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江冉回到酒店房间时,就见邵致梁坐在外间的沙发上。邵致梁是她的律师兼好 友,此次她来A 市便是他的提议。昨天要不是他,她估计会被一群记者围堵到无话 可讲。 虽然烦心事不少,可见了他,她的心情倒好了不少。 “等了很久?” 邵致梁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疲惫,笑了下,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问了 句:“还顺利吗?” 江冉有些烦躁地坐到他身侧,也不答他,只笑了下。 邵致梁早已意会。 “冉冉,严氏在业内多少分量,你应该清楚。要是严绪一声令下,你觉得你能 从哪个角落里挖出资金来?” 江冉坐到他身侧,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她心里实在是烦,却又不想被他知道。 他帮了她许多,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她过意不去。 邵致梁并不去管江冉是何种心思,只说:“考虑下我的建议?” “与严绪分/ 身家的计划不正在实行吗?”江冉侧目望去,邵致梁原嘴角含着 的一丝笑意,突然淡了下去。 江冉默了下。 他没有问过她便将律师信寄出,实在有违职业道德。但在基于朋友的立场,他 这么做,无可厚非。 “你遇见他了?”邵致梁别过头去看她,听江冉这话,一定是遇见严绪了。 江冉避开他的眼神,点了下头,答案不言而喻。 邵致梁问:“他还说了什么吗?”语气中竟有些急切。 江冉看了他一眼,想来是律师的本能,何况严绪今日的回答极有可能关系到她 的离婚官司。 如此一想,江冉坦然不已。 “他并不答应。” “意料之中。” 严绪答应才有鬼。严氏的江山,自严绪接管后,版图扩张至欧美、东南亚。与 他谈分严氏,尽乎是夺其心血。 “这场官司,在所难免?”江冉仍旧下不定决心与严绪打官司。 严绪手段非常,一年前的江氏窘局,她记忆犹新。 邵致梁脸上笑意明显。 “江冉,难道你……怕了?”他这话,分明带了挑恤的意味。 江冉沉下脸来,摇头。 怕? 一年前他将她逼于窘境之时,她就不会再害怕了。连那样痛苦的时光她都熬过 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输了,不过是没了名份。赢了,就可以挽救江氏仅剩的一点身家。 而这场赌局,她未必输。 “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帮你搞定。”这就是他今晚来的目的。 “谢谢。”江冉仍旧道了一声谢。 “不必。”邵致梁眸光微微变了变,她对他,总是这么客气。朋友之间,客气 应当,可是,他并不希望只当她的朋友。 “那么……”邵致梁看了江冉,头伸了过去,江冉眼神明显闪烁了下,却并不 躲藏,任由邵致梁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那么我先回去了。” 江冉点头,并不挽留。 他们之间,关系仅限于朋友。 翌日,江冉四处去找资金。 “江小姐,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我们公司暂时没有融资合作的意向。” 其实早就猜到了,几乎所有业界知名的公司对他们江氏都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这一家算是好的,至少出来个人告诉她。更有甚者,将她避之门外。 江冉从这家业内知名的金融公司里走出来,阳光乍然刺入眼目,她不由得眯起 眼来。 这个情形和一年前有何差别? 一年前,江氏末路。她与哥哥江诺四方奔走,却无回天之力。眼见江氏易主, 而她只能和江诺退至新加坡。 但江冉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自己打击自己。 她要挽回江氏,她更要痛击严氏,若是这么轻易就被打垮,她又怎么对得起在 新加坡苦苦支撑的江诺呢? 想到江诺,她心头便是一暖。 如果没有这个哥哥在她背后不断保护她、支持她的话,她又怎么会有勇气活着 呢? 为了江诺,她也想努力找到资金,挽救江氏。 “Hello ,美女,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兜兜风?”一辆迈巴赫稳稳当当地停在江 冉的脚边,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致梁。”江冉笑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邵致梁指了指副座,江冉会意,迅速上车。 “看来你心情不大好?”邵致梁的语气慵懒,实在带点调戏的味道。江冉烦躁 的心情倒好了些,笑了笑说:“你知道的,何必问呢?” 邵致梁耸耸肩说:“OK,我不问。不过,不知道你对尚廷有没有兴趣?” “啊!”江冉几乎尖叫起来。 尚廷环球是国内仅次于严氏集团的金融集团,邵致梁这么问她,莫非…… 她不敢想,怕一想,希望就破灭。 邵致梁笑了下:“董飞扬现在人在纽约,明天差不多可以回来了。我想你不是 那么急……” 董飞扬是尚廷的总经理,如果能同他见一面,谈成融资的事情,那么江氏或许 就有救了。 江冉点头,表示感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有个酒会,有没有兴趣?”邵致梁顿了顿,补充了句,“我缺舞伴。” 江冉看了眼窗外的路线,他这句话,听上去明明是询问,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不过,他伸手帮了她,她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我说没兴趣,你会送我回酒店吗?”她脸上带着笑,这话显然是开玩笑 的。可是,她心里却清楚,他连上车都先用兜风来做借口,她如果说拒绝,他会给 她机会吗? 邵致梁用慵懒的口吻反问她:“你觉得,我会吗?” 答案她不用猜。 江冉笑了笑:“OK,虽然我不信邵大律师会缺舞伴。” 他的借口被她这么明显的点破,他却半点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我还真 没舞伴,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舞伴。” 江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这话实在太过恭维她了,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自己不清 楚吗? “邵致梁,你是不是老是这样骗女人呢?” “骗?”邵致梁刻意将这个字加重了音量,“骗的程度太高,尤其是骗女人, 我还不屑做。” 江冉微笑,男人说的不屑实在不可信。 “你不信?”邵致梁挑眉。 江冉摇头。 即使她做这样的动作,也不表示她信了。 邵致梁只好加了一句:“我敢保证,我这些话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江冉莞尔,却不再应答。 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足够了,她不希望有第二次。尤其对象是这个男人,她不 希望他们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