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夜已很深了,吉庆街上吃饭和玩乐的高潮才刚刚过去,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双 扬和卓雄洲有说有笑地向久久饭店走去,刚走近饭店,突然听到一声杯盘落地的巨 响,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双扬下意识地冲到门口,一看里面的情形,愣住了。 原来是有两个人在持枪抢劫。刚才有人的手机响,刚想去接,持枪人一脚踹翻 了桌子,吼了一声:“谁敢报警!我就打死他!”拿着手枪对着在场的人。偏脑壳 正在上菜,手已经吓得不能动弹,猴哥腿肚子直抖,晓燕捧着红酒像雕塑一样,九 妹呆立在收款台旁,另外一个劫匪正在收款台抓钱,把钱塞在一个袋子里。餐桌上 的手机仍在响,劫匪一枪打上去,全场惊呼,晓燕吓得手中的酒瓶落地,红酒伴着 玻璃渣飞起,持枪人的手枪立刻对准了她,晓燕面无人色,也再没有人敢动一下。 劫匪抓了所有的钱,匆忙跑出了饭店。刚跑到门口,持枪的那个家伙就被一个 扫堂腿绊倒,手枪脱手滑了出去。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卓雄洲已把他压在地上。 偏脑壳等人如梦方醒,赶上来帮忙,捆人的捆人,报警的报警。等双扬反应过来, 卓雄洲正在追另一个劫匪,已跑出数十米远。双扬追了出去,大喊:“算了!小心 他有枪!”但卓雄洲已没有踪影。 警车来了,久久饭店外面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刚才持枪的那个人被押上警车。 猴哥对豆皮张绘声绘色地讲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偏脑壳走过来说:“别吹了,我看 你刚才都要尿裤子了。”猴哥说:“你不怕?你也来个扫堂腿给我看看。”他们都 很佩服卓雄洲,同时说:“真没看出来……” 这时,卓雄洲一头是汗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对警察说:“那个跑了,没抓 着。”警察对卓雄洲等人说:“这两个人是我们通辑的惯犯,吸毒,没钱急眼了, 连着干了好几担这样的事。”大伙发出一片唏嘘声。警察接着说:“上次还抢一个 食客的劳力士,连剁了手臂好几刀。”晓燕听得脸色都变了。 等到事情逐渐平息,大家都各自散去。双扬把卓雄洲送出来,感激地说:“今 天多亏了你。” 卓雄洲说:“我是看那两个人很瘦,果然就是没有二两劲。” 双扬无不担忧地说:“可他们有枪啊。” 卓雄洲笑:“心疼我了?” 双扬不好意思了:“崩溃吧你,不过你追出去那会儿,我还真有点为你担心。” 卓雄洲遗憾地说:“我想你挣点钱不容易,不过也没追回来。” 双扬豪爽地说:“行了,算我欠你一份情。” 卓雄洲上了车,双扬趴在摇下来的车窗外,关心地说:“路上小心点啊。” 卓雄洲点点头,发动引擎。双扬冷不防探进车窗亲了他一下。卓雄洲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双扬早已若无其事地走了。 丛柯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像白梦无意间说的那样,靠着自己的发明创 造就能够过上他那种体面日子的故事不是没有,但毕竟少得可怜。丛柯只不过是一 个大学老师,一个科研工作者,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让他过这样的日子? 丛柯认识一些特殊的人,并且和他们一起做着一些不一般的事情。要想挣大钱 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成就感,丛柯就得提着命玩。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丛柯开始有点厌倦了,尤其是认识晓燕之后,他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安安稳稳地生 活。可是这可能吗?有的路只要上去了,就不可能下得来。 