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试漂 时针悄悄的指到10点整,早已等候在拉月曲河口左岸多时的考察队员激动地行 动起来,小心翼翼的把两个红色泡沫塑料放入水中。很快,泡沫塑料就像一支离弦 的箭被江水卷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两百多件大小不等的漂物被分成好几组按先后 顺序也投入水中,顿时,江面上红星点点,若隐若现,宛若一颗颗玛瑙石镶嵌在一 条玉带中,又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盏盏航灯。 这是1991年11月10日上午科学考察队在帕隆藏布江进行的一项漂运模拟试验。 参加这次试验的有科学考察队队长李渤生,副市长严征征,以及洪笑天等10名队员。 试验的目的是试图从水路上解决墨脱这个“高原孤岛”的交通问题,为墨脱人民的 经济发展作出努力。 解决交通难题,无疑,这是墨脱人民最大的梦想,然而由于恶劣的地理环境, 却把他们与八一镇、与拉萨,如同银河般隔在两边。解放以来,党和政府一直密切 的关注着墨脱的交通问题,并已投入了一定的资金和人力、物力,或修公路,或开 辟大峡谷的飞行航线。这些,都取得一定的进展,但好景不长,这种状况并未得到 有效维持,至少,陆路通行陷入了严重的瘫痪中,墨脱至今仍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 的县。为此,科学家们一直在坚持不懈的作出努力,探讨如何用更好的途径解决其 交通落后的难题。 西藏素有“千山之祖,万水之源”的美称,众多的高山雪岭,孕育了众多的江 河。这里湖泊众多,河流纵横奔腾,水资源蕴藏相当丰富。仅百川汇一流的雅鲁藏 布江,每秒最大的流量有时高达1000立方米,它咆哮着,以火车般的隆隆巨响奔腾 下泄。整个大峡谷天然水能蕴藏量高达6880余万千瓦。如此高的水能蕴藏量,在中 国及其他地方乃至全世界上都是极为少见的。但是,由于山高路远,这些水资源基 本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就日夜奔腾流过高山,穿过森林,出了国境。再一想到我 国西北干旱地区,水源严重缺乏,人畜饮水困难,特别在沙漠地区,更是滴水贵如 油,而这里又清又急的江流就这样被白白浪费实在是太可惜。有些专家指出,雅鲁 藏布江流域的农业用水仅占2%。这表明,有98%的水资源没有得到应有的开发和利 用。这利用量是何等的有限。 鉴于此,科学家们想借助舟楫之力,利用当地河流众多,水量丰富的得天独厚 的地理环境,弥补陆路交通的不足。于是,便有了上文开头的那一幕。 科考队员从1991年5月15日开始,便着手进行试漂准备工作。他们选定的考察 试漂路线北起川藏公路144道班旧址,沿帕隆藏布江末段谷地至雅鲁藏布江大拐弯 峡谷北端,再沿大拐弯东段峡谷向南至八玉村。选择这个河段基于两点考虑,一从 川藏公路取捷径至墨脱,二可避开河道最复杂,落差最大的大拐弯两段峡谷,因为 此段河道弯多水急,河面流态复杂,不利于进行水上试验。 这次试漂的目的,旨在能直观地观察漂载体在沿途的运行情况,分析各段水道 是否利于漂运物资流动,以求获得一些具体、真实的数据,为进一步实践做准备。 在进行模拟训练之前,他们经过认真考察分析,最后把放漂点定在与帕隆藏布江交 汇的拉月曲河口左岸。因为拉月曲水流以顺势的锐角汇入帕隆藏布江,漂载体可以 可以顺势随着帕隆藏布江洪水流去,不易受边沿水流的影响而搁浅。还有一个条件 可以利用,拉月曲河左岸有一块紧临着川藏公路的呈三角形的较大的卵石堆积面, 正好可以作为试漂队存放物资的场地。 在漂载体材料的选择上,为了节约资金,考察队员对漂载体的形状、尺寸、材 料的强度和比重等未做专门的工程设计和加工,而是选用既经济又实惠的民用PE塑 料桶和泡沫塑料。为了更能一目了然的辨认和观察漂载体在沿途的运行情况,他们 在这些塑料桶和泡沫塑料涂上了一层酯酸红油漆作为标志。为避免在漂流过程中漂 载体的口盖掉落,以及出于密封的需要,队员们还用胶粘剂和密封胶粘好它的口盖, 以保证有一个理想的收费效率。 剩下的最后一步准备工作,便是怎样才能在目的地更好的接收试漂物体,即如 何布设收漂拦网,防止试漂物体漏掉。为了给实际操作时提供一些实用的设计参数, 科学家们事先在尼洋河一条支流上进行了两种方案的拦网模拟试验,一种是尼龙网 收漂试验;二是导漂网收漂试验。尼龙栏网布设在便桥右端的两个桥墩之间,为避 免水流冲斜尼龙网,他们在网底拴上四块重达4公斤的石头加以固定。尽管如此,尼 龙网在水面上的网片经不住滚滚急流的猛泄,被江水冲成弧形。以至流水的冲力, 把拴在网底的石头冲离河床面后,水下的网片也漂到水面上来。这样一来,尼龙网 达不到拦网效果,漂体经过网片时,只稍微滞留了一下,队员们尚未来得及收标, 漂体便从网底下溜走了。怎样解决这个难题呢?科学家们只好又大尼龙网收漂点的 上游50米处设导漂网。导漂网架在江心滩和右岸之间,与水流方向呈45度夹角。