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深爱 容恩当时急急忙忙出来,就穿了家居服,脚上是白色的布鞋,头发披散在肩头, 由于背光,整个人都显得纤瘦了不少。 入寒了,晚上就特别冷。 南夜爵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纯白的手工衬衣,这个男人,不管是深色系还是浅 色系,都搭配得如此好看,但容恩还是最喜欢他这样的打份,高贵中带着冷傲,气 质十足。 他们谁都没有率先跨出一步,只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很深的鸿沟, 难以逾越。 铁门处传来开启的动静,阎冥随后出来,他在经过容恩身侧时脚步顿了下,想 要说什么,还是咽回喉中,他已经不是阎越,他即使在乎,却没有那个资格再开口。 容恩注意到,他走到车门前,却是用的右手开门,左手垂在身侧,自始至终没有弯 动过。 后视镜中,容恩目光直直地站在那,阎冥坐在车内,头天后方才发动,车身擦 着冷风从她面前穿过去,开得很快,极像是落荒而逃的儿儿狼狈。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身体斜靠在布加迪威航圆形的车头上,他一条腿微曲, 上半身挺得很直,容恩站得久了,双腿便开始僵硬。她试着迈动脚步,没有走向南 夜爵,而是经过他的人和车子,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仿佛是没有了方向感,路灯下,那身形被越拉越长,垂直的秀发 随着走动而轻澜,南夜爵紧睨着她的背影,目光越渐在暗夜中萧瑟。 容恩走了下几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南夜爵伸了一条手臂将她拉过去, 口气紧张,“你去哪?” 她眼神黯淡,怔怔的任由他搂住,南夜爵这才发现她全身在轻抖,男人叹了口 气,脱下外套环住了容恩的肩膀,他带着她走向停靠在不远处的车子,车内开着暖 气,坐进去,整个人开始暖和起来,僵硬的双腿、脚底,甚至全身都觉得暖流直窜。 他没有发动引擎,而是点上了一根烟,并不宽敞的空间内,烟草的味道便开始 扩散到每个角落,容恩眼睛被刺激的有些酸涩,她别过头去,眼眶开始泛红。 南夜爵并没有抽几口,但帛的时候,都是狠狠地,很用力,零星火光发出火红 钯,烟身退去得很快,没多久,一根烟就燃到了尽头。 “你怎么会在这?”男人禁不住,还是率先开口。 容恩将身体蜷缩在那件宽在的西装外套中,就露出张苍白的小脸,她抬了抬头, “那你呢?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南夜爵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俊脸微侧,“昨天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回阎家 老宅,今儿王玲说你急急忙忙就出来了,我猜想你在这。” “昨天刘妈长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电脑?”容恩上半身挺直起来,语气变得 强硬。 南夜爵挑起眉头,“怎么,阎家的事你当真还要管?阎越不是好好的么,就要 死了?你这种鬼话都相信,还是,存在你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两人靠的很近,真夜爵说话时因愤怒而产生的气息容恩都能感觉得到,她面色 凝重,同他对视的双眸不由圆睁,“南夜爵,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男人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他不擅于伪装,“我在街上看见过一次。”他口气很 不好,容恩这般说来,那他料想的没错,果真有两个阎越。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容恩只知道,她差一步,就连阎越的最 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种惶恐逐渐包拢着她,令她手足无措,后怕不已。 南夜爵本就心绪不安,听到她的质问,发发恼火,“我凭什么告诉你?容恩, 你别说,你现在又想回到阎越的身边去,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死人吗?” 她同他对望片刻,肩膀轻甩,将西装拉下后,推开了车门。 南夜爵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并先一步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容恩甩掉他的手,“我是不可能入下阎越的,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她说得如此决绝,完全将南夜爵抛弃在一边,男人紧抿起薄唇,将车速提起来, 侧脸阴霾的吓人,指关节泛白凸出,话说出口时,却异常冷静,“好,那你就试试。” 