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8) 有一天,这帮孩子又来挑衅。冲在前边的孩子手里还抓着两块砖头,我便冲 了过去,抓住他的两只胳膊,我顺着他往上挣的劲,往上一提、脚下一踢。他便 飞了起来,仰面朝天摔在地下。我这才知道,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是平常练太极推 手的效果。只见他爬起来带着他们的人,边走边骂骂咧咧地说:“XXXX!今儿晚 上你们等着瞧!” 我知道这帮孩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的头儿我也认识,是个比我大一些的 小伙子,他白天上班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晚上能叫来多少人,于是,我就回学 校跟班里的同学说:今天晚上有人要跟我们院儿打架。那时我们班的同学不论什 么家庭出身的,都很团结。结果那天晚上,我们班的同学只要家住得近的全来了, 有一二十个呢。连那位曾因为骂我的好朋友王开平“狗崽子”,我跟他对骂的同 学也来了。 这天傍晚,我妈从饭堂打来两盆包子,慰劳我的同学们。 天黑以后,刘安阳就翻墙出去侦察胡同里的情况,我让院里的小孩子在各个 阳台上准备了石头,大点的分别埋伏在灰楼和黄楼的楼梯口和煤堆的后边。我站 在院子中间,提着一根白蜡棍等着,要跟他们决战。可是,始终没见动静,等到 十点来钟,他们还没来。可能他们发现我们来了很多人而畏缩了吧。正好我们同 学中有人带来北京市的治安布告,我们就到对面的胡同里贴。后来还认出一两个 孩子来,我们把他们拉出来警告了一顿。以后他们再也没敢来惹事儿了。 那天晚上,院里的大人都没出面。 美景中潜伏着危险 有一次,听说上方山云水洞很好玩,最近有五中的红卫兵去爬山时还摔死了 人,我的小学同学侯克平为救人还摔伤了。我们60号大院的孩子们就决定也骑车 去玩。 上方山离我们家有一百公里左右。半夜三更我们就骑车出发了。天亮以后, 看见公路旁边的山上全是梨树林,结了很多梨子,周围也见不到人,我们就高兴 地摘了很多。没想到,没一会儿工夫,树林周围便冲出来了好几个气势汹汹的农 民。结果我们赔了几块钱,便背着一袋梨子上路了。 到了上方山入口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沿河滩走进去,出现一条小路, 走着走着,就全是鹅卵石了,推着车很难走。我们就把车存在山村的老乡家,继 续沿河往山里走。不久,在河滩旁见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直径有十来米,那 水是显得诡异的深蓝色。走到云水洞山脚下,见到有阶梯上山,阶梯很陡,大家 又很累了,干脆我们就在河里洗澡,然后吃了些带来的干粮,又躺在大树荫下的 石头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爬山到半山腰,只见山上有座寺庙,庙里却没有和尚,佛经扔得到处都是, 拣起来看,里面画着很多佛教故事的画,看样子像有人来破过“四旧”。我们在 庙里遇到几个管山的人,他们给指了路,我们就直奔云水洞而去。据管山的人讲,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曾有外国探险家进去考察过,其中有一个探险家就死在里面了。 云水洞口有一道天然的石屏风,绕过屏风只见那洞口还真的飘着薄薄的白云, 洞口有一人多高,人一走过去那白云就散得无影无踪了。越往里边走,洞越窄, 拐个弯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们打开手电筒。一路往前走,来到一个很窄的岩 缝,只能一人侧身钻进去。走了十来米,面前豁然开朗,是方圆一两亩的很高很 大的黑色大厅,拿四节电池的手电筒往上照也很难见到顶。洞里回声很大,很渗 人,四周全是黑色的石笋。以前可能有人拿火把照明,熏得到处黑黑的,手一扶 石壁或钟乳石,就变成黑爪子了。据说,抗战的时候,这里曾住过很多躲避战乱 的老百姓。想必他们当年都是点火把照明的。继续往前走,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很 窄的小洞口,我们鱼贯摸索前行。又是豁然开朗,来到了另一个大厅。我们连续 走过四五个大厅,最后走到一个长满钟乳石的坡,像个漏斗似的,坡面很湿滑, 坡下面是一个只有人的腰围那么粗的小洞。我们看着觉得有点害怕,没人敢下去, 就折回来了。后来听说,死去的外国探险家就是从那里下去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