刚 开始时,30米长的导漂网在流水的冲力下依然呈弧线,虽可拦住漂体,但无法迅速 地把漂体导向岸边进行回收。最后,他们又在网片中间打入一个角铁桩,用拉绳在 江心把它固定,铁丝网片的平面一分为二,靠近江心滩的左截,水动力小,网片依 然成直线,而右半截,因主涨动力大,网片变成弧线。漂洗进入左边,不但能拦截 住,而且在水的作用下漂体会慢慢地导向岸边。实践出真知,他们终于摸到了有效 的收漂的方法。 经过慎密的研究和准备之后,考察队终于于1991年10月10日上午10点在帕隆藏 布江河段和雅鲁藏布江河段进行现场漂运模拟试验。共计216件大小不等的漂体被分 成8组按顺序放入水中。为了观测漂体在各段水道的运行情况,从拉月曲河口至八玉 村之间20.25公里的河段上,考察队设置了5个观测点,它们分别是岩房芳、玉米、 门中、钢朗、八玉、每个观察点分别派两个人观测。 实验结果表明,雅鲁藏布江干流水道漂运要优于帕隆藏布江水道。帕隆藏布江 水道达漂率为75~80%,有20%左右的漂体在漂运过程中流失。其原因主要如下: 一是漏测,因为观测点离水面较远,不易看清目标。特别是水急浪大的河道,有时 一个大浪打上去,漂体要在水面以下运行十几米,甚至几十米,再加上漂体体积太 小很容易漏测。二是漂体破损沉没。因为漂体只是一般民用塑料桶和泡沫塑料,在 雪水融化不久的低温水道中运行,遇冷容易变脆,最终因破损而沉没。这,可以从 群众打捞的塑料桶作出科学的推测:有的是桶盖掉落,有的是把手破损,有的是压 膜接缝处裂开。三是在途中搁浅滞留。由于塑料桶体积小,易受风浪冲击力偏离主 泓道,被推到岸边。四是老百姓打捞。当地老百姓出于自家使用,又熟悉水道,便 提前在某个地点打捞。如仅在玉米出口处左岸大回流区就被老百姓捞走120多个漂体。 上述原因,致使216个漂体到岩旁时还有166个,到玉米时只剩下4个,而到目的地八 玉时,仅有1个。 这项实验有一定的超前性、开创性,有成功也有失败,试验获得了一定的数据 资料,对以后继续从事这一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遗憾的是由于经费等各种原 因,这项试验没有继续开展下去。 与此同时,这些科技人员还探索了在雅鲁藏布江上使用气垫船通往墨脱的可行 性。气垫船属于现代科技产物,它是依照地表面效应和空气推进原理制造的一种新 型交通工具,它改变了常规船舶劈波斩浪的航行方式,具有更高的航行速度和通行 能力。 据科学家们分析,墨脱地区山峰林立,谷深流急,强烈的地形起伏使地面通行 难度相当大,而气垫船恰恰具备了这方面的特性。首先,它具有优越的快速性能, 能大幅度的提高航行速度;其次,它具有独特的两栖性能,既能在水面上航行,又 能在急流险滩、沼泽泥泞地带行驶;再次,它具有良好的通过性能,可跨越一定高 度的垂直障碍物,能以一定的速度飞越一定宽度的壕沟,还能冲爬一定的斜坡和跳 下一定的陡坎。因此,全垫式气垫船具备了很多水陆交通工具所无法比拟的特性。 有着广泛的使用领域。 滔滔外泄的雅鲁藏布江水,提供了一条相对平坦的通报表面,可以为气垫船所 用。据科学家估计,如果真能推广使用气垫船,不但可以解决墨脱的交通难题,而 且能够为它带来传统运输手段无法比拟的运输效益。 当然,科技人员发现,影响气垫船航行的因素还是存在的,水中礁石等障碍物 是影响下垫面形态是否平整的主要原因,而它会对气垫船的航行构成影响甚至危害。 因为气垫船是以液态和固态作为运行下垫面的,因此其接触面的形态对航行至关重 要。在考察中发现,帕隆藏布江到雅鲁藏布江河段是典型的山区峡谷河道,河流落 差大,有些地段有急流和翻滚的浪花,有时浪高1米以上。而这些地方往往会有障碍 物存在,如明礁和暗礁,从而影响河面流态的平稳,造成船体不断颠簸动荡。有时 水中障碍物还会形成跌水,高度若超出气垫船的越障爬坡能力,会十分不利于航行。 值得一提的是,在帕隆藏布江尾端到雅鲁藏布江的八玉之间的河段,尚未观察 到明显的跌水和大浪区,因此气垫船在这个河段具有可行性。 另外,河道的宽窄对气垫船的航行速度也有一定的影响。在考察中发现,除个 别河道岸边岩石突出使河道突然变窄外,其它河道的宽度足够气垫船畅通无阻。有 些河道较为弯曲,致使气垫船难以达到全速,但仍可满足气垫船航行。 气象条件也是影响气垫船通航的一个因素。如风速、风向、气温、空气密度等。 据实地观察,从印度洋吹来的暖湿气流向北关贯通大峡谷,风力明显大于山谷风, 可使气垫船免受侧风的影响。而且这里的风速较小,对气垫船不构成明显的影响。 再加上当地的气候温和湿润,不用担心冬季河水结冰,也不会造成发动机过热。 各种科学研究都表明,气垫船适合在大峡谷地区通行,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 总有一天,高原孤岛不再是孤岛,现代科学技术一定会给它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使墨脱人民逐步走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