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青峰离婚后,爱玲搬回了父母家。 风波在爱玲和青峰的同事、朋友中掀起,就如同对待大多数离异的夫妻一样, 人们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认为最般配的一对佳人,猜测着他们在这么短的时 间里分开的真正原因。各种版本的猜测充斥在人们的议论中。而唯独没有猜出他们 分开的真正原因。 两人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和好心人的小心翼翼的询问,最直接的回答都是感情 不和。 这是一个通用的的公式,一个跳出围城的人对局外人百用不爽的回答。它能遮 挡住婚姻失败的真正原因,遮挡住难言婚姻给自己难以启齿的回答带来的窘态,对 外人也是个礼貌的解释。毫不客气地说,它就是一块冠冕堂皇的遮羞布,在众目睽 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掩饰着自己那不想见人的私处。 当然,对于年轻的丽丽提出的疑问,爱玲的回答也脱不了这个模式。 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使爱玲迅速消沉了下来。很长时间爱玲把自己封锁在个人的 世界里。只有在工作中,面对病人,爱玲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只有面对病人,爱 玲的话才会多起来。 青峰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也饱尝了父母、亲友及同事的种种询问和疑惑,当 他把一切的询问都否认了时,他在人们眼神里看到了他们也说不口的更进一步的猜 测,也是爱玲母亲在询问爱玲时问的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眼神就像一把 锋利无比的软刀子,深深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尊。 生活就象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圆。当人们开始在这个圆中行走时,那么你就永 远也不找不到自已起始位,也不会知道自己终点的位置所在。行走在这条路上,你 不会知道昨天你的歇息地,明天会是谁的安乐窝,你也不会知道明天的你会在哪里 驻足。 当秋天在落叶飘零中消失,冬天在冷彻心扉的孤寂里辗过,春天在鸟语花香中 到来时。科室的人员进行了一次调整。小乔在这次调整中调到了其他的科室,这好 像是很正常的事,她们的护理工作经常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调整。 这天接班的爱玲感觉交班和同事都用怪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看到桌上放着一张 大红喜帖,她笑着说:“哟,不知又该吃谁的喜糖了。”打开请柬,小乔和青峰的 名字跃然纸上。新郎竟然是青峰。她愣愣地望着鲜红的结婚请柬,又抬头望了一下 看到自己看她们急忙转移视线的同事,爱玲的心中涌现出一股酸辣咸苦的特殊滋味。 小乔与青峰的婚礼是在极其低调的情况下举行的,爱玲最终没有勇气走进青峰 与小乔的婚礼。 母亲的唠叨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爱玲发现,母亲近一段时间情绪很是反常, 常常无缘无故发些脾气,伤心落泪,反反复复,絮絮叨叨数落着全家每个人的不是。 而爱玲的婚姻又成了母亲重点所指。对父亲也是那样,父亲在她那里所说的任何话 都不起了作用,有时父亲对母亲这种蛮横的、不尽情理的做法也只好无奈地笑笑。 等到母亲情绪稍好一些的时候,她自己也常说不知为什么上来那一阵浑身燥热难耐, 心里特别地烦。药吃是吃了,可作用却不是很大。 母亲的话越来越难听。爱玲尽量避免与母亲发生正面的冲突。 孤寂的内心世界在工作以外更显空虚,家庭里压抑的气氛闷得爱玲喘不过气来。 闲来无聊的爱玲就约丽丽到市一家大型歌舞厅里打发难耐的业余时间,直到精疲力 竭。 丽丽最近处了一个对象,从丽丽的快乐的表情中,爱玲能感觉到丽丽十分幸福。 爱玲不好再找丽丽了,吃过饭没事就对父母说上班太累,然后就躺到家中蒙头大睡。 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无所事事的爱玲被丽丽拉去市内这家歌舞厅。