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杯误事 跟磕长头的一老一少道别之后,后面的车子跟了上来,我们乘车前往林芝县排 龙门巴族自治乡。一路上,我们既兴奋又有些担心,因为明天,我们就开始进入此 次考察中最艰苦最富有探险意义的阶段——徒步奔向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大拐弯。 排龙乡政府是我们这次转入徒布科学探险的大本营。从东南方向过来,进这个 村最先看到的是一棵高于房子的野芭蕉立于村头。 川藏公路正好从村子的中间穿过,两侧是住房。路的左侧大约纵深四五十米, 有民居排列;右侧宽度也差不多,右侧的再往外,便是帕隆藏布江的支流——东久 河。河水势很猛,震耳欲聋,打开窗子,或走出房门,就可听到轰隆隆的水声。路 左边修建得比较规范的希望小学很引人注目,站在路边,可以看见小学校迎风飘扬 五星红旗的。我们在西藏行走了近千公里后,对哪里有学校,哪里就有五星红旗飘 扬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更值得肯定的是,学校的房子一般都是当地最好的房子, 这一点同内地是一样的,可见西藏政府部门对教育很重视。离希望小学不远是一所 卫生院,院长还是全国小有名气的劳模。我们看到,这所卫生院仍在逐步扩建。几 座带有院套的兴建的房子,都是雪白的墙,红色的地板,黄色的三合板顶棚,看去 素雅洁净,准备用于做病房。 路的右边是乡政府所在地。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乡政府有一个比较大的会议室,铺着地毯,放有沙发,看起来有点档次。村里沿路 两侧有五六个个体小商店,品种比较齐全,小商店大部分是木制房。其它的是砖瓦 房。不同的是这个乡还有电。有了电便有了电视机,于是电视机变成了村民了解外 部世界的窗口。乡发电站离村200米。1993年10月26日,建成了这个55千瓦的水电站, 从此结束了排龙村用松火照明的历史。村民也有自来水,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自 来水。山崖处的小瀑布是“自来水”的源头。村里把接管仰放于瀑布之下,自来水 就顺着100米长的管道流到村子。用不了的水就溢在路面上自动流到谷底的东久河。 吃过晚饭之后,考察队通知,为了适应明天奔赴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大褂,要求 我们认真清理自己的行李物品,不必要的东西留在排龙,其它的放入旅行包中封好。 当晚队里还向队员们分发了食品,有压缩饼干、大白兔奶糖、巧克力、矿泉水、牛 肉干等。接着,队里又在我等六人住的大房间开会。队领导提出,民工背的东西不 能超过20公斤,各位队员根据这个重量要求,对自己的行囊做些限制。这是为了照 顾民工的体力。 当晚10点,我们就躺下了,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队里请来的42个民工全来齐了。这是一个好兆头,因为老队员说 过去很少有这一次来的这么齐的。我们知道,这是西藏自治区政府和林芝地区的领 导大力支持的结果,他们指示沿途各县积极配合这次科学考察,才使我们徒步出征 一开始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局。队里决定趁热打铁,把原计划10点30分出发提前到8点 30分。 队里提前出发的指令下达后,吃早饭就变得格外紧张。在乡政府的院子里,队 领导边端着饭碗吃饭,边核对哪位队员没来吃饭,结果发现少了台湾无线卫星电视 台的记者张贞璞。老张40多岁,别看身体较瘦,体力弱一些,但敬业精神强。考察 途中,他和另一位台湾记者熊移山一道,摄像机一直不离手,一有目标即下车拍摄, 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一处有价值的景观。比如车过水流时,他们中一人下车跪在地上, 拍车轮翻卷起来的水花。一旦遇上雪崩、泥石流等,他更是勇往直前。我多次看到, 当他发现路边的景观有新闻价值,为了赶路又不能停车时,张贞璞在车子开动中, 从车窗探出身子拍摄。每看到这一情景,我们车内的几个人就一致认定,台湾这两 位记者肯定收获颇多。回台后,不知会剪辑出多少个让台湾同胞极感兴趣的专题片 来。但张贞璞有时也表现得很差劲,比如在这样一个重要关头,他居然醉眠床头。 听说老张昨晚喝酒喝到将近凌晨3点中、酣睡的他早把徒步奔向雅鲁藏布江大峡 谷的计划丢到爪哇国去了。为了证实他是不是醉卧床头,我丢下饭碗走出乡政府的 院子,赶向领院他的住所。为了照顾这两位台湾同胞,考察队总是给他们腾出比较 好的房间住,和干净些,或人少些,或安静些。例如昨晚,我们就6人挤在一个房间, 以致我们同房间的郭新没有床,只好拼沙发就寝。这次,他们的住宿条件仍然优于 我们,住在一个大房间里的内间。一进他的房间,看到床空空的根本没人。我正疑 惑之间,地上棉被裹成的一大团东西把我的目光吸引住了,看来必是老张无疑。我 赶紧趋步去掀被子,好半天才找到被角,掀了三层被,才发现里面的他正双目紧闭, 满面通红的团在被子里边,心中没有出茧的蚕蛹。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此时的他竟 烂醉如泥,依然是一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样子。我推了推他,他毫无知觉,怕他因 被子堵住鼻孔影响呼吸,我又扯了扯靠近他头部的被角。科学探险队不能因为他一 个人而影响行动,仍然决定8点30分准时出发。同时雇用两个民工看守着他,待他醉 来之后再去追我们。 野外考察专心致志十分重要,谁忽视它,谁就要受到处罚,轻则误事,重则伤 亡。1991年,中日科学探险队乘热气球飘飞珠峰,发生爆炸,就同日本队员玩兴大 发有关。为了迎接第二天飘越珠峰,前一天科学探险队员本应全身心投入到备航中 去,而始料不及的是日方队员却提出额外要求,希望派车去希夏邦马峰脚下就餐。 希夏邦马峰离当时的宿营地有5个多小时的路程,当时中方队长高登义面有难色地对 他们说:“我看还是不去的好,明天就要飘越珠峰,飞行员累了会影响飞行效果。 还有,去那么远的路,车子一旦途中抛锚,回不来,飘飞任务因此完不成,对谁都 不光彩。”中方队长的话句句在理。无奈,日方队员一意孤行,队领导大岩、西野 则再三强烈的要求派车去玩,中方队长只好同意。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 差,日方三名队员乘坐的热气球在起飞后不久即出事了,气体冒顶,热气球失去浮 力,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造成两人重伤,一个轻伤。经过各方面的营救,才找到受 伤的他们。教训是深刻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他们事先充分做好准备,养精蓄 锐,对热气球飘飞后可能发生的一切提出对策,说不定会避免悲剧的发生,并首次 创造热气球成功飘飞世界第一峰——珠穆朗玛峰的纪录。 为了更好地完成这次科学探险任务,一次科考队在拉萨喜马拉雅饭店开会。会 上,就考察队的纪律和约束,我以一位老考察队员的身份说出了我的见解。面对严 酷的自然环境,为了统一步伐,为了队员们的安全着想,考察队应实行半军事化、 准军事化。要求队员们绝对服从命令,不要各行其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