丛柯走进一间有大落地窗的高级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知为什么带着一种神秘 诡谲的气氛。丛柯对着大班椅里背对写字台的人恭敬地叫了声:“强哥。”强哥吐 出一团雪茄的烟雾,责备地说:“不是叫你尽量不要来找我吗?”丛柯低下头,一 声不吭。强哥把椅子转过来,看了丛柯一眼,说:“有什么事?说吧。” 丛柯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那件事我不想做下去了……” 强哥有点吃惊地看着丛柯,说:“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就直说。” 丛柯说:“不是不是……” 强哥奇怪了:“那为什么?” 丛柯吞吞吐吐地说:“最近认识一个女孩……” 强哥嘲讽地说:“突然觉得生命的可贵,想关起门来过日子了?” 强哥把他带到附近的一间他们常去的按摩室。小姐为他们按摩着。强哥趴在床 上,背上纹着一条小青龙露在外面,看着仰卧在旁边床上的丛柯,说:“他妈的女 人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看你有钱,她会理你?” 丛柯有些难过,说:“她并没有答应我,她现在有男朋友。” 强哥有点诧异:“她的男朋友比你还有钱?” 丛柯说:“不。” 强哥轻描淡写地说:“把她抢过来,不惜一切代价。” 丛柯说:“可是……” 强哥说:“可是你要过得好,没钱行吗?别以为女人不图钱你就可以收手了, 谁心里不想过好日子?你跟她男朋友一样穷,她换你干嘛?” 丛柯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双久又有了新想法了,这个想法让他很激动了一会。 他从超市里买了很多食物和啤酒,兴冲冲地走到白梦的家中,把吃的东西在桌 子上铺开,到处找杯子,口里骂着:“我操,怎么一个干净杯子也没有啊?”白梦 已经吃了起来,说:“什么杯子不杯子的,吹喇叭吧。”双久看白梦的一副饿鬼相, 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白梦说:“赶活儿赶得我看见字儿就想吐。” 双久也不找杯子了,坐下边喝酒边说:“什么破活儿啊,赶紧放下吧。我这儿 有一个绝对来钱的事。”白梦没精打采地说:“我发现现在的图书市场疲软,读者 对什么题材都打不起精神来。” 双久说:“你知不知道那一对亡命诗人雨浓,男的把女的砍死,然后自杀了。 在巴厘岛上,说是印度尼西亚的一个岛屿。” 白梦来了兴趣:“真的?我好几天没出门,更别提看报了。到底怎么回事?浓 把雨给砍死了?为什么呀?” 双久从包里拿出报纸来,扔给白梦,说:“你自己看吧,倒是挺有传奇色彩的, 据说这个岛并不受旅客干扰,岛民靠耕田捕鱼为生,基本上是女人做事,男人不但 爱美,而且喜欢艺术。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散步,把花插在耳旁,斗鸡,注视一块木 头很久很久,然后把它削成艺术品。浓一来到那个地方就不想走了……”白梦一听, 如饥似渴地翻找着那篇报道,说:“当然不想走了,我还想去呢。” 双久说:“这里的线索挺多,咱们找找人,了解了解他们过去的事,准能弄一 个叫价的东西出来。” 白梦为难着,说:“好是好,可我现在还占着手呢,一个又臭又长的电视剧, 我都收了人家的订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人……” “去去去,我自己也认识人,用不着你推荐,不是看着你手快吗?” “那家伙比我还快。” “真的?谁呀?写手我全知道呀。”双久觉得有点奇怪。 白梦正正经经地说:“你得保证不爱上她。” 双久恍然大悟:“就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你算了吧你,别不拿我的钱当钱,捧 女孩子玩。” 白梦说:“真的挺能写,你先见见她,先见见她。” 双久没兴趣,说:“我见她干嘛呀?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要不你让她写你的 电视剧,你给我写书,挣了钱咱们分。” 可是白梦还是执意要双久见见那个女孩。双久没有办法,只好和白梦来到一个 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等着见人。