一同前去 的还有丽丽单位的几位男女同事。 在这个莺歌燕的娱乐场所里,她遇到了她生活中的第二个男人——建国。 一曲步调轻盈流畅的华尔兹舞曲声中,爱玲婉言谢绝前来邀请的朋友,坐在一 边轻啜着手中的橙汁。 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士走过来邀请爱玲,爱玲向他礼貌地摇了摇头,男士看 着爱玲对面的空位子,问可以坐会儿吗?爱玲向他点了点头。爱玲目不斜视地盯着 舞池中熟悉的身影。那位年轻的男子也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俊男靓女的舞姿。 舞曲结束,丽丽、光明及同事嘻嘻哈哈地走过来。年轻男士看到光明拉着丽丽 的手走过来,突然站起身来兴奋地叫着光明的名字。光明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眼前 男子,一声老同学揭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原来是自己的中学同学建国。虽然两人 生活在一个城市中,可自从中学毕业后就没在见面。在这种场合相见,光明和建国 都很兴奋,光明把丽丽、爱玲及同来的朋友同事向建国做了介绍。建国兴趣盎然地 与光明诉说同学之间的情谊。并不时用眼角瞥向与丽丽坐一起的说话的爱玲。 一段舞曲响起,光明和丽丽滑入舞池,再次接受建国邀请的爱玲,不好意思推 托,同入舞池。似乎是机缘巧合,他们舞配合的很好,建国踩着轻松的舞曲,看着 眼前典雅忧郁的爱玲,轻轻地询问着爱玲一些工作上的事,在一问一答中,建国知 道了爱玲的工作单位。他们也很谈得来。 凡是有那么一段感情经历的女人,都很难把自己拉进另一个感情世界里。和青 峰短暂而痛苦的婚姻生活,使爱玲在感情上已把自己孤立起来。特别是看到青峰和 小乔一起出出进进,看到二人幸福的眼神和愉悦的谈话时,她的心中就会有一种不 可名状的刺痛感。 回忆是痛苦的,现实却又是无奈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想听到任何人谈论关于 他们家庭生活的琐事。也不愿意任何人打听或介入自己的生活。 那天与建国的邂逅,爱玲很快就忘记了。对于爱玲来说,在那个浮华如梦,欢 颜笑语,节奏轻扬的场所里,所有的一切也都不过是一场网游而已。直到有一天建 国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向她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她的内心深处才涌出一股难 以言状的感受。 说实话,在建国再次出现的那一刻,在建国向她表示自己的倾慕之情时,爱玲 在内心深处就把他与青峰做了全面的比较,建国1.75 米的身材比青峰整低了有10 公分,虽说长得也算帅气,可一但与青峰相比还是差一截儿。当建国介绍自己的文 化程度时,爱玲又一次拿这个只有专科学历的建国与持有本科学历的青峰做了比较。 从言谈举止上,在城市长大的建国似乎比从农村出来的青峰活络了许多,讲起话来 一套套的,两个人在性格上好像有很大的差异。似乎青峰比建国稳重了许多,而建 国又比青峰会办事,爱玲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城乡之间环境差异造成的。 “你,了解我吗?”面对兴致勃勃的建国,爱玲用平静的语调和没有任何表情 的面孔问:“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其实说句心里话,建国对爱玲爱慕的成份大多缘于那次舞会的初次印象,爱玲 俏丽的容颜,窈窕的身姿,落落大方的举止,和略带忧郁的神情,给建国留下了深 刻印象,虽说后来听说爱玲曾经结过婚,心里也掠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可很快这 种不快被一种强烈的期望冲洗得一干二净,白天黑夜,梦里梦外,都是爱玲那俏丽 的影子,想见爱玲、渴望见到爱玲的心理战胜了一切。 面对爱玲的回答,他点点头,坦诚而认真地对爱玲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我不在乎过去怎么样。过去的能代表什么,关键是以后。我希望你快乐起来。” 似一冽清泉从干涸的心灵滑过,沁人心脾。她忽然发现,长久以来,其实她的 内心深处需要一个笑脸,一句问候或一个表白。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