才回家,回来也是 蒙头就睡,对我和孩子不管不问,工资也很少往家里交了。 那时,我在单位里收入也不少,我这个人对生活没有过高的要求,因此,每个 月的工资光安排我们娘俩的吃穿还是够用的,对他我压根就没敢指望什么。可过了 有大半年,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谈事儿,我觉得很奇怪,以为他 在外面欠人家钱了,我把家里所有的现金,大概有500 多元钱吧,都带在身上,就 去见那个男人了。 结果一见面,那个男人就问我:“你丈夫最近常回家吗?” 我突然想起丈夫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不见踪影了,这期间他曾来过一个电话,说 是到厦门出差,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我当时还想办什么公事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没等我仔细问他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已经对他这种神出鬼没习以为常,因此,并没 有多考虑什么,可如今让这个男人问起这个问题,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这个男人忽然把手捂在脸上哽咽起来,我吓坏了,连忙问他:“对 不起,发生什么事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丈夫了。” 男人强忍泪水对我说:“你失去了丈夫,可我失去了妻子,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鬼混,我们饭店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我们两个人还蒙在鼓里,我不知道你丈夫对你 怎么样,可是我妻子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所以,要不是我出差回来碰上他 们两个人正在我的床上,我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现在,她又跟你 丈夫走了,我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东奔西跑了很长时间,也没打听到他们的下 落,我想也许你会帮帮我,因为,我实在不舍得让妻子离开我。”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