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房子装修已经接近尾声。这天正在装修房里看房的爱玲,手机玲声响了起来。 是丽丽打来电话,丽丽对爱玲说全国民族乐器演奏艺术水平考级下个月就要来 本市考试,贝贝已经报名了,问爱玲是否让小小也去试试。爱玲对丽丽说这得先问 一下小小。 自上次爱玲因小小学习上的退步,被老师请去,后又发生因学琴的事与爱玲发 生争执后,爱玲猛然发现孩子已经大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方法来管理了,在与 单位里同龄的同事之间的交流中也得到了启发。因此爱玲从那以后改变了自己的方 法,事事与小小商量着,而小小也在这种母亲的改变中慢慢改变着自己。母女二人 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后来小小答应每周还去上一次琴课,毕竟有一段时间贪恋与同 学吃喝和交朋纳友而耽误了许多功课,后来虽说也去学琴,可小小回来后很少摸琴 了。 晚上回到家中,吃饭的时候,爱玲问小小是不是想参加考级,小小想了想,对 爱玲说:“妈,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练琴了。考级恐怕有难度。” 爱玲用商量的口气对小小说:“如果你想试试的话,咱们就先报个名,这段时 间你抓紧时间练习,我再请老师给你上些小课,你说呢?!况且这次贝贝也参加。 丽丽阿姨说了让贝贝考过这级后就全身心学习” 在骨子里,小小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孩儿,父母的离异对她来说是个缺憾,除此 之外,她在任何方面都不想落人之后,贝贝已经比自己多考了一级了,自己就不想 再落后人太多,听说贝贝又考,自我感觉现在的功课基本还能够跟上,学习没有以 前那么吃力了,看着妈妈期待的目光,她下了下决心说:“行,妈,我先报上!” 随后的日子里,小小边学习边抓紧时间练琴、上小课。爱玲这段时间也把主要 精力用到女儿身上。虽然每次上小课的收费要价不菲,虽然装修的钱很紧张,可为 了孩子,爱玲可以把一切都省下来。 建国知道小小要参加考试,悄悄地给了小小五百元。这天中午吃过饭,小小把 建国给的钱全数交给了爱玲。爱玲接过小小递过的五张大票,瞥了瞥嘴,转身拿起 电话,小小看着爱玲的表情,又见爱玲的手在电话上拨号的顺序,她叫了一声妈, 然后快速把母亲拨的电话按了下来,爱玲气恼地看着女儿,小小对爱玲说:“妈, 算了吧,别难为我爸了”。看着女儿执拗地放在话机上的手,爱玲放弃了自己的想 法,随后爱玲把这些钱用到小小的琴费用中。 小小这段时间也真用了劲,除了把自己的功课搞好,完成好自己的作业外,还 认真上好爱玲给她报的的小课,回到家中认真练琴。到考级来临时,小小琴已经弹 得很熟练。 考级是在宾馆的一层楼里进行,在宾馆外面空地等待考级的孩子和家长人山人 海,这些经过刻苦练习的学生,其中进行小乐器考试的孩子,拿出二胡,琵琶,小 提琴等在家长悉心关怀下,在宾馆停车场的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抓紧时间拿出乐 器练习,而参加大一些乐器考级的孩子如扬琴,古筝等多数没有带上自己的乐器, 只等进入考试现场,在事先准备好的乐器上演奏了。 考生按事先排好的序号依次进入考场。在外面等待考级的家长和熟人,或站或 挤坐在客馆前的台阶前,或坐在花池边的台阶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报纸坐垫等, 一边热火朝天地互相聊着天,一边竖起耳朵倾听着考级老师的叫号声。丽丽和爱玲, 小小和贝贝两代人也兴致勃勃地聊着。贝贝考试的级别比小小高,排的序号比贝贝 早了许多,到贝贝进入考场时,小小的前面还有许多孩子还没有考完。 上午的阳光照射下的光线越来越强烈起来,等在宾馆外面的孩子和家长也都露 出了疲倦的神情。爱玲焦灼地看着进进出出考试的孩子们,当她仰起头时,看到宾 馆名时,忽然想起正月十五和陆斌哥嫂吃饭时,他哥哥陆军曾经和她说过自己就是 在这家宾馆工作,虽然以前陆军去医院看病时两人见过,但其它时间没有什么接触, 可她却留有他的电话。 丽丽伸长脖子望着宾馆的大门,盼着女儿早点出来。爱玲对丽丽说陆斌的哥哥 在这里,一会找他,让他给咱们找间空房,这样等下去太累了。丽丽边看着宾馆进 出的孩子边说,一会儿孩子出来她们先走,婆婆今天生日。爱玲边打电话边说,这 可不能耽误,那一会儿你和贝贝就先回去吧。 一会儿功夫,陆军从宾馆出来。这时贝贝也尾随其后出来了。爱玲给丽丽介绍 了陆军,丽丽向陆军点点头,然后对爱玲说,那我先回去了。又和陆军打了招呼, 就带着贝贝回家了。 爱玲带小小随着陆斌的哥哥陆军进入宾馆一无人的房间。陆军和爱玲说了一会 话。然后说自己正在上班,就不陪了。