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富特色的地名 我们怀着对大峡谷深深的眷恋回到排龙,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奔向林芝地区行 署所在地——八一镇,一路上,虽然还是同样的青山绿水,但桃花已经远不如来时 那么艳丽,那么灿烂,有些已明显凋零,枝头上小小的嫩叶也在不知不觉中冒了出 来。天渐渐地了。过色齐拉山口时,原来只有1米多深的积雪正慢慢的消融,路面的 土石也有一部分裸露出来,路因此变宽了,到处溢满了雪水,湿漉漉的。中午1点多, 我赶到了八一镇,发现街上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春装,穿起了花花绿绿的裙 子。想想我们离开林芝才短短一个多星期,气候却骤然发生了哪些大的变化。 除了上一次前往嘎隆拉山的路上遇到雪崩而未能成行,稍稍有点遗憾之外,总 的说来,已有的考察还算比较顺利,比较令人满意。现在大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 到派时,能够饱饱眼福,身临其境目睹南迦巴瓦峰的芳容。如果能够把它拍摄下来, 那么这次考察就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反之,没有了这个完美的结局,从某种 意义上来说,我们这次考察就逊色多来。至少,我们会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西藏,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下次还会来到这块遥远的对我们极具吸引力的热土。一时间,能 不能拍摄到南峰,以及对它具有面貌的讨论成了整个考察队备受关注的热点话题之 一。此时已经是4月底,意味着这个地方的雨季说来就来,难以估测。如果雨季提前 到来,重重云雾会遮挡住它的山体,它会羞于向世人展示它的真实面目。因此,考 察队领导打算在林芝稍事休息,当日即奔赴派,争取时间去看南峰。由于去扎曲的 路上很艰辛,队员们都疲惫不堪,多数人希望休息一天,养精蓄锐,再全力以地赴 奔派。这个意见是对的,考察队领导决定改变原定计划,在八一镇停留一天。 上一次,八一镇整洁亮丽的街道,美好的夜景,商店服务员热情好客的服务态 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一次,我们又回到林芝时,住在某宾馆。它建在八 一镇丁字街的右街角上,是八一镇比较好的宾馆之一。 原本打算好好休整休整,谁知,这一夜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8点多,我们就准 时出发直奔派。车从宾馆出来往南穿过香港街,然后通过尼洋河大桥,路经苹果林, 沿着雅鲁藏布江往西走。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岗嘎大桥,这里设有边 境检查站、意味着我们已经到了边境地区。事先为了保证顺利通过,我们取得林芝 军分区的支持,办了边防证,所以通过岗嘎大桥时畅通无阻。驶过大桥,考察队兵 分两路,有两辆车往西南方向直奔米林县城,去向米林县委、县政府汇报工作,为 下次,系秋季首次正式徒步穿行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打下基础;我们则沿着雅鲁藏布 江向东行走。这时的雅鲁藏布江还在我们的左边汩汩流淌,右边是高山植被。沿途, 我们路过几处河滩地,看见几座桥被毁坏,桥栏也已倒塌,可见这个地方到了雨季 时,水势特别汹涌,到处横溢。不知科学探险队秋季再来时,能否通过。 下午两点钟,我们终于赶到了派。说起派这个地名,很多人一定会像我一样觉 得既新鲜又不可理解。在偌大的中华大地上,以单个字出现的地名并不太多,特别 以“派”这个字出现的,除了“派”这个地方,几乎绝无仅有。过去有些考察队曾 将此地称之为“派区”,现在西藏的地图上,又标为“派乡”,其实这两个称谓都 不对,它实际上只叫一个“派”字,具体含义是“横”。在派确实有“派乡政府”, 我们来时路过乡政府,看见了标牌。 西藏的地名很有自己的特色, 如“雅鲁藏布江”,这是约定俗成的一个叫法, 在中国地图上,小学课本上,均如此写着。甚至歌曲里都有“高不过喜马拉雅山, 长不过雅鲁藏布江”。但是西藏很多江流名字后边却不带“江”和“河”字。在当 地的地图上,要是有“帕隆藏布”或“易贡藏布”或“坡堆藏布”的标名、即后边 带“藏布”二字,必须江流名字无疑。“雅鲁藏布江”后边带一个“江”字,就变 成了“雅鲁江江”的意思。为什么不准确的叫它“雅鲁藏布”,我曾为此问过有关 人士,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到北京发稿时,我有意在“藏布”的后边加上 一个“江”字。