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纪念 科学探险是一项比较危险,也比较富于传奇色彩的伟业,当队员们已经千难万 险,尝遍酸甜苦辣,最后平安的满载而归时,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慨呀!其中, 纪念封会成为我们追忆往昔,述说心怀的最好见证品,因为它的背后记载着我们科 学探险队员曾经风雨同舟的情谊。 应该设计一个纪念封纪念这段特殊的日子。这是我在去西藏实施首次徒步穿行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春季预察的前一个星期才突然想起的。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与 队友商量,便开始着手设计。然后再请我们办公室的一位同事用电脑设计。回到家, 又发动我的妻子谢秋兰和我一块糊纪念封,最后贴上邮票。可以说,从纪念封的设 计到制作,再找队友们签字,去各地邮局盖章,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在运作,无形之 中,这变成了我的一种负担。尽管如此,能为队友们做一件好事,我乐此不疲。我 的初衷是,别人没想到的而自己想到了,就应自觉地去做,体现团队精神好像就应 该如此。据我所知,去南北极,去远洋或去别的地方考察的科学考察队事先都要设 计及这么一个信封,来纪念这一段勇敢、卓绝的进军。特别是,信上签了所有队友 的名字和盖上沿途各个国家和各个地方的邮戳,其意义更是非同寻常,它是一种非 常难得的永久的纪念。也就是说,这小小的纸片如同一条纽带,紧密的维系着每个 考察队员,无声的述说着不尽的往事。 曾记得,几年前,我随同科学探险队奔赴南极考察,队里当时也曾制作了一个 纪念封。信封上签满了队友们的名字。不幸的是,现在,那上边的三个人:高钦泉、 金乃千、胡冀援已英年早逝,睹物思人,其音容宛在,于生者不能无悲,不能不回 想曾经风雨同舟的岁月。在回忆之中好像又把如梦如幻的过去的生活重新体验一遍, 于是万千的感慨便会袭上心头,更平添了几许伤感,几分无奈,以及对他们深切的 怀念之情。 我挑了几十个糊得较好的纪念封带到西藏,不少队友,特别是新队友都觉得很 新鲜,不知其意义何在。到了林芝,我找队友们签上自己的大名,准备在沿途各地 都盖几个邮戳,因为邮戳最能代表一个地方的政府行为。这种感觉,也许在国内体 会不到,但在南极那块未被瓜分的土地上,就显得比较重要。在那里,有些国家考 察站设立的邮局,确实发挥了邮局的一般功能,适当的办理一些邮政业务,但大多 数邮局却没有这种功能,它只是表明一个国家的政府行为曾经到达该地。倘若将来 有一天,南极的土地被世界各国瓜分之日,那么其国家邮局所在的领土就是不可侵 犯的,如有违者,可以被视为侵犯他国领土主权。因而,往大里说,一个邮局的设 置能代表当地的政府行为;往小里说,盖上邮戳,能表明自己曾经身临其境。虽然 照片也可以表示一个人曾经去过该地,但这些都不足以代替邮戳的功能。鉴于此, 在签字时,我请队友们尽量往左边上靠,以便留出更多的空间来盖邮戳。 一路上,我积极实施筹划此事,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打听邮局所在方位。4月13日, 我们来到通麦,当时细雨霏霏,路上满是泥泞。我们恰好路过邮局,赶忙深一脚浅 一脚地冒雨赶到邮局。我们把来意说明之后,有个长着一双明媚的大眼,面色白晰 的藏族女服务员马上热情地给我们盖邮戳。我们拿起来一看,却是波密的邮戳。通 麦是波密的一个地方。此时,我们对邮戳上的“西藏波密”,不大感兴趣,最想要 的是通麦的邮戳。这是因为,通麦距大峡谷大拐弯最近,邮局的邮戳能有“西藏通 脉”字样,意味着这是在离大峡谷标志点——扎曲最近的一个邮局盖的。由于已经 有了一个波密的邮戳,到波密县城时,我们就没再去盖邮戳。 令我们惊奇和不解的是,邮局的邮戳怎会掌握在个人手里。4月16日,科学探险 队来到易贡,我们四处寻找邮局的牌子,后来一打听,有位当地人说易贡没有邮局。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位则说,有邮局,邮戳在某某人手里呢,那个人刚出门,一 时半时可能不回来。我们找到了他住的楼,在楼下等了好长时间,他却始终迟迟不 归,我们只能泄气地不再等了。我至今仍不清楚,易贡到底有无邮局,既有邮局, 为什么不挂牌子,为什么邮戳掌握在一个人手中,让他满世界乱跑?是当地人对这 种政府行为观念淡薄还是邮政业务往来稀少,或者几乎没有,这些,至今仍是一个 谜。 我以前一直以为盖盖戳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不寄信而 光盖戳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一些素质不高的营业员可能会冲着我们吹胡子瞪眼睛, 要么干脆置之不理,一叫三不应,这种现象绝非虚构,在内地其实并不鲜见!要达 到盖邮戳的目的,必须毕恭毕敬,费一番口舌或者应该有所表示,哪怕是送人家几 个纪念封。可是在民风淳朴的西藏,盖邮戳简单易行,竟让我们一路畅通无阻。无 论在通麦还是22日在八一镇,我们自报家门,说我们是科学探险队员,自己制作几 个信封,想请他们盖邮戳之类的话,服务员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满足我们的要求。 热情之事,让人备受感动。 我们从八一镇出来前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起始点派,途经岗嘎大桥后队伍兵分 两路,一路直奔派,一路去米林与县委、县政府负责同志洽谈和汇报工作。因为我 没去米林县城,也不知道考察队下一步还会不会经过米林县城,为了避免错过机会, 我便委托高登义到县城负责盖邮戳这件事。