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发感言 对杨逸畴、李渤生、高登义和我4位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发现 者来说,抒发感言是我们在大峡谷的一项重要活动。在北京时,我们万万没有想到 我们到达扎曲,即雅鲁藏布江大拐弯顶端的时间,正好是世界第一大峡谷公布于众 4周年纪念日。直到到了林芝,由于科学探险队临时改变路途计划,决定先不赴派, 改由先赴波密与扎曲一带,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极有可能在记念日这天赶到扎曲。 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好机会,如果借此举行一个仪式一定很有意义。4年前,我们 4人共同发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第一大峡谷,这一发现经科学论证,于1994年 4月17日公之于众,通过新华社播发电讯,18日,全国各大报纷纷刊登。4年后的今 天,我们一块来到这块让我们魂牵梦绕的土地,那份喜悦之情自然难以言表。因为 这一次4人同时来到此地,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我们都知道1998年就九十 月份的秋季,科学探险队正式徒步穿行大峡谷时,甚至是以后,我们4个人不可能再 相约共同来到这个地方,而且更不可能碰巧在纪念日的当天赶到。首先是我不可能 再来了,我们编辑部公务繁多,我的领导不一定还同意我来;其次,杨逸畴年高体 弱,不堪长途奔波之艰辛,他是否再来,也在两可之间,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纪念 一下,说不定会十分遗憾。 举行一个什么样的仪式呢?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开会,每个人陈述一番发现 第一大峡谷的过程和意义,没有听众,也就没有必要。4个人在大峡谷边上合影聊表 纪念,这个形式过于简单,似乎很容易做到,体现不出那种纪念日的感觉。但如果 诉诸文字,把每个人的感受记录下来,既简便也不落俗套,又让这一时刻永远地带 进我们的记忆里。这个想法初步形成之后,我先找杨逸畴征求意见,没想到竟一拍 即合,后来我和杨逸畴分别同高登义、李渤生说,他们也非常赞同。既然大家都赞 成,我们就着手做准备工作。要记要写,必须有大块纸张以及粗笔。由于在北京没 有考虑到这一点,因此只能在当地买。4月13日,我和老杨从我们住的灵芝迎宾馆出 来,沿街向南走去,想去买写感言的纸与笔。沿笔直的铺面房倒是不少,但没有卖 纸的,所卖的笔又都太细。但是我们想,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随便买一本挂历, 因为挂历纸比较大,也比较硬,但问了几个店员,都说没有。我们抱着再试试看心 态继续往前走,这时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沉的,眼看着雨点很快就要掉下来。回不 回去呢?我们在犹豫。想到明天就出征了,到下边的县城要是更难买到纸张,我们 的计划就有付诸东流的可能。于是,我们又走向厦门广场,向香港街拐去。这里的 铺面房更多,打听了两个小商店,都只卖百货。他们指点说,要买纸,只能到斜对 面的文具商店去买。一位售货员还热心的向东南方向指了指。此时乌云更黑更浓, 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接触到地面,马上反溅成白色的水花,但一想到我们 颇有意义的计划,我们便冒雨冲了过去。 当时我们穿的是考察队统一发的服装,衣服的后面印有“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考 察队”字样,再加上我们到林芝已经住了一天多了,所以售货员一件即知我们的身 份,并热情地迎上来,为我们什么时候走?到大峡谷考察什么?要买什么东西?我 们一一作出回答之后,便问他们有没有宣纸或比较硬的白纸。有位售货员说只有一 般的白纸。我们趋前摸了摸,感到薄了些,此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凑合着买 了一张。心想,这白纸对折起来有一定的厚度,也可以勉强对付。纸买好之后又问 有没有用于签字之类的粗笔。售货员摆摆手,说这种笔也没有。不过他向我们推荐 另一种笔尖弯曲的笔,说用这种笔写字的时候往下一摁,字迹就可以变得很粗,笔 尖往上一抬又变细了。我拿起来看了看,笔上刻有“美术金笔”4个字。还刻有“写 尽千古风流,画尽人间春色”两行字。试一试,还可以。我们花了20多元钱买了。 笔买了,但墨水没有。好心的售货员说:“你们也只用一次,就别买了,干脆就从 我们这儿抽一点。”说着,就拿出一瓶黑墨水让我们抽取。 从文具商店出来,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密密匝匝,这时候冒雨回去,一定会把 纸淋湿,导致我们今天的努力功亏一篑。正犹豫之间,杨逸畴猛地把他的衣服打开, 把纸稍折之后抱住怀里。连跑带奔,到了我们就餐的小饭店。我们的衣服虽被淋湿 了,但纸张基本保护完好,只是边角着了些雨点,不影响使用。 林芝以后的路途,我都视这张纸如同心肝宝贝一般,生怕有所闪失,损坏了它。 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放在我的挎包后边的夹层里,一路上随身携带,这就是为什么 别人都只带一个挎包,而我带两个挎包,原因即在此。在徒步奔向大峡谷的那段路, 多么疲惫,那么艰苦,多一个包就意味着多一份重量,多一倍的负担。说实话,我 完全可以把它交给民工去背,自己轻装上阵,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绝对保 证这张纸不受损坏,保证我们抒发感言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我们4人个商定:如果沿途谁先想好了感言,谁就先在这张纸上留下自己的“真 迹”,以免在现场写时出现病句或思路不畅等现象。因为这些内容有可能发表,甚 至有可能载入史册。