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篇 怎么也没想到我们这“安静”的日子只维系了半年多便再也难以安静,原因却 是因为安然在离婚前与太太签订的一纸契约。 刚开始,我只知道安然在每个月的18日要给他母亲送去1 千元钱养老费,虽说 多了点,可因为那是安然的母亲,而老人对我也不甚热情,我也就由他去。 可后来,我从老人的抱怨中得知,安然每个月只给母亲100 元钱,有时还一拖 好久,这让我非常奇怪,再三追问,安然才承认每月18日的那1000元钱给他前妻了, 因为这是他在契约中承诺的。 我当时都有些懵,忙问他契约中他还承诺了什么,安然难为情地承认他一星期 值两个夜班实际上是其中有一天晚上不是医院安排的,而是他前妻要求的,他要在 每个星期在前妻那边过一个晚上,“不过,我们根本是分开睡的,她身体不好,她 只是要我陪陪她。” 安然的解释在我耳边像蚊子哼哼一样的讨厌,我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 觉得心里一阵阵往上涌泪水,眼睛却涩涩的一滴也流不出来,我只是问,只是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要答应她,签下这样的契约?” 安然见我脸色苍白,身体直打颤,也有些害怕了,他一边赶紧把我怀里睡熟的 女儿接过去,一边无奈的不停解释:“我……我这也是被她逼的呀,当时你这边怀 孕了要结婚,可她那边死活就是不同意离,你让我怎么办,后来我给她跪下了,我 告诉她只要肯离婚,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她,我当时只想尽快结束这个婚姻,所以, 她提出来的条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事后我又不敢让你知道,我明白这对你来 说是不公平的事儿,可如果不这样,我们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她这个人生了这么 多年的病,脾气怪得很,我又很怕她来伤害你们母女,所以……,竹,你要原谅我, 我也是没办法,我心里并不情愿呵!” 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我至今还会沉浸在再婚的幸福里,想象着自己 的家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可不幸的是我偏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那个女人,那个我一直在与她“作战”的女人竟然这样阴魂不散地缠住了我们 这个家,这是我以前所没想到的。我又一次要怜悯安然,他不一定是个好男人,但 却是一个好人,可婚姻这种事又如何能用好人坏人去划分,包括安然的前妻,她不 一定就是一个坏女人,可她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我跟 安然重新组合的家庭。 面对这样一个现实,我不知何去何从,对于金钱我并不计较,安然的前妻属于 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安然在他能够负担的情况下拿出金钱来帮她我没有怨言。可 每周一次的“夜晚陪伴”却在我知道以后就停止了,我不允许安然再回到那幢他和 前妻相守了十几年的房子去,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他就应该在晚 上下班后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这是毫无疑问的。 谁知道这却是我们这个家灾难的开始。从来不打电话来的安然的前妻,在安然 不再到她那儿去以后便异常活跃起来,特别是到了晚上,总要往我们家打电话,碰 巧是安然接的电话,她就要东拉西扯地跟他说上半天,弄得安然也没脾气,如果是 我接的电话,她就会一声不吭地放下话筒,过几分钟再打过来。 为此,我又申请了另一部电话,可她还是很快就知道了号码,电话打过来正好 是我接的,我求她别再骚扰我们,她却连骂带叫的说,上了安然的当,当时因为有 那张契约,她才同意离婚的,可现在安然根本就不想再按契约上规定的去做,所以, 她不可能保持沉默。 每当这种时候,拿着电话筒我只有默默地流泪,她听见我哭了,也会呜呜地哭 起来,两个女人虽然是冤家路窄,却也同样为情所伤,为爱所困。 时间久了,我竟能够跟她在电话里聊上几句,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心还是 挺善良的,有时候还问起我女儿的情况,慢慢地我不再无原则的敌视她,甚至时间 长了我还会催安然去看一看她,但绝对不可以在那里过夜。安然对我这种变化感激 不尽,经常夸我长大了,懂事了,实际上我是被他前妻所说的话给触动了。 有一次,安然的前妻跟我在电话里闲聊,她说自己快50岁的人了,身体不行, 男人又给抢跑了,想想就觉得没什么出路,女人最怕的三件事“老、病、没男人照 顾”都让她给摊上了,她说自己命真是太苦了,我想想也是。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在我那么爱安然,那么想要他给我一个家而不得的时候, 我也曾经怨自己的命不好,可人生的路就是这样扑朔迷离地走,说不定哪个关口就 会让你摔个跟头,也说不定哪个分叉就让你又得到一份幸福。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