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与得之间有时是一种煎熬 就在可儿身体状况很糟糕的时候,满丽却意外地怀孕了。子建把这个消息第一 个通知了母亲,希望母亲能看在未来孙子面上让满丽尽早进这个家门。不然,满丽 就会把这个孩子做掉。没结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生下这个孩子的。可是严静并没有 表示出任何的喜悦,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等等再说吧!既然怀上了就看看 再说。记住,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不许把孩子给我拿掉,否则就永远别进这个家 门!”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四五个月,满丽身体已经渐渐的显得臃肿,不得不穿肥大 的衣服遮掩。她的脸却瘦得出奇,一直强烈的孕期反映折腾得她面黄肌瘦。讨厌的 是原来白皙的脸颊竟生出蝴蝶状的斑纹,真是越照镜子越觉得难看。 子建再次回家要求母亲安置满丽母子的时候,严静提议他们去做个B 超,顺便 看看怀上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建知道母亲是想要个孙子,如果怀上的是个男孩, 也许满丽就会名正言顺的走进这个家了。于是,子建不得不劝说满丽去看医生,但 是并没有把母亲的卑劣意图告诉她。可是,在妇幼保健院的门前却看到了早就等在 门口的母亲,她的身旁是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性。看到子建和满丽过来,没有说 什么径直带他们两个来到了B 超室。严静说:“去吧!我都安排好了。”满丽点点 头,心怀忐忑的数次回眸看着子建的脸然后跟随医生走进屋里。满丽躺在床上掀开 衣襟,医生一面和她闲聊一面在她的肚皮上擦抹一种粘滑的液体,然后一个凉凉的 圆形触头开始在满丽的圆润的肚皮上反复的熨过去。医生说:“胎心强劲,孩子健 康!是个----- 发育不错的孩子!”此时满丽已经从她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感到了不 安,手心皆被汗水打湿。 子建在走廊里等她出来,并关心的上前迎接她。严静扫视了他们一眼,拉着医 生回到屋里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再次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便沉静的像一汪死水了。 她冷冷的命令道:“子建,晚上回家来,我有话说。”然后一个人落落寡欢的离开。 当满丽和子建走出医院的大门,上午的阳光正无遮无掩的照射大地。天空没有 一丝云朵,蓝得如透明的玉。街上的行人匆匆,路两边的柳树修剪像樱束,努力的 抽出的绵软如丝的枝条,柔顺如少女的头发。鲜嫩的叶片孱弱的依附在树干之上, 牢牢地抓住对土地的依赖和牵绊。满丽就是那枚新叶,到现在她都没有松开紧紧抓 住的子建的手。她无限依赖、无比期待的凝视子建的眼睛,似在询问未来的路该何 去何从?子建握了握她的手温柔地说:“没事,晚上我就请求妈妈给我们尽快准备 婚礼,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真的吗?她会答应吗?”满丽的声音充满 疑虑。“真的!”子建在满丽面前再次的肯定。 晚上,子建回家了,满丽开始了漫长的期待。 严静再次重申不会让满丽走进这个家,并告诉子建他们怀的孩子是个女孩。要 求他们立刻打掉她,然后马上和那个满丽彻底的断绝来往。还有就是子建在工商局 的工作已经全都办妥了,这几天就可以上班。子建明白妈妈是想要个孙子,可是天 公不作美,满丽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所以满丽也永远失去了走进这个家的理由。 子建不能接受母亲这无情的命令,他力争过,辩解过,哭泣过,但是母亲依旧冷若 冰霜毫不退缩。子建无奈的离开家,妈妈告诉他尽早去工作,不然没有人再管他。 这个舒适的家,子建曾经背者满丽偷偷的回来。妈妈也常为他做些可口的饭菜 给他解馋。母亲见到原本嘴刁的儿子,吃起东西来不再挑挑拣拣,还日益消瘦时, 心里就多了说不出的滋味。俗话说“谁的儿子谁不疼?”嘴上偏偏把过错责怨都强 加到满丽身上。还不时地在子建面前批评满丽不懂事理、没有学历、无所作为。开 始,子建还替满丽表白争辩,天长日久只能顺其自然任其褒贬了。这次,天真的子 建以为盼孙心切的母亲会网开一面作出让步。可没想到母亲却因为是女孩凝眉冷对, 狠心抛弃。子建无法接受母亲的冷酷,又放弃不下优越的工作条件。他知道只要离 开父母,他的前途就是一片黑暗。母亲的话好像也很有理由,并再次的响在耳边: “子建,你想没想过?就算现在结婚也要一个月吧!加在一起得有五六个月了,婚 礼时新娘子挺个大肚子,还是个农村姑娘,你让我和你爸怎么见人?压根我就不喜 欢这个乡下丫头,原以为你一时之气换换口味,时间久了也就腻了。谁成想如今是 手抓年糕难甩脱。你仔细回想回想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你能养活得了她吗? 她没工作、没陪嫁,等有了孩子还那里来的潇洒浪漫风花雪月?婚姻是现实的!柴 米油盐那样不需要钱来维持?找媳妇也要找个工作好、家世好、配得起咱家的吧! 话说回来,你能干能吃起苦也行,偏偏生性怯弱单薄。将来我和你爸不在了,你如 何糊口?”妈妈苦口婆心的教育点拨儿子的时候,还忧心的掉下了几滴眼泪。子建 知道,母亲想为他铺一条宽广的路,哪怕这条路上有他人的眼泪和苦难她都在所不 惜。 子建一个人在街上默默游荡,似乎在细细回味和满丽共同生活过的岁月。朝朝 夕夕净为了这张嘴奔波了,自己从没有努力做过任何事情。在满丽辛苦的供养之下, 找不到丝毫的快乐与成就感。其实,原可以娶个父母都满意的女孩,沐浴亲人的祝 福步入新婚的殿堂。住进早就装修好的新房,何苦在寒窑般的清贫中体会爱情呢? 没有金钱与鲜花的爱情如同植物缺乏土壤,黑夜中苦等太阳。子建不能没有钱和前 程,而这一切又都攥在父母的手里。子建总觉得到了该取舍的时候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