双久看白梦伸着脖子不停张望,说:“我操,你紧 张什么呀?”白梦演示说:“我紧张什么?我轻松得很。”双久说:“算了吧你, 跟她在一起就没占过上风吧?”正说着,疯子走了过来。白梦还没开口,双久就招 呼道:“疯子,怎么这么巧啊。” 白梦吃了一惊:“你们认识?” 双久说:“何止是认识,我还是她的房东呢。” 疯子问:“白梦,你找我什么事?” 双久大跌眼镜:“你约的女孩就是她呀?”转头对疯子说:“他说你写东西特 棒,看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呀。”疯子说:“不敢当,白老师眼里有谁呀。”说着 坐下来,点了饮料。 白梦看疯子没有一点笑容的脸,说:“你别老是垮着脸行不行?这回找你真的 是好事。” 疯子还是绷着脸:“说吧,什么事?” 白梦把想法给疯子说了。这次疯子倒是答应得挺爽快,也许是因为她对这个选 题确实有点兴趣。当天晚上回去,疯子就猫在房间里写提纲。双久心急,忍不住跑 进去,疯子一边写,他一边看,说:“嗯,这个提纲还有点意思。” 疯子说:“但是里面缺很多资料,特别是雨过去的情人关山,是一个诗歌研究 所的负责人,我用记者的身份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拒绝采访,别人也都在他那 碰了钉子。” 双久一听,说:“我去想办法。” 疯子抬头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双久很是自信:“反正我有办法。” 疯子说:“别以为金钱就是敲门砖,关山是知识分子,不但搞诗评,还是某大 学的客座教授,你那套肯定行不通。” 双久只是笑了笑,径直奔到双扬的档口前问双扬借钱。 双扬一听双久说的数目,吃了一惊:“一下要这么多钱?”双久说:“我想过 了,不能再少了。”双扬有点为难:“你能不能等到月底?”双久说:“还真不行 ……”双扬说:“你可别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双久说:“我哪会呀?我什么时候给你找过麻烦?” 双扬叹口气说:“书稿还没拿到呢,先就要拿这么多钱!你看准了吗?” 双久说:“看不准我也不敢这么干呀。” 双扬又叹口气说:“要是有房产证,这点钱算什么事,从银行就贷出来了。” 双扬手里实在没有这么多的钱,于是双久只好再想别的办法把钱凑足。第二天 他在久久饭店里找到晓燕。晓燕正在擦高脚杯,不时对着光看看着杯子。双久叫她 :“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晓燕看他的样子,有些疑惑地跟了出去。双久 犹豫了一阵才好意思开口:“……你那儿有钱吗?”晓燕一边掏兜一边:“你要多 少?”双久拦着晓燕,说:“不是零花钱,我说的是……是……”晓燕明白双久要 的是大笔的钱,为难了:“平常我的工资都交给我妈了,她说我也不会管钱……” 双久一听泄了气,说:“那就算了,我还是去借吧,我现在特别需要钱。” 晓燕看他的样子,很不忍心,问:“你要多少啊?” 双久说:“最少五万。” 晓燕吓了一跳:“这么多?谁会借给你?要不我去跟我妈商量商量……” 双久说:“算了吧算了吧,你妈还以为我骗财骗色呢。” 晓燕也犯愁了:“可谁会借给你这么多钱呢?” 双久突然想了起来:“我想有个人会有,也会借。” “谁呀?” “丛柯。” 晓燕反应激烈:“你跟他借钱?你千万不要跟他借钱!” “为什么?他挺讲义气的,再说我又不是不还。” 晓燕严肃地说:“不好,多没面子啊。” 双久不在乎:“哥们儿,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再说我现在也不能要面子了, 再晚一步,第一手资料就成人家的了!到时候有十万我也不需要了。” 晓燕急了:“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反正不能跟他借钱。” 双久说:“我刚才把脑子都想爆了,白梦?真他妈的是浪得虚名。” “干嘛不找你扬扬姐呢?” “我第一个找的就是她,她哪有那么多现金?全在流动呢,用房产作抵押,房 产证上又不是她的名字,关键我也等不起啊。” “你到底要钱是干什么?” “算了,我跟你也说不清。”双久说着匆匆地离去。 晓燕很不高兴。 