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承受他留下的感情 说到这里可可低下了头,我惟一可以做的只是把这一切当做故事来听,毕竟 在逆境中成长的人都是坚强的,所以可可是个坚强的女孩。我强迫自己相信这一 切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个女人有着男人般的眼神,她很可爱,抽烟的样 子是我喜欢的。我们可以很好地相处,但我没有让她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我们不停地奔跑,忘记了自己的心跳,重复着一场遗憾。 我无力地寻找最深刻的情感,新的一天却是我工作的结束,我已习惯在黑暗 中生活,心情也渐渐灰色了起来。可可安详地睡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我喜欢看 的日剧。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样子,青春已经不属于我了,忽然觉得自己 一下子老了许多,却依然一无所有地活着。电话响起,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方俞说:"阿king,我或许应该找一个男人结婚,刚写完《人间蒸发》的时候,我 感到身边很寂寞,没有一丝安全感。" 我说:"别这么说,你不要太敏感,我会支 持你的,我很想做你小说里的人物,很想一直可以守在你的世界里。" 方俞沉默,然后说:"对不起,阿king。" 彼此拿着电话却没有了语言,一切 都是那么平静,不带有一点感情。方俞说:"我真地很爱他,很爱他,我所做的一 切都是为了赢回他,想他可以和我在一起。" 剩下的只是电话那头的哭泣声。而 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听着,为另一个男人承受他留下的感情。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音乐穿透我的身体,可可进来说:"早饭吃什么?""随 便,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谁叫你进来的,你和谁说了吗?" 我对可可咆哮, 可可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我说:"你这算什么意思?"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可可,而是方俞。我们彼 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不敢去面对这个有光 的世界。晚上,可可没有在房间里,灯是关着的,我大叫:"可可,你在吗?" 找 遍所有房间,在卫生间我看见她穿着衣服躺在那里,任寒冷侵蚀她每一寸皮肤。 我走过去拿掉她嘴里的烟,吸了一口,坐在了她的旁边,我说:"你为什么不问我 为什么发脾气?" 可可说:"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 她又点上了一根烟。 我说:"那你为什么躺在这里?" 她说:"从早上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讨厌自己 帮不了你,躺在这里我想让自己清醒,我害怕浮躁的感觉。" 无声的泪水从可可的脸上流了下来,溶进浴缸的冷水里,仿佛那一缸水都是 她流出的眼泪。在一天中我经历了两个女人的泪水,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些来的更 让人痛苦,其实,爱与被爱永远只有女人最先可以体会到,而我却从没离开过这 个游戏,依然不断地重复着回忆。 整个夏季我抵抗着炎热,写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惟一可做的就是无尽地 思考,寻找自己丢失的感情。可可一直陪着我,我们会在傍晚去附近的超市里买 东西,然后沿着长长的马路走回来,每次我都希望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和可可 在一起我明显多了许多责任感,这些感觉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我非常讨厌做好男 人,在我想来,好男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可说:"我应该出去找份工作了,很显然你不打算让我做你的女朋友,而我 也没有什么资格让你养我,虽然你是好人,但我的目标是多变的。" 我说:"宝贝, 你过得开心就好,我不多你一个人的开销,虽然我很穷,可是我们依然快乐。" 可可执意要去找工作,我最终没有能说服她。有时候生活忽然改变,心里总 是怪怪的。可可在一家网络公司里当起了咨询员,每天都忙着接电话,我依然没 有写作的欲望,于是每天家里的打扫就成了我固定的工作。我发现原来我是有洁 癖的男人,可可很晚回来,然后做饭给她和我吃,而我就像她的孩子一样依赖着 她的给予。可可问我:" 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我说:"吃惯了你 做的,对别的东西没什么口味。" 可可望着我,"king ,没想到你自恋到了这个 程度,我除了佩服没别的了。" 偶尔我们也会出去泡吧,只是我们两个人,她会 讲一些公司里的趣事来给我听,但她从没有提过有没有人喜欢她。我们像两个傻 瓜,共同的生活却没有相同的目标。她很容易就把自己从故事里隐藏起来,仿佛 她讲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事情。 方俞很久没有给我任何消息了,我很担心她有什么不测。记录生活的人往往 会怀疑自己的生活是否真实,就这样,我带着对可可的依恋和对方俞的想念度过 了夏季。这个城市的秋天是不明显的,寒风仿佛让我一下就觉得冬季的到来,却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盼望,也许寒冷是寂寞的,无声的城市带代表我的心情。 可可越来越像个忙碌的上班族了,在她的脸上,笑容被忧愁所代替,原来人是这 么容易被社会所改变。 一个下午,方俞打来电话,她开心地说:"阿king,我在日本,站在北海道的 雪里。你最近过得好吗?写作是否顺利?" 我问她:"为什么你会去那里?" 她说 :"我的小说出版了,现在全国都在热卖,我来到日本休息几天。" 我说:"恭喜你 了,终于出关了。" 方俞和我一阵沉默。 谁都不愿意对这本书再有过多的寄托,虽然我们彼此曾经都有过梦想,但灰 飞烟灭的那一刻彼此的心是痛的。方俞坚持说要给我寄来一本,我说不用,我去 买好了。她说:"是否因为那个我所对你讲的故事?" 我说:"你指什么?我已经忘 记了所有的事,我写作困难,生活平淡、无味,你要说什么?" 方俞说:"回去后 我去看你,好吗?我想和你谈谈。" 我没有说话。或许我的心不允许我违背什么, 反正当我同意方俞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可可,在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女人之间, 我只有无力地周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