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卢梭:这样孤独一辈子(1) 30. 卢梭:这样孤独一辈子 Es tan corto el amor, y es tan largo el olvido. 卢梭是 在炽情上 投下魅惑,由苦恼 绞榨出滔滔雄辩者…… 然而他知道 怎样给疯狂加上美装, 在错误的行动思想上 涂抹一层绝妙的色调。 ——拜伦 卢梭出生在钟表匠家庭,家境并不富裕。 出生10天后,母亲就去世了。 他鬈发红唇,纤细敏感。一辈子最缺乏的就是母爱。很多时候,他甚至分不 清母亲和情人的区别。他是天生软弱的模样,容易激起女人的母性。 卢梭当过文书学徒、仆人、唱诗班见习生和音乐课教师。 我真没有胆量啊,狄西! 再到那小榆树下, 倾听你的牧笛; 因为在我们的小村里, 已经有人窃窃私语。 ……一个牧童, ……一往情深; ……无所畏惧, 玫瑰花哪有不带刺儿的。 直到记忆渐渐模糊的老年,他还一直记得这支缠绵悱恻的曲子。少年时代, 他还太小,并没有自己的爱慕对象。这首歌谣却给了他最初的情感启蒙。那种感 觉是奇妙忧伤的,他也期待着有一天能与这样一种微妙的感情相逢。 是否有一个姑娘激起过他这种缠绵悱恻的情愫? 卢梭是坦白的:我本来可以听从自己的性格,在我的宗教、我的故乡、我的 家庭、我的朋友间,在我所喜爱的工作中,在称心如意的交际中,平平静静、安 安逸逸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我将会成为善良的基督教徒、善良的公民、善良的家 长、善良的朋友、善良的劳动者。他抄写乐谱、研究音乐,探索人类不平等的根 源,去野外采集植物标本,避难间隙到女邻居家编织丝带,和岛民共享葡萄收获 的乐趣。 他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因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情不自禁。 在女人面前,卢梭是软弱的。 第一次见到华伦夫人,在她显赫的住宅,小溪之畔,房舍和花园错落有致。 一回首,卢梭就心荡神摇。28岁,这个年纪女人的美不在面貌上,而是在风 姿上,因此经久不衰,透着少女的风采。 肤色明亮,眼神柔媚,明艳照人。这就是初见的所有印象。多年以后回想起 来,他却说: "要找比她那样更美的头、更美的胸部、更美的手和更美的胳膊, 那是办不到的事。" 这个女人曾经因为不满自己的婚姻,抛弃了丈夫,转而拜倒在国王脚下,拿 着国王赠予的丰厚年金。 这些我都不管。 他们心有戚戚:甫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漫无目的地接受着" 杂乱" 的教育。 她爱好经验医学及炼金术,自己配制各种酊剂、芳香剂和" 灵药" 。她沉醉于这 些,于是和江湖术士们甚是投契。年深日久,到头来贫病交加、倾家荡产、美人 迟暮。一个男人的第一次爱恋就这样默默展开了。 他们以" 孩子" 和" 妈妈" 来称呼对方。只要有人来,不论是男是女,卢梭 就嘟囔着走出去,因为他不能忍受自己待在她身旁时有第三者在场。他" 在外间 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千百次地咒骂这些久坐不走的客人" ——他的爱毫无保留, 他的爱无理取闹、几近疯狂。 毫无预兆地,华伦夫人疏远了他。幸福生活戛然而止。 也许,这一辈子,他注定要一个人。即便后来的他,可以说是阅人无数。 成熟优雅的华伦夫人、年轻的麦尔赛莱小姐、丰满的妓院小姑娘、笨手笨脚 的戴莱丝,他从来没有过理想的爱人。也许他的理想爱人是脸颊绯红、贞静不语、 明艳照人的,但是她迟迟没有出现。卢梭只有在一个个贵妇人之间穿梭,做她们 卑微的蓝颜知己。他自以为得到了她们的尊重,却又一次一次被伤害。他也一次 一次践踏着自己,伤害着最爱他的人。 作为一个男人,卢梭是可怜的。 拜伦曾经这样评价卢梭: 卢梭是 在炽情上 投下魅惑,由苦恼 绞榨出滔滔雄辩者…… 然而他知道 怎样给疯狂加上美装, 在错误的行动思想上 涂抹一层绝妙的色调。 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以为写了《忏悔录》,就可以清清白白了吗? 这也许跟西方的忏悔意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多少男人效仿卢梭,举着" 大不 了最后忏悔" 的旗帜,乱花渐欲迷人眼,委实可叹。也许有一天,他忏悔过往的 荒唐事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忏悔了,只是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私心——翻晒这些 拉洋片式的艳遇,炫耀着,倚为资本,权作谈资。 2006年,江城的夏天酷热难当。 在窗前翻译《忏悔录》的后面几章。字里行间,反复出现的一个词是"Prejudicial", 也就是" 有损害的" 、" 不利的" 。使他夜不能寐手足无措的,是一些繁文缛节, 正是这些繁文缛节使人显得很" 体面" 。他诚惶诚恐地做着门客、家庭教师、御 用作家、侍从作曲家、看守果园的人。社会上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他永远都只 是一个卑微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