丛柯果然很义气,双久一开口,他二话没说就借了五万块钱给双久。双久有了 这笔钱就放手地干起来,带着疯子去找关山。在公共汽车上时,疯子还是很怀疑, 说:“这一趟肯定是白跑。”双久不耐烦了,说:“这话你都说第三遍了,你能不 能不说话?”说完背过身去。 下了公共汽车,两人来到一片井然有序的小区公寓里,穿过一排排相似的楼房 来到了关山的家。关山样子儒雅,已经不年轻了,家里陈设简单,虽然请了一个小 保姆,但还是能看出他的日子过得比较清贫。关山对两人并不热情,说:“最近找 我的人的确很多,真的是不胜烦恼。” 疯子有些尴尬,说:“我们也不想充当狗仔队的角色,但雨浓的事太大了,也 太惨烈,如果你不开口,可能会谣言四起,有些人会不负责任地乱编。” 关山说:“我们过去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我随便透露给媒体算怎么回事?不 光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们这段感情。” 疯子说:“按照时间推算,雨当年还十分年轻,而您无疑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关山很有感触地说:“一个人一辈子总会生生死死地爱一次。” 疯子套着话说:“那么,最让您铭心刻骨的是什么呢?” 关山很是警觉,说:“我不想说什么,你们还是……喝茶,喝茶……” 双久开口了,说:“关先生,我敢说我们比任何一家媒体都有诚意。” 关山微笑着说:“何以见得呢?有些记者还带着鲜花、水果、茶叶,我相信他 们的诚意。” 双久平静地说:“可我带了五万块钱。” 关山一听这话,愣住了。一阵之后,他走进了里屋,把自己的日记、雨写给他 的信件、雨当年的诗稿一大堆东西全抱了出来,又进去继续翻东西。双久和疯子听 着他翻箱倒柜的声音,四目相望,着实感到意外。又过了一会,关山又从里屋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头发已十分凌乱,身上还有灰尘:“我这里还有一些她很私人 的东西,是我们爱情的信物。你们需不需要拍成照片?”疯子看看双久,双久点头。 关山搓着手,说:“我是倾其所有,毫无保留了。”双久将五万元交到关山手中, 打开随身带来的黑色背包,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席卷而去。 双久和疯子走在路上,天已经黑了。双久很是得意,说:“你不是说今天会一 无所获吗?”疯子不知说什么好。双久说:“别看我不读书,只做书,可我见过的 文化人太多了。知识分子的清高最他妈的不可靠,区区五万块钱,把女人送给她的 睡衣都卖了。” 疯子心里很替关山难过:“你别再说了,你拿钱买人家的隐私就不可耻吗?” 双久说:“至少我没有假扮清高,我在商言商总没有错吧。” 疯子无奈,只得承认:“还是你有办法。” 双久感慨道:“不是我有办法,是钱法力无边。” 回到家里,双久把整个黑包都给了疯子,说:“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白梦 把你吹得天上没有,地下难寻,他可没这么吹过谁。”疯子哼了一声,接过包,刚 准备回自已的房间,双久叫住她,说:“要不把那些信先给我看看吧,我也有好奇 心。”疯子只得让他拿走了那包信。 疯子回到屋里,仔仔细细地资料,直到晨曦微露。她看着桌上雨发黄的诗稿, 上面写着: “……永远记住那双眼睛, 不论它就在眼前,还是已消失久远, 都牢牢记住。 永远记住那双眼睛, 不论你身处安泰,还是面临苦难, 都不要忘却。 无论你风华正茂,抑或已不再年轻, 无论你被美丽恋人拥入天堂,还是被叛逆的情魂拖入地狱, 都不要忘记……“ 疯子站了起来,动作十分麻利地给照相机装上胶卷。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把黑包打开,小心的拿出雨曾经留给关山的信物。那是一套淡粉色的丝质吊带内衣 和一条绣花的三角裤。疯子把它们放在床上有阳光的地方,用花床单当底,用镜头 对了又对,仍觉单调,又将桌上的百合花拿过来作陪衬。疯子看着镜头里的画面, 深为满意。正准备按快门,但是刚才读的诗句却在她的心中反复回荡起来,一双女 人美丽而忧郁的眼睛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疯子突然兴趣索然,放下相机,把内衣原 样收起放回黑包,望着窗外发呆。 