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秋 红河谷 也许因为我是青年点的点长,也许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刚开始实打实地接受 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给我上了一课。第一天上工,队长安排其他的知青跟大流下 地割庄稼,唯独把我留下来去护秋。社员们听说叫我干这个,直喊好哇,你弄个美 差。我问队长,怎么护秋?他说,你就守在大堤外通往庄稼地的路口,如果有人从 地里抗东西回来,要检查他有没有往家里偷粮食,如果有你就给我扣下。我说,谁 能往家里偷生产队里的东西呀,不就是破苞米吗?队长说,你们红卫兵小将,阶级 斗争的觉悟哪里去了?我说,那也犯不上弄几穗苞米呀。他说,粮食是老百姓的命。 我说,那你就多给他们点呗。队长说,都喊不够吃,你给呀?我心里直嘀咕,这叫 什么美差,明明是叫我去得罪人吗? 上工以后。我拿了一把镰刀,象模象样在大堤外的小路口上,选了一个较高的 地方守着。心理合计千万别有抗东西的人过来。万幸的是,守了一天到晚,没有见 到偷生产队里的粮食的。要是说有,也就有那么几个人,在衣服兜里顺便弄点苞米。 不用检查没到面前就能看出来,兜里鼓鼓囊囊的,苞米胡子还露在外面。我总有一 种感觉,拿一点粮食不算什么。再说,队长是叫我看着抗东西的人。估计像这样偷 粮食可能不算偷。所以,对于兜里装的、手里拿的一律放行。 头一天护秋顺利过去了。第二天站了一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正在我准备往青年 点走的时候,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大约有40多岁的女人,扛着一个麻袋走过来了。 我想,这下可碰上抗麻袋的了。吃人家的饭,就得给人家干活。挣队里的工分,就 得给队里出力。这可得检查一下,不能白叫我护秋哇! 想到这里,挪动的脚步又停下来。我就站在那个小土坡上,一直盯着那位大姨 走到我的面前。她嬉皮笑脸的冲着我直笑,还说,小青年,你护秋哇?我赶紧说。 大姨,你停一下。她说,干什么?我说,队长有交待,抗东西的一律检查有没有粮 食?她说,大兄弟,我这是给猪籁的菜,没有粮食。我说,队长叫我检查,你就叫 我看一下,如果没有,我就叫你过去。这位大姨,见我执意要检查她的麻袋,冷不 丁的一下子把身上的裤子脱下来,大屁股光不出流露在外面,还说,我叫你检查, 你过来检查吧! 说实在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没穿裤子的女人,更没有见过还叫我去检查 的阵势。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只好两眼一闭手一摆,得了,你是祖宗,你走吧! 晚饭以后,我在青年点里给大家讲这件事,没想到给他们乐得前仰后合的,我 就纳闷,有什么好笑的,乖乖的。真不知道,他们是笑话我,还是笑话那位大姨。 有个不是东西的家伙还说,你就上去检查检查呗,机会多难得呀。我骂了他一句, X你个祖宗的,机会给你了,你去吧。说着,我把一个大萝巴朝他扔过去了。正好这 个时候,队长从外面进来,他也知道了这一件事。我问他,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说,你傻呀!我不傻呀?我不傻该怎么办?没等我说完,队长走了。 我就干了这两天的护秋,实在是没法干下去。后来又知道了,那位大姨就是队 长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