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A 市的餐厅算是博采众长,各家有各家的特色,起先邵致梁提议去吃私房菜。 江冉欣然应允,邵致梁知道她意不在吃,于是转而又说:“吃别的。” 江冉应声说:“随便吧。” 邵致梁心底默默叹气,调转方向,开去了一家重庆火锅店。 夏季初临,A 市的天气闷热易常,这时候去吃火锅绝不是上上之选。偏偏邵致 梁把车停在火锅店门口,江冉也没有异议,下了车来。 两人点了一份麻辣火锅,又点了一大堆东西,不一会儿东西就上全了,邵致梁 还另叫要了两打啤酒。 江冉也不客气,开了啤酒涮着牛肉和邵致梁对饮。 火锅店里,冷气呼呼地吹着。 江冉觉得头疼欲裂,偏又忍着,佯装与邵致梁饮得欢。 邵致梁看着她,明明心里不痛快,偏偏就是要假装,也不点破,陪着她喝酒吃 肉,倒像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出去接CASE,多少人不待见江氏,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时 候总来找我吃喝。” 江冉笑笑,大口大口的灌啤酒。 “那会儿只有在大排档上吃,一开始我不还真不能接受,觉得那地方脏得可以, 怎么可以吃东西呢?” 邵致梁也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你说你一个名律师的儿子,怎么就知道大排档开在哪儿呢?” 那会儿他刚到新加坡,身无分文,起早贪黑地去案子接。案子哪里是说找就能 找得到的,找了大半个月,没找到,身上仅有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没钱上大馆子, 只能去大排档。 “你说你,那会儿也是江氏的总经理,怎么也自己出去找生意呢?” 江冉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笑了。 “我们两个,还真怪。” 邵致梁也笑笑,看着她一边喊着辣,一边拼命的往嘴巴里塞东西。 他遇见她是,是她最差的时光。可即使那样,他也爱上了她。 有些爱情,不论时间。 他轻轻地叹息着。 她问他:“你叹什么气?” 他扯扯嘴角说:“没什么。” 她忽闪着狡黠的眼睛说:“哪里,你明明有心事。” 他突然沉默了下去,中央空调呼呼作响。这个时节,很少有人来吃火锅,一个 大店里,就他们两个,服务生也是不招唤不过来的。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他却沉默着。 两个了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问:“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撇着嘴说:“恨,当然恨,你一下子就把我的幸福全摧毁 了。” “那我赔你。” 她笑了起来说:“好啊。” 他看了看她,满脸醉意,眼底却透着悲凄。 被同一种感情一伤再伤是如何的痛苦,他很清楚。看着她这样,他更难过了。 觉得谁也没有比谁好过些,她害了他,他又害了她。两个人,好像真没有谁欠了谁 的。 可他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过现在,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吃完火锅,他送她回宾馆。 扶她上车的时候,他听到她带着醉着指着他说:“你就不怕醉酒驾驶被抓吗?” 他把她安在副车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才说:“要真被抓了,我就说,一开 始是你在开车的,我们俩,谁也逃不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眼前开过一辆车,车里的两张面孔分外的熟 悉,瞬间她就顿住了。 “怎么了?” 江冉摇摇头,不再说话。邵致梁觉得讶异,见她这时只伸起软软的手,开了车 窗。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两个人同时清醒了些。 一路上,江冉也不再说话,脸上有些许饮酒后的潮红。脑子却格外的清楚,她 还记得刚刚开过的那辆车,车子里的人,分明是吴洪芝,而另一个,她也认得,是 何太太。 她一直觉得吴洪芝眼熟,这时候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回过神来再一想,觉得这 两个人确实像,眉眼之间,都有那一股惹人厌的气。 她这一想明白,突然也就明白那时候严绩为什么要打严绪了。 又想到严绪,她忙用手去揉额角,却越揉越想,那人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分外清 晰。 “怎么了?” 邵致梁见她有些慌乱的举措,倒是惊了惊,忙问。 江冉摇摇头,不说话。 脑子里仍旧是那人的影像,挥之不去。 她恨极了这样不中用的自己。 回到酒店,邵致梁扶着她进房。这时候酒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了,可她偏偏想装 醉,倚在邵致梁身上,眼儿一眯,真真是媚眼如丝。 邵致梁呆愣了一秒钟,脚下一个不当心,整个人突然向前倾。江冉原本倚着他, 他这样一倾,她便也站不稳了,两个人一同向前。 前方却是沙发,柔柔软软的。 先是江冉整个人倒在了里面,邵致梁随即欺身而上。 她因为酒气还没退尽,脸上还是红的,加上眯着的眼睛,整个人透着诱惑的味 道。蓦地,邵致梁心神一荡,吻了上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