于是,23日米林的邮戳也盖了。派是个 通往墨脱的重要的物资转运站,也是大峡谷的起始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我一直 想在这里盖一个邮戳。但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却找不到邮局的踪影,甚至 连易贡那样的带邮戳出门的人都没有,无邮戳可盖,令人大失所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邮戳竟成了队友们共同关心的一件大事。24日队伍从派 回到米林,马上有些队友善意的提醒。我路过岗塔大桥时,那里有个岗嘎邮局,别 忘了盖邮戳。这里是兵家重镇,意义深远。那天也恰逢天公不作美,接近岗嘎时, 突然大雨滂沱。我在车中,随着车的行进尽力寻觅,结果一无所获。到了县城,大 伙都关切地问是否已经盖了邮戳。一听说没找到邮局,好几位队友都连声说:那太 遗憾了。到了米林,我们又一次深感到在西藏盖邮戳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去一 个电话厅打电话,一进里边就发现有个人手里正摆弄着邮戳。我分析,这个人可能 既看守租用电话,同时兼管盖邮戳,否则邮戳怎么会在他手里。 林林最西边的朗县县城夹在一个山窝窝里边,县城极小,好像吸一支烟的时间 就能走通全城。城内有几栋很漂亮的楼房,倚着山势,是前几年福建省泉州市人民 援建的。我们于4月25日中午来到朗县,车一停,我们马上环顾四周,寻找邮局。没 想到一抬头,两米之外即是邮局,原来车正好停在邮局门口。这一发现使我们一阵 惊喜,我连忙飞快地跑进去向邮局的工作人员介绍情况。一听工作人员的口音,竟 是我的东北老乡,老乡见老乡,尤其在这样一个遥远的小县城,更令人欣喜万分。 寒暄之后,他很愉快地给我们盖了邮戳。但遗憾的是,这位粗心的工作人员却把时 间能错了,邮戳上的时间没有变更过来。本来应该加盖25日的流速,却盖成了24日 的。 25日下午4点半刚一进加查县城,司机见有招待所字样,便驶了进去。一看,正 好是县邮电局的招待所。队领导却联系住宿事宜,我们从招待所出来,去盖邮戳。 绕到大街上,却见邮局大门紧闭,原来这天恰逢双休日,不知邮局什么时候关了门。 无奈,我们只好又返回招待所,去跟负责招待处的负责人说明情况,能不能破个例, 把加查的邮戳给盖上。他闻言马上拨电话,很快便通了。不一会儿,一个女服务员 拎着钥匙从家属楼出来,示意我们跟着她去。她带着我们从邮局后门进去,只见里 面黑漆漆的。她赶紧拉开灯。服务员很热情地把邮戳拿出来要帮我们盖。为了盖得 更清楚一点,我们问她,让我们自己盖可以吗?她很大气地把邮戳交给了我们。 第二天,从加查县出来,我们花了五六个小时才走到山南地区。一路上跋山涉 水,非常辛苦,每个人都异常疲惫。但是我们并未因此忽略盖邮戳的事,于是又迈 开双腿,到街上寻找邮局,终于在一个十字路上发现了它。 历近千辛万苦,28日,我们终于顺利地回到拉萨。原以为在喜马拉雅饭店附近 会有邮局,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沿喜马拉雅饭店往北的大街一直走,才 找到一个叫河坝林的邮局。不知是因为午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推门进去,邮局内 空荡荡的。我们把来意跟服务员说了之后,服务员很热情的把邮戳拿出来给我们盖, 但盖得很不理想,正好盖在字体上,把整个构图的美感给破坏了。眼看着她已经飞 快地带了好多个纪念封,我们忙说她盖得不理想,意思是剩下的最后由我们自己盖。 她说她是个实习生,不怎么会盖邮戳。我们便从她手中接过邮戳,自己盖了剩下的 那几张。总的来说,沿途盖的邮戳挺清楚的,但到了拉萨,却出现了这小小的遗憾。 我把信封发给队友时,大伙都特别高兴,并把它作为珍贵物品珍藏起来。队友 们没有想到,这一路上竟盖了这么多邮戳。考察队在总结时,还为此表扬我,说我 为考察队做了一件难以忘却的公益事业。的确如此,这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纪 念。 我在想,如果将来有一天,科学探险队在派或扎曲设立了纪念碑,是否应该在 这两地设立邮局。在派,交通比较便利,人员又比较集中,特别到了夏季,他们有 办理各种邮政业务的需要。因此,在派设立邮局是有必要的。在扎曲,因为它是大 峡谷的标志点,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也应该设立邮政局。假使因扎曲路途遥远,人 员稀少,不适合设邮局的话,那么至少在排龙应设立一个。通过邮戳,让人感觉到 他确实已经到过大峡谷标志点所在的地方。从旅游角度上说,如果大峡谷成为中国 乃至世界的旅游胜地,游人会越来越多,设立邮局不仅会为游人提供各种方便,而 且也为当地人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收入。从集邮角度来说,如果有扎曲邮局或排龙 邮局或者干脆命名为大峡谷邮局,那么其意义和价值更是非同小可。从我们沿途所 盖的邮戳来看,看不出它于大峡谷有什么联系,而且除了八一镇、米林、波密是在 藏东南盖的邮戳外,其它几个均不是。这么多邮戳只能表明我们到过西藏,到过这 些具体的地方,当无法表明我们曾经去过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如果需要回忆当年,要费很多唇舌才能从邮戳上解释清楚它们与大峡谷之间的距离。 我觉得,有头脑的藏族同胞,应该考虑与世界第一大峡谷相关邮局的设置。现 在不是倡导知识经济吗?这可能就是西藏知识经济的生长点之一。我不知道我的这 一构想,西藏同胞以及工作、生活在西藏的各族人民怎么看,是否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