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江冉在洗手间里补了补妆。 对着阔大的镜子,里面的自己——憔悴、淡漠、孤独。 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里,她拥有一个女人一生最悲哀的东西。那个人,每一 次都轻而易举的夺去她最重要的东西。 是她错了,一开始就不应招惹上他。 付了惨痛的代价以后,她是不是该反醒? 她是不是该不惜一切代价,与他划清关系? 江冉从洗手间里出来,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愣,抬头一看,居然 是他! “严绪!” 听她微颤的声音,他心头又是一丝莫名的滋味流过。 她的惊恐与不安,这样的明显,而他,当真那么可怕吗? “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江冉笑了笑,想要用笑敛去脸上害怕的神色,可惜不得法,笑比哭难看。 “在这个地方谈离婚,恐怕不好吧。”她想了想,他出现在这里,大约仍是为 了离婚的事。 那日见过了他的女友,想来,这一年他的女友过得也万分艰辛。 或者,她可以找那位小姐。 如此,胜算更大些? “确实,不妥。”他淡淡的用四个字回复了她,她心头一惊,那他又是为了什 么来呢? “或者,我们可以谈谈那一对青花缠枝花卉纹杯。”他微微一笑,“我想,你 有些兴趣。” 其实,她很有兴趣。 刚开始邵致梁问她的时候,如果她没有兴趣,大可以说不要。可是,她实在很 想把它要回来。 江家的东西,爸爸的东西。 严绪向前一步,将她堵在墙角。 她默了默,幽幽地说:“说吧,你的条件。” 利益交错,她懂。 严绪怔忡不已。 一年前的她会高傲地说:“那你给我吧。” 一年后,她居然卑微地问他,他的条件。 他望着她,一双璀璨的眸子里,眸光沉沉。一年前,如花一般的少女,如今面 如死灰。蓦然间,他便觉得难过。 可这难过,又有何用呢? “如果,我说,没有条件呢?” 她笑了起来,他清俊的脸离她那么近。她的笑容有些涩,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没 有条件。如果是一年前的她,或许相信,一年后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了。 “严绪,你知道从顶峰上摔下来的悲哀吗?” “什么?”他听不懂她的话,不解其意。 她微微一笑,笑容更加苦涩,眸底悲哀沉沉。 “你想要什么?或者,离婚以外,我还有你需要的东西?或者,你想要我陪你 一夜?” “你……” 他从来没有想过,江冉会如此。 他记得江冉刚嫁给他时,生涩得很,与他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她是温室里的花朵,未经风霜。彼时,他叹息着,这个女人的好运。而现在, 他是一个令她饱经风霜的人,他却觉得悲哀。 他宁可她仍旧是那朵温室里的花朵。 江冉看着严绪渐渐沉下去的脸,心中万千思绪,如潮起伏。 “我原来还有别的价值?还是,你缺床伴了?” “你……” 她在挑恤他! 她知道自己在挑恤他,如今对着他,她恐怕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他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狠狠的把她压在墙上。冰凉的薄唇倾覆而上,辗转吸 吮,不留半分余地。 “严……唔……” 他的身体紧紧的压制着她,唇堵着她的唇,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脸。 她拼命的挣扎,却动弹不得,力量悬殊,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斗过他。 他要她知道,挑恤他的后果! 可是,为什么,他品尝到了悲伤。 她的泪水落下来的那一瞬,他停住了唇的动作。 由高至下,望着她在他阴影里,悲恸的哭泣。 “shit!”他骂了一声,看着她眼角泪,实在不明白,她哭什么。明明是她说 他缺什么,他不过是告诉她,如果他想要,永远不会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