每个人事先都应先打腹稿,反复琢磨,然后写出最能代表自己 心声和意愿的清词丽句。同时,把名字和日期空出来,到大峡谷大拐弯那天,再分 别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一路上,我们4个人也确实也为写这个感言下了一番功夫, 反复琢磨,最后才诉诸文字。 按照筹划,本来到扎曲的第一天,即4月18日,就该把写感言的活动办了。但这 一天紧张得抽不出时间,只好推到19日。19日这天,我们准备一大早就去大峡谷崖 边写感言,主要是考虑早上从东方投下来的光线格外柔和,摄影的效果最好,天气 也不热。但吃过早饭后,却迟迟去不了。缘是林芝地区的宣传部副部长普布多吉节 和林芝电视台的两名记者要急着回林芝,因为他们来时比较仓促,没带任何装备, 既无帐篷已不穿防旱蚂蝗袜子,难以再坚持下去。为了给他们送行,我们只好先把 感言一事放一放,毕竟,他们一路上给予我们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已是艳阳高照,9点多,我们才急急忙忙赶到大峡谷山崖上最好的摄影点。与我 们同来的还有人民画报社记者杜泽泉等。白纸铺开,4个人先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 字、日期,有的还补了句子。 我们的感言就写在我们在八一镇所买的那纸上。先是杨逸畴写,然后是高登义、 我、李渤生。现将感言全部内容照录如下: 1998年4月19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第一大峡谷的4位发现者高 登义、杨逸畴、张继民、李渤生,同期来到这个大峡谷大拐弯顶部,进行 科学探险考察和科学探险采访,感系万千,特留此言,已志纪念。 雅鲁藏布江下游大拐弯峡谷是世界最大的峡谷。大峡谷的发现和认证, 是中国科学家和新闻界很好结合的集体成果,是20世纪末一次重大的地理 发现,是对人类深化认识自然做出的贡献。大峡谷不但是世界之最,而且 环境独特(特别是大峡谷是青藏高原最大水气通道)、自然景观众多、资 源蕴藏特别丰富(特别是水力资源和包括森林资源在内的生物资源以及旅 游资源);大峡谷是一条聚宝谷,是人类的共同自然遗产。今天,我们再 次来到大峡谷,面对大拐弯、面对在峡谷奔流的激流、满目青山的万千气 象,心情激动澎湃。过去我们在大峡谷山河献出了青春,留下了一片深情, 今天我们要为大峡谷继续努力,鞠躬尽瘁。让大峡谷永远碧水长流,绿山 永驻。 大峡谷,我的高原情,我的中国籍! 杨逸畴 1998年4月19日 于大拐弯峡谷顶端 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遨游在世界第一大峡谷水气通道中,感受这条 水气通道同自然环境与人类之间的亲密关系。 高登义 1998年4月19日 难以忘却,1994年4月上旬,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被发现是世界第一大峡 谷,是中国科学院三位研究员与新华社一位科技记者智慧交汇,认识互补 的结果。可见,自然科学工作者与社会科学工作者必要的合作与联手,会 有效地促进和加深对事物的认识,以至升华,赢得重大突破。 哦!大峡谷,我永远神驰意往的地方。 张继民 1998年4月19日 于雅江大峡谷 我坚信: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必将以其雄奇壮丽 的自然景观,丰富多彩的生命世界,朴实无华的民族风情,纯洁无暇的自 然环境震撼每一个来访者的心灵;同时她也将成为青藏高原上的一颗明珠, 永久地造福于当地人民。 能为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深铭刻于世界人民心中而奉献我的青春年华, 我终生无悔! 李渤生 1998年4月19日 接着,我们4个人并排蹲在悬崖边上拍照。当时我们所处的位置特别危险。临崖 崖深500多米,谷底即是雅鲁藏布江,稍有闪失即坠入深渊。在我们之前,于宪光险 些就在经惨遭不幸,他站在悬崖边上拍照时,像再往边上靠一靠,以为脚下是实地, 没想到探脚踩到的却是一丛透空生长的草丛,要不是杜泽泉情急之中拉他一把,他 就会一命呜呼。现在李渤生两腿就半跪在悬崖边上,实在是不能稍稍往外挪一寸。 我们照了几张合影,留下了难忘的瞬间。 我们4个人共同发现了世界第一大峡谷,在我们一生中,算是一个很重要的成果, 也是对祖国的一点贡献。试想在西藏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就有两个世界第一,一个 是世界第一高峰,一个是世界第一大峡谷,两者之间相距仅700多公里,难道不值得 我们炎黄子孙骄傲吗?珠峰是谁发现的,查阅40年代的资料,说是飞行员在飞机上 发现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说法。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发现,则是我们,而非他人。 在这一发现的4周年的日子里,我们共同来到这里,面对滔滔的大江和绿意浓浓的大 山,感慨颇多。感言是我们每个人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为我 们的国土上有这样神奇瑰丽的人间美景十分自豪。 我们4位发现者共同认为,我们是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发现 者,主要是基于五个方面的理由:一是首次明确提出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第一 大峡谷的理论;二是经过了科学论证;三是通过权威的国家通讯社——新华社,将 论证结果公之于世;四是得到一些中国科学院院士的高度评价;五是近年来不断掀 起的世界第一大峡谷探险热、旅游热,以及初步形成的世界第一大峡谷文化,基本 始于1994年春。 为了使感言更有意义,更具有保存价值,我们沿途请当地邮局盖他们的邮戳, 有山南、拉萨、米林、加查等地的邮戳。我们回到北京之后,向同事和朋友们谈 论起此事,他们都肯定了我们的做法,并建议把那张感言送进博物馆,让后人永 远记住这段难以忘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