爱玲把陆军送出房间,出了房门的陆军踌躇 了一下,然后对爱玲说,有人正给陆斌介绍对象,好像现在两人已经接触了。爱玲 心里格噔一下,可脸上还是笑着问,是哪里的啊?陆军告诉她说是企业的一名职工, 前夫因经常吸毒两人已经离婚,离婚后不久,前夫因参与吸毒贩毒被判死刑。现在 她一个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单独过。 爱玲说:“陆斌是应该成个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工作又那么忙,也顾不过来。” 陆军说这些话时在爱玲脸上搜寻着她的表情,见爱玲如此平静的回答,他不再 说什么,告辞着走开。 回到客房的爱玲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小小,神情疲惫地躺在床上。 …… 已到了五月天,清爽的街面上,阳光透过林荫照在路面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影 子,爱玲骑着车往家赶。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爱玲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陆斌和一个容颜俏 丽的年轻的女子,陆斌笑容可掬、主动打着招呼,看到陆斌身边的女子,爱玲似乎 明白了什么。 见爱玲的表情,陆斌侧转身体,热情洋溢地向爱玲介绍站在自己身边女子。 爱玲含笑着与那个叫做云的女子问好,并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得许多的 女人。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圆润的红唇上方镶嵌着高高的鼻梁,长长睫毛下一双 水灵灵的大眼睛,身段不高但却恰到好处。一袭浅蓝色裙装衬着冰肌玉骨般的皮肤。 女子略显羞怯地与爱玲打招呼。自信在陆斌的眼神荡漾。幸福在云的脸上溢出。 笑容在爱玲脸上绽放。 陆斌热情地对爱玲说要送一程,爱玲笑着说离家不远就不要麻烦了,然后又戏 谑地说如果遇上路上堵车,那么你的车就没我的快了。 向陆斌和云说了些祝福的话,爱玲借故走开了。 存车,上楼,打开房门。爱玲换下脚上的半高跟皮鞋,把随身携带的包挂到衣 架上,脱下外衣。脱下的衣服懒散地挂在衣架上,换下的皮鞋横七竖八的躺在衣架 下面的地面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 累,今天真累! 心灰意懒地来到卧室中,疲惫不堪地坐在梳妆台前,随手把夹在脑后的发夹取 下,散开一头及肩的头发,细细瞧着镜中的自己。 瘦削的脸庞上憔悴已现,红润已然褪去,在明亮的妆镜前,眼角处已显露出细 细的皱纹,如瀑布般的黑发中,几根白发固执地长了出来,镜中的自己与水嫩如葱 的云怎么能比,一股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深深的悲哀从心底涌出。 与老方断绝往来之后,平时交朋纳友的活动也减少了许多,她把心思用到女儿 身上,对任何人和事都置若罔闻。陆斌妻子住院后,特别是陆斌妻子离他而去后, 她在陆斌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一线希望,陆斌的家庭、为人,使她内心深处重新 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曾经满怀希望对丽丽提起起陆斌,曾经想把握住这份理想中 的晨光,可飞逝的尘埃却横亘在面前,到头来这缕阳光却不属于自己。在生活的道 路上她又一次成为绝望的人。她把这一切归咎于逝去的年华,归咎于容颜的老去。 她想找一个人倾诉,转身抓起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机,迟钝地拨着丽丽的电话, 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她犹豫了一下,做人如此失败,感觉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也 无法开口。她扣下手中的电话。黯然神伤。 她想找一个人发泄一下自己的郁闷之情。无精打采地来到客厅,把进门时从坤 包中掏出,随手放到茶几上的手机抓到手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翻看着手机上众 多的联系电话,她拨通一个存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打过号码。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