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遇险 我绝没想到,我力尽艰险来到几回魂梦相依的大峡谷,竟在此险遭不测,差点 葬身于这青山绿水之中。感谢上帝,他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使我幸免于难。 写完感言,合过影,大伙还在兴致勃勃,意犹未尽之际,一看时间尚早,就顺 路向西南方向走去。听老队员说,前方那个凸出的高山叫罗布藏城,海拔2185米。 我们之所以欣然前往,因为说不定在那儿可以更有效地鸟瞰雅鲁藏布江大拐弯的雄 姿。掉转身子,还有可能看到大帕隆藏布江大拐弯。另外,考察队准备将来在大峡 谷设立两座纪念碑,设碑点一个在派,一个就是扎曲。罗布藏堆的山势很有特色, 是否是最佳候选点?有待我们踏勘后才能敲定。 我、李渤生、杨逸畴、杜泽泉、林永键一行五人沿着唯一的一条小道爬上山去。 山上灌木丛很茂密,由于少有行迹,小径两旁的枝叶,有的互相交结,有的甚至拦 至腰际,幸好此时已经10多,艳阳高照,天气炎热,否则,这么高的灌丛,正好是 旱蚂蝗的栖身乐园,我们难以躲过它的叮咬。 再往前,路更为徒些,路边有两棵高大的树。最有趣的是,这种树的叶子如同 八九岁的小孩鞋底大小。除了树上有几片叶子在风中飘零,其它皆落在地上,叶叶 相叠,足有10多厘米厚。踩在仍有绿意的叶子上面,滑滑的,站都站不住。不仅会 摔得鼻青脸肿,还极易滚下陡崖。我还担心蛇藏在层层落叶下边,一脚踩上去后果 同样不堪设想。为了防止摔倒或踩中蛇,我顺手拾了一根干树枝,折去侧枝,用做 手杖。一是打草惊蛇,吓走它。二是用它挑开厚厚的积叶,以便找到一处脚踏实际 的地方。挺直的有一毫米厚的叶片如同涂了油,坡下的刚被挑开,坡上的叶子又哗 哗往下滑,盖住了刚挑出的裸露的空地。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罗布藏堆山脚下的一个凹口处,我们都疲惫不堪,大口大口 的喘着粗气。李渤生和林永键不知什么时候已窜到山顶,还大声地喊我们,说山顶 的风光特别美,有一块什么大石头,并叫我们尾随而上。我们往上一看还有三四十 米高,以及树林和灌木丛把小路都封死了,决定到此止步。 此时已近中午,等一会儿中央电视台记者还要采访我们,想到这儿,我们赶紧 招呼他们俩下来。他们一前一后下来后说,在上面立碑效果特别好,我相信他们的 话。不过,要是真的把碑竖立罗布藏堆小山,必须开辟一条路到扎曲村,为人来人 往依碑留念提供方便条件。 下山时,路似乎更难走。我注意到路旁有一棵大树,它的叶柄约有一米长,钢 笔那么粗。每个叶柄的端部长有6至9枚小叶。叶子形状呈椭圆形。刚才上山时我一 心一意地提防蛇,竟忽略了这棵树的存在,更没发现它的叶柄这么长。出于好奇, 我顺手扯了一个叶柄,想带回去给没到罗布藏堆的队友们饱饱眼福。我从李渤生那 里了解到,这种很有特色的植物叫“鹅掌柴”,或叫“鸭脚木”及“公母树”,在 我国南部各地和台湾省广泛分部,属于五加科,常绿乔木,掌状复叶,各季开花, 呈白色,有伞形花序聚生,成大型圆锥花序,果实球形,暗紫色,木材可制作器具。 根皮、茎近和叶子可入药,具有舒筋活血、消肿止痛及发汗解毒之效。 我挎着两个挎包,左手拄着木棍,右肩上就扛着这个大树叶子,身体难以保持 平衡。我颤悠悠地走到上山时经过的那片落叶区,站住向李渤生讨都这是什么植物? 他说这种植物叫西藏栎,过去以为这种树不落叶,后来经过考证才发现,这种植物 只在四月份掉叶,但很快就长出新叶。由于过去对它的这个特性不了解,还以为它 是常青树呢,实际上根本不是。经过研究还发现,它现在正从落叶属向阔叶树过渡。 什么时候完结这个过渡,也许是近千年,也许是几万年,我过去所见的只有两种树, 要么是落叶,要么是常绿,落叶的一般只在秋天,春天则是树木吐绿发芽的时候, 而西藏栎却在一个季节里同时完成叶落叶发,大自然真是无奇不有,千姿百态。 