如“帕隆藏布江”,这其实是不对的,它与西藏地图地名标示存在 明显的出入。当我想,既然大家已经叫惯了雅鲁藏布江,冷不丁冒出一个“帕隆藏 布”,很多人一定以为是地名或人名,为了顾及读者和听众,收到更好的报道效果, 因此,我有意在这些“藏布”的后边画蛇添足,多加一个“江”字。又比如“扎曲”, 在西藏一些地图上,甚至是权威地图,标的都是“扎西”,不知何意。可见,西藏 地名的规范化还大有文章可做,很值得人们进一步去推敲、研究。 汽车快到派时,我们远远就看见山脚下一大片用灰色瓦楞铁皮做房盖的起脊房, 基本上呈东西向,比较现代化。我们住在部队的营房。待把行李搬进房间,在地铺 上铺好床垫,已经两点多了。此时,去米林县的考察队领导还没回来。我闲着没事, 就拎着相机,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房子后边空场上罐头空瓶空盒成堆,几 乎有近万个,可见来此工作的人有时是很多的。 之后,我就到对面的山坡上,想看一看周围的景观。旁边有个电机房,房盖早 被掀开了,房子里有废弃的电机,看样子以前是个发电站。 山中间有一块独立的大石头,约5米宽,6米高,近似球体,只是它的底部略平, 显然从山上滚下来的。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块大石头的顶部稀稀疏疏长了一些杂草 和灌木,如同大石头的毛发。足见这些植物生命力之顽强。 站的山上,周围的风光尽收眼底。往东看,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伸进山窝,山 脚下有几间民房,旁边均有栅栏围起。不可思议的是,从八一镇至派的途中,我们 所见的桃花已经残败凋零,而这山窝里的桃花依然争奇斗艳,怒放枝头。 往北,即往正前方看,一台台灰白色的房子一字排开,列着山下的平地上形成 一个建筑群。一棵高高的大树,傲然挺立在一大片房舍之中,有如鹤立鸡群。房子 的北边,就是雅鲁藏布江,它流到这里后,好像已精疲力尽,形成一个水流平缓的 开阔水面,犹如湖泊。江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涟漪,令人无法把它与奔腾呼啸 的雅鲁藏布江联系起来。而江北,又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到派之前,我不知道它有多么重要,直到来了这个地方,我才发觉它确实值得 我们考察,此处起着交通枢纽的作用。 首先,它是一个物质转运站,山脚下那一大片灰色的起脊房其实就是转运站的 仓库,相当一部分运往墨脱的物资,就是以这里作为集散地的。夏季到来之前,从 别处运来的物资先储存在仓库里,待到多雄拉山雪化时,大批民工,几百人、几千 人在这里扛好东西,然后翻过多雄拉山,运往墨脱。墨脱大部分物资供应都是靠派 这个物资运转站。现在,这些房子空空的,是为夏季到来而备用。我们问当地人, 4月里能不能去墨脱,他们说,如果要从派到墨脱这条路,春季根本没法通行。尽管 已经到了4月底,多雄拉山的积雪还有齐腰深。有的雪已结成冰块,走在斜坡上一不 小心,就会滑到山脚下,很危险,当地人都不敢贸然行事。 其二,派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起始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考察队之所以要 来派,就是想考察从派到墨脱巴昔卡这496公里的距离内,哪个地方适合建立大峡谷 纪念碑。如果在派,这个大峡谷的端点建立纪念碑,也很有意义。 其三,据估测,这里比较适合实施“秋季首次徒步穿行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 卫星实况转播。我们此行来到派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察看地形,看了进行实况转 播的一些重要器材、装备能否运进来。以及此地有没有开阔地带,能够有效地接收 和传输卫星信号,届时向全国和全世界实况转播首次徒步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 重大科学探险活动。 其四,对于我们大多数没有到过大峡谷的科学考察队员来说,就无法更深刻的 了解整个大峡谷的面貌。 最后,我们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够有幸目睹南迦巴瓦峰的雄 姿,因为过去的考察证明,在离派不远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南峰。不知我们能 否实现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