这时候,疯子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双久站在面前。双久说:“大星期 天的,出去玩玩嘛。”疯子没精打采地说:“去哪儿?”双久兴致不错:“去东湖 划船吧,还可以野餐。” 疯子说:“就咱们俩?” 双久迟疑片刻说:“还有我的女朋友和……白梦。” 疯子失望地说:“不去。” 双久劝道:“你也不要这样嘛,就算白梦该千刀万剐,喜欢你总不是他的错吧?” 疯子说:“我用不着他喜欢。” 但疯子还是架不住双久的苦劝,和双久来到了东湖旁。疯子被这里水天一色的 秀美风景吸引了。不一会儿晓燕、白梦、丛柯、简妮都到了。三对身穿休闲装年轻 人在湖边开始了野餐。丛柯弹着吉它。疯子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年轻人应该有的笑容。 晓燕梳理着疯子的长发,简妮在翻着时尚杂志。白梦异常兴奋,时不时地注视着疯 子,但疯子从没看过他一眼。双久在湖边打水漂,石子在湖面弹起又跳跃着。 野餐之后,白梦兴致勃勃地去租了三条船。大家上船的时候,疯子坚决不跟白 梦坐一条船。双久小声劝白梦说:“我是把她硬拖来的,你也不能急嘛,总得她慢 慢接受你,要不你跟晓燕一条船。”白梦不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上不上一 条船可太重要了。”双久发脾气了:“我操你大爷的,人家不肯,你总不能拖她上 船吧。如果她一生气走了,我可不管了。”晓燕解围说:“白梦,那咱俩一条船吧。” 简妮说:“我看干脆全打乱算了,晓燕你跟丛柯一条船,我跟白梦一条船,双久和 疯子一条船,这样最公平。” 丛柯暗喜,和简妮交换了一个眼神。晓燕不知所措,但也不好说什么。双久不 知道事情的原委,只乐呵呵地说:“对对对,上船上船。” 几条船在湖面上荡漾开去。 双久划着桨,对疯子说:“你也真够倔的,当面就给人下不来台。”疯子不吭 气,只顾看湖面上美丽的景致。双久继续说:“其实白梦这个人不错,你也没有什 么了不起的嘛,为什么就不能先交往一下?我看你是心太高了,想找丛柯那样的吧?” 疯子一听这话,赌气说:“我不在你们城里找行了吧!”双久望着三条船上莫名其 妙的搭配,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本来是来谈情说爱的,被你这么一搅和,成了划 艇比赛了。” 疯子一看,也忍不住笑起来。 在另一条船上,晓燕望着远处双久的船,看到双久和疯子有说有笑,自己却不 知跟丛柯说什么。丛柯看着晓燕,说:“看来你的心不在这条船上。” 晓燕的视线没有离开双久,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他没有钱, 甚至还跟你借了钱……” 丛柯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用想太多。” 晓燕回过头来,看着丛柯,说:“那我也要谢谢你。” 白梦和简妮坐着一条船。白梦使劲划桨,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简妮有些奇怪 :“自从你上了船,就没说过一句话。” 白梦突然问:“你跟丛柯是什么关系?” 简妮说:“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 白梦说:“但你们绝对不是恋人。” 简妮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恋人?” 白梦得意地说:“我是干什么的?谁能逃过我的法眼?” 简妮不屑地说:“自作聪明。” 白梦远远地看着疯子,很不明白,问简妮:“你说有些条件不怎么样的女人, 为什么心还那么高?” 简妮说:“以你这种心态,永远也追不上疯子。你至少有一样不如她,她不俗, 而你是大俗。” 白梦想了想,感慨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 简妮学着白梦的语调说:“我是干什么的?谁能逃过我的法眼?”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