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毒蛇 蛇,大多数人并不陌生,它那又湿又凉又滑的长长的身子,以及身上各式各样 奇异的花纹,还有它可怕的毒性,都令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憎恶感,以至很 多人谈蛇色变。即使是没有毒性的蛇,人们也很难产生像许仙对白蛇娘娘的那种感 情,也无所谓“敬”而远之。 大峡谷特殊的气候条件和地球环境,便得这里成为各种蛇类的栖息所,有盘卷 肥硕的大蟒蛇;有盘卧在草丛中,状如彩色尼龙的“南峰锦蛇”;有僵直挂在树干 上的菜花蛇;也有剧毒无比的竹叶青、山烙铁头、眼镜王蛇…… 在扎曲一带,我们考察队员就曾碰到过好几条毒蛇。一次我们几个人顺着山路 前往扎曲树西南边的罗布藏堆山,走在前面的林永键突然大叫一声:“蛇!”喊声 未落,那条蛇突然飞快地在他面前穿身而过,他险此一脚就踩在蛇身上,等我们赶 到他身边时,他还惊魂未定。下山时,我们走在通往雅鲁藏布江谷底的一条坡路上, 见到一条竹叶青蛇。它见有人过来,赶紧钻进路边的一个洞。我们屈身望去,还可 看到一段20厘米长的身子。几个肚子大的队友操起棍想把它挑出来,我连忙闪到一 边,怕他们不小心把它挑到我的身上。因为竹叶表是剧毒蛇,其毒性之大,非同小 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他们挑了好几次,那条蛇反而钻进洞里去了。这是我们 在大峡谷碰到的第二条蛇。短短的一会儿,我们就碰到两条蛇,这证实了雅鲁藏布 江大峡谷的蛇是很多的。 对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蛇,我早就有所耳闻。几年前的一天,我到我的老乡 中国科学院自然资源考察委员会研究人员谢国清家作客,他先给我看了他在青藏高 原考察时采到的野生灵芝。继而,饭桌上,他又给我讲起80年代初,他与队友在雅 鲁藏布江大峡谷同蛇打交道的经历。他说,当他们从排龙进入大拐弯顶端考察时, 洞路密密的草丛中,蛇特别多,就连当地的民工也不愿意在开路,怕被蛇咬。这时, 搞两栖爬行动物研究的小李总是义不容辞地走在前面。在扎曲附近,仅走了100多米 的距离,他就捉到了5条蛇,其中有3条是毒蛇,可谓是难得的丰收。蛇在这里分布 密度之高为高原地区所罕见。当他们来到雅鲁藏布江大拐弯顶端的岗郎时,大家准 备在山坡上扎营,突然听到有人一声叫喊:“蛇!蛇!”原来从帐篷边上又游出一 条蛇来。小李闻声跑出,随手用钳子毫不犹豫地把它捉了起来。这条蛇棕黑带绿, 长1420毫米,经鉴定它是在我国首次发现的锦蛇,属一个新的品种,定名为南峰锦 蛇。它原来只见于南亚的拉达克、克什米尔到锡金、印度的阿萨姆等地,今天竟在 南峰北坡地区发现,这对于研究这里的自然环境有着重要意义。 小李成天和蛇打交道,他见到蛇便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因为他是专搞两栖爬 行动物研究的。可是每当他用钳子捕到一条蛇时,难题就来了,他一个人怎么也不 能把蛇投到装蛇的布口袋中去,因为布口袋中还有不少活蛇要爬出来。没有办法, 只好请搞其他专业研究的同志帮他张开口袋,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帮着干。后面的 问题又接踪而至,每到晚上,一口袋活蛇挂在帐篷上,吓得队员们提心吊胆,甚至 整夜难眠。但小李总是笑呵呵地说没有关系。到考察结束返回内地时,由于飞机上 不能带活蛇,此时小李只能狠心地很不情愿地用药物把几十条蛇活活处死带回去。 1984年,我采访过一位科学家,他也谈“南峰锦蛇”,进而指出,这种蛇在中 国大峡谷的发现,说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不仅是西南季风北进的通道,而且也是各 种生物向北迁徒的路径。 过去,学术界对西藏地区有无眼镜王蛇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直到1983年7月, 这个谜底才得到解答。那年7月24日,一支考察队来到墨脱的希让村。当地一位门巴 老乡跑来报告说,他前一天在森林里发现了一条碗口粗的大蛇,吓得一宿睡不好觉。 听说有蛇,搞两栖动物研究的队员小李,兴奋劲又来了,他请求那位老乡为他带路。 穿过藤蔓交织、枯枝烂叶没脚的原始森林,他们慢慢地搜索着,终于看见一棵大树 底下盘着一条大蛇。小李连连向它投石头,它仍一动不动。于是他又想用树杈把它 的头卡住。就在刹那间,眼镜蛇扬起了头,摆出进攻的架势,眼看着蛇要扑过来了, 小李忙叫同伴开蛇。随着子弹的射出,蛇受伤了,它愤怒地向周围的人喷身毒液, 总挣扎着再次进攻。小李趁势用树杈卡住它的脖子,并叫老乡帮他压住,准备去捉 它的颈部,谁知胆小的老乡竟吓跑了。这给蛇造成可乘之机,它再一次愤怒地扬起 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李奋不顾身冲上去用手死卡住蛇的七寸部位。同来的一 位队友也不顾一切冲上去按住蛇头,奋战五六分钟之后,这个凶猛的家伙才被他们 镇住。据鉴定,这是一条眼镜王蛇,两米多长,4公斤重。 从西藏返回北京的路上,我又听说我们考察队的林永键,在扎曲附近还拍到一 次蛇的照片。我问他是真的吗?他点头称是。我请他给我这蛇的照片,他同意了。 细心想想,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有蛇并不新鲜。温湿的气候,茂密的森林,加上 奇多的小动物,都适合于蛇的生存。好像在这样的地方见不到蛇,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