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故事 banjin “下乡青年”好象是狗的天敌,所到之处,多数象闹狗瘟似的要死一批狗。俺 们那里也不例外。打狗的法子千奇百怪。有用绳子的;有用棍子的;有用枪的;最 绝的是用电…… 冬天滴水成冰的日子,农活少,粮食又不足,农村改为“两顿饭”。只好“以 睡眠掩盖饥饿”。可每天的晚饭4点就装在肚子里了,大长的夜,哪睡的着啊……饥 肠碌碌加之寂寞难耐,就打狗的主意了……在“当院儿”泼上几桶水,要渐渐的泼, 在中间形成一个圆锥体,放上一块包米饼子之类的诱饵,再在圆锥体的中央“钉” 一根手指粗的“炉钏子”引上电线加一个刀闸开关。一个土造的“电椅”就做成了…… 剩下的就是无论是说服还是利诱将狗引来,当狗扑向诱饵时你要立即合闸……闻到 狗肉香,神仙也跳墙! 俺在这里要讲的不是打狗的故事……是打狗的故事,只是不是我们打狗的…… 真乱,还是讲吧! 堡子里有个30多岁的光棍,叫张长乐,人称老乐。老乐为人随和,读过几年书, 拉的一手好二胡。是堡子里的“文艺积极分子”。知青下乡后,充实了大队的“毛 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也带来了城里的歌舞乐器……老乐就成了青年点常来常往 的客人。他有许多有趣的故事,青年也教他拉小提琴。相处的极好。 别看老乐没老婆,家里也象“坚壁清野”似的空空如也。但他有两件宝贝:一 把二胡,一条狗。它们使老乐自得其乐,显得很知足…… 老乐的狗,不同于堡子里的“笨狗”。那是条“狐狸狗”。全身火红的长毛, 白下颏白肚皮,尖尖的小嘴儿,毛绒绒的大尾巴……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它是那年 月全村,不,恐怕是全公社或者全县唯一洗澡的狗!老乐说,它是那年它妈上山和 狐狸的一段浪漫史的产物……不管真假,它是老乐的快乐源泉和相依为命的伴侣。 眼见堡子里的狗日见稀少,仅有的几只也被主人严加看管,老乐有些犯愁了。 老乐酷爱自由,家里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走家串巷,苦中作乐。那 狗也就跟他进东家出西家的惯了。现在要“栓”在家里,真是“人也不惯,狗也不 惯”。左思右想之后,老乐带着他的“狐狸”(哦!忘了介绍,那狗的大号就叫 “狐狸”)来到青年点,吭吃鳖肚地涨红了脸才说出来意:“老哥……就这么个命 根子……弟兄们给个“免死牌”吧!”“……嗨!听了半天才明白!咱们谁也不会 打‘狐狸’的主意!放心吧老乐!”那天,老乐给我们讲了很多堡子里的狗的故事…… 遗憾的是有些故事的主人公已经“赴汤蹈火”了……无论如何,老乐那天是很高兴。 没出三天,一大早,老乐来到青年点,两眼红红(老乐有一双大眼睛,很传神) “兄弟们,你们难,俺知道……咳,就把狗皮还给老哥吧?好歹是个念性!”看着 老乐大眼睛里喷腾着的怒火。我们着实吃了一惊“‘狐狸’咋啦?”“别说啦,都 没用了……把狗皮还给老哥吧?好歹是个念性!”无论我们如何赌咒发誓,老乐就 是那两句……不同的只是大眼睛里看不见怒火,只有包不住的泪……我们真的震惊 了! 到后来,老乐说了,‘狐狸’的皮,就扔在青年点的房上。我们差点挤破了门, 蹿到“当院儿”一看,房顶上有熟悉的一团火红!‘狐狸’真的遇难啦!愤怒!难 当的愤怒!我们打酒为老乐解忧。快乐的他一直沉默不语。“三天里定给你抓出整 死‘狐狸’家伙!”“咳,不是你们,俺心里就轻快了……真格的,朋友答应了的…… 还能不算数?”老乐真够意思! 把堡子里的二流子过了一下筛子,原来是个叫“二来福子”的家伙干的,还愚 蠢的想嫁祸于人……后来还是老乐出面给他求情,“二来福子”才保住了自己的那 身皮! 事情过去了,老乐再也不象早先那样快乐了。庙头经常飘荡着他如泣如诉凄凄 惨惨的二胡曲调,让人揪心! 可是,堡子里从此再也没丢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