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能今生今世不会再有机会到这里来了 2001年8 月23日 阴转晴 新安屯———下拥村 清晨。大行军路上。 当长途劳顿的村民们还在沉睡中时,水禾田第一个起来锻炼,有备无患,看来 他是铁心走完全程了。他看了看天———今天天气格外的好。 村民们全部起床后,王明坤,刘福祺收拾好帐篷。 清晨。大本营。 我们也早早起来,收拾好所有东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陪伴我们20多天的新安 屯大本营,沿着来时的路,往下拥村方向走去。离开前的那一刻,我还没意识到, 我可能今生今世不会再有机会到这里来了。我只是麻木地走着,突然,在对面一处 远远的山坡上,昨天出发的队伍的身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我急忙打开对讲机— ——果然很近。我把对讲机交给向兴,请他跟队里的人说句话。由于信号时好时坏, 对方皮卡可能没有太听清他的话,只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感受。他描述了那条路的 艰难险阻,以及所有人的状态———据说,水禾田已经快掉队了,但仍然拒绝被收 容(后来,还是按照规定被收容了。这是非常可惜的事情。但对于一位老人来说, 能够基本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完全程,无论如何,是一次真正的胜利)。9 :10. 大 行军路上。 新一天的跋涉开始了。今天许多人是饿着肚子上路的,经过两个高海拔的山坡 后,黄远政和王安龙走在最前面,水禾田依然独自拖后,在他前面是宁明和陈海霞。 经过一个碎石坡,村民们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坡上烂漫的山花瑟瑟抖动,似乎在 向志愿者告别。 吴镇突然不慎将背包滚下,等他下坡拣起包重新上路时,已经落到了队尾。此 时,陈海霞和宁明迷路了。 因为走得慢,没有跟上前面的人,他们迷了路。宁明在探路过程中他一下摔下 来,磕在一块石头上,里面的白秋裤都被血全染红了,宁明惨叫了一声。陈海霞吓 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热心的藏民过来大声询问,行不行,非要帮宁明背包。 宁明忍住伤痛,谢绝了藏民的好意,让陈海霞先走。经过六七分钟的简单包扎后, 宁明背着自己和陈海霞的包继续上路,不一会儿便赶上了陈海霞。 ……我接着往前走。路过了几个牛栏,有着硕大叶子的植物随风摇摆。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远的,反正是越来越远了。顺着溪流而下, 有一些天然倒塌的原木搭成的桥,有一些牛棚,我们在其中的一个吃了点方便面。 在冰冷的溪水里冰镇了一下矿泉水,然后继续前进。当那个瞬间,我们在看似很近 的对面山脊上与昨天先期出发的队伍不期而遇,并且互相打了声招呼;转过山脊, 就再也见不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永远不会再返回新安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