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第二卷时光再也来不及遗忘(14) 她没有接话,仍旧站着不动,看也不看他。 过了半晌,他问:" 脚还疼吗?" 她忽然说得掷地有声:" 疼。" 好像在说,滚,又好像是用力挥了一刀出去, 万分果决,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拍了下她脑袋,用了批评的口吻:" 那还逛什么夜市,不早点回来?" 华夏一巴掌把他胳膊打掉:" 是昨天陪樊覆舟去教堂听钟声走出来的水泡, 和今天没丁点关系。" 离为慢慢把双手插进口袋,等了会儿才开口:" 你发短信问我的时候是不是 在挑鞋?我就说让你买深灰的吧。" 她以为那一巴掌把他打怒了他会说点什么带脾气的出来,那样她就干脆跟他 吵,吵吵多好,至少心里不憋屈,吵着吵着还能趁势打几拳踢几脚,结果等来这 句台词。于是咬牙:" 因为你的眼光一向不好。" 说完又重复了一下重点," 是、 一、向、都、不、好。" 他拉开阳台门,走过去又转身,还是插着口袋背稍稍有些弯:" 华夏,你的 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算是买了不好看的鞋子也比穿上不合适的鞋子磨得 满脚都是水泡要好得多。" 冷风丝丝吹来,华夏像是惊回眸,他背对着阳台,面孔看不真切,眼里是一 片汪洋或是一个空洞,身后是无边沉寂的黑夜。她想起了许多年前,他斜挎着背 包,微微弯着腰,背对着夕阳皱眉笑着,表情怪异却帅气无比,身后是漫漫血色 的天际。心动大约就是始于那个时候,后来她细细想过当初,抽筋拔丝,仍是分 不清是喜欢上了他还是喜欢那幅画面,就好像太平公主爱上了薛绍,不知道究竟 是爱上了他的人还是爱上了那个面具滑落的瞬间。 总之那也是一个开始,开始的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并肩,如今,多出了这 么些许个角色。开始的开始,他们都还年幼,如今,成长了,她却成了那双不合 适的鞋子。 华夏的拳头紧了又松,想不出该说什么,最后转身:" 你这睡衣真难看,就 为了能插口袋?你什么眼光。" 他说:" 其实你眼光也不好。今天你还了半天价的那副耳钉很难看,像妇女。 " 她进门前又做最后的顶嘴:"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那一晚她再也睡不着,眼睛都不肯闭上,闭上了就是曾经日落的傍晚,他面 色黝黑,咧嘴笑着,牙齿洁白。 那一晚,华夏想通了一件事儿,青梅竹马是一种牢固的感情而不适合脆弱的 爱情,两小无猜是一种情谊却不适合作为情缘。她想通了,只不过分手后又自作 多情了几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所幸青梅竹马不是陌生的恋人,吵了再多的架 有过再多的不合也不会彻底地分道扬镳,所幸两小无猜不是距离情人,分手了, 也没有决绝地转身。他一直在,他走不远,不会像那些交恶的情侣一般永不相见。 挺好。这样至少不太坏。 第十四章 接下来的三天樊覆舟被导师抓去做功课,而华夏就只能一边埋怨阶级感情脆 弱一边面染桃花地做敬业灯泡,心里时不时地开一朵紫色颠茄,巴不得瞬间毒死 对面的两头人,用眼神,用诅咒,用发霉的背影,用一切不可表达但是能够自欺 欺人的方式怨怼他们。之后是阴谋暗爽或是人生黯然都是无所谓的,她还能怎么 办?萧离为一张口叫她傻妞,她就真的立地思考不能,失了主见,失了勇气,失 了是非观。 怪就怪她的咒语不够强大,毒不死他的人,他的咒符却很灵验,一声一声把 她叫成了白痴。心里想的都是狠招,招招致命,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我自从容水自 流的精神。她知道自己白痴,明明很在意明明很嫌弃却还要口是心非地装作一切 无所畏惧。她也想用力地一巴掌打上去问他,究竟因为什么。华夏想不通,就算 萧离为忍不住青春期情潮想找人一起开花,随便路上采一朵不行吗?任意找个陌 生人她心里也不至于这么别扭。为什么偏偏要去选择毕静?毕静当初可是对邵安 爱得死心塌地,将心比心地套到自己身上想一想,哪有转弯转得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