再往下走不远,我拿木棍继续拨开落叶,寻找落脚点,以保证下山的安全。依 然是刚清出一个脚窝窝,马上被滑下的落叶填满,如此反复,怎么也清不出可行的 路来。这时后面的人已经跟上来了,我一急干脆一脚踩下去,谁知一落脚,我尚没 反应过来,就一下子滑倒,正应验了我刚上坡时的假设。我想打住,但身子怎么也 不听使唤,竟滑出一米多远。看看下边是越来越陡的坡崖,吓我一身冷汗,情急之 中突然发现旁边有一棵小树,就在这紧要关头,我一把拽住它。总算万幸,要是没 有这棵“救命草”,其结局很可能是悲哀的。这时后边的队友赶到我跟前,关切地 问我摔得重不重,我无力的摇摇头,便挣扎着站了起来,心想,这个大峡谷真是个 怪地方,就是落叶,也给来到这里的人带来危险。 再往下边走,我们看到几棵既像松树又不像松树的植物,它也长针叶,但是往 下垂。它的松果有玉米棒子那么长,呈垂直状悬挂,我走到近前拽住几根针叶柔了 揉一嗅,分明就是松树味。请教李渤生,他说这叫乔松,仅生于喜马拉雅山地,叶 五针一束,针下垂,是最为美丽的松属植物,因它的叶色近于蓝,国外也有专家称 它为蓝松。我们顺着山势,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西面望去,发现有好多乔松挺拔直 立,在众多的植物中,有如鹤立鸡群,格外秀美。乔松、江水、山势集于一景,更 衬出大峡谷的壮丽。 我们正顺着小路艰难地走下罗布藏堆山,这时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项飞用对讲机 呼叫我们,说他们已经和中央电视台联系好,准备在《午间新闻》直播对我们的采 访,叫我们赶紧往回赶。 此时离《午间新闻》的正式播出只有30多分钟,刻不容缓,我们只好急急地走 回。为了节省时间,中央电视台记者把一个便携式的微型卫星电话机拿到大峡谷顶 端入口处等我们。见我们赶到,项飞赶紧把我们叫过去,被采访的一共是五个人, 高登义、李渤生、关志华4位中国科学院研究员,只有我一个人是记者。我之所以被 列为采访对象,是因为我是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发现者之一。 便携式电话机放在大峡谷边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为保护电话机,石头上铺 一块布,我们5个人就在电话机前按先后顺序排开。项飞先做导播工作,给我们讲每 个人该讲多长时间,应怎么说,并做了示范。这些导播工作是一定要做的,因为线 路一旦接通,时间长短控制不好会影响《午间新闻》中其他内容的播出。我们5个人 按先后顺序,一个人讲完之后另一人马上接着说。 高登义主要说水气通道理论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及其周围地区的体现。 杨逸畴从地理、地貌角度讲大峡谷形成的地质历史。 李渤生说大峡谷是个基因库,这里植物丰富多样,是一个难得的宝地。 我说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我永远神驰意往的地方。 关志华则希望大峡谷能成为继三峡之后,中国另一个最大的水力发电站,把喘 急的江水变为电力,更好地为人民所用。 后来听说,这个采访录音就在晚间的《新闻联播》中播出。在播我的同期声音 时,电视屏幕上还打出“新华社记者张继民”几个字。我的不少朋友就是从这个电 视节目中,知道我又赴西藏中国科学院探险采访,离开了北京恬适的生活,可见《 新闻联播》节目影响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