容恩后背已经冒出冷汗,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你想做什么?” “世上已经有了一个阎越,还有一个就应该消失。”南夜爵转过脸来,眼里分 不清是怒还是笑,容恩只看见那双狭长的凤目邪佞拉开,宛如恶魔伸出的利爪。 “你不准动他!”容恩攥紧双手,眼里的亲昵早已不见,为了另一个男人,她 对南夜爵收回了仅有的温和,又变成满身是刺的样子,他只要敢接近一步,她就要 刺得他体无完肤,血流如注。 南夜爵冷冷笑着,嘴角扬起,很大声地笑起来,有嘲讽,亦有自嘲,“我为什 么不能动他?” 容恩凝望着男人的这张脸,在那这前,她真的有想过和南夜爵好好过下去,也 许,她没有深爱,却还是能接受他,可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即使真 的有两个阎越,面真的那个完好如初的话,容恩也知道他们是回不去的,因为他对 自己袖手旁观了两年,他不认她,也没有找她,在她冲到阎家老宅的时候,他更是 眼睁睁看着她被阎守毅赶出去,最后倒在了那片滂沱雨势中......可偏偏......偏 偏,阎越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变的人,他维持着先前那份记忆,他最后的画面,永 远定格在藏山上,他给她佩戴项链的那一刻。 “你就是不能动他,南夜爵,不然我人恨你的。” 男人车速飞快,晦暗不明的脸部轮廓冷毅而阴寒,他所做地的一切,到了阎越 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南夜爵甚至怀疑,他的示好,就连容恩的心都没有进去过, 更别说是在她心里有所留存了,“容恩,你怕是很早开始就在恨着我了,就算再多 点恨,我也不丰乎,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就别妄想以前那 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手软。” “你这样拴着我又是何必呢?” 南夜爵一个转弯,车子差点冲出马路,他冷冷别过头来,“一直都是,栓着你 是吗?”她就没有半点情愿,毫无留恋可言吗? 容恩没有系安全带,由于惯性,肩膀重重撞在车门上,她没有回答,是回答不 出来,南夜爵打开车窗,忽然灌进来的冷风肆虐无比,男人那头酒红色的短发随风 起舞,更显得张狂不羁,而又充满野性疯狂。他车速极快,呼呼的风势叫嚣着,容 恩只觉马上就要喘不上气来,头发丝抽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浅红钯的痕迹。 眼泪开始流出来,眼睛刺痛无比,她低着头,整张脸冻得发红。 疯狂的跑车穿梭在城市的夜间,当停住的时候,容恩拉住车把,这才勉强稳住 身体,没有向前冲撞。南夜爵胸膛剧烈起伏,修长的手指张开后覆盖在方向盘上, 他喉间不住滚动,一双眸子幽暗如墨,里面积压的暗流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出来,他 弯下腰,将脸靠在了手背上。 车内,又恢复了静谧,反光镜中,男人的脸阴鸷的可怕,他隐忍着,眉宇间的 戾气逐渐消散后,他抬起身,想也不想的将容恩拉过去,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南夜 爵收拢手臂,仿佛只有这具身子,才能填补他怀中的空虚,如此契合。 他永远是高姿态地俯视他人,可容恩不肯低头,临到了,他就只能低头。 “恩恩,你把他忘了,就像之前那样,放手很容易的。” “南夜爵,我一直以为,先前的他就是阎越,其实那时候我就早该放手了,我 就是不相信,不信越会变,我犹豫、挣扎,然后惨败归来。说到底,是这层关系太 苍白了,不曾经历过,又哪一的刻骨铭心?你说,我对越的爱没有深入到骨血里面, 才会导致我们的放手,你说对了,因为他不是......” 南夜爵顿了顿,落在容恩的背后的大掌僵住,“你想说什么?” 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容恩话中的意思,她说的那么明显,只差没将心掏出来 给他看。 容恩双手抵在南夜爵胸前,冰冷的掌心,帖着他滚烫的心口。然后,手腕轻轻 用力,将自己退出他的怀抱,南夜爵手臂松开,顺着容恩的腰际,垂落到座椅上。 “南夜爵,我很累,心里也好乱......” 他凝望着她,所幸,她没有再说出更残忍的话,容恩转过身去,将右侧肩膀缩 靠着车门,南夜爵发动了车子,这次,开得很稳。 途经一条熟悉的街道,错落有致的路灯下,她依稀能看见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 那时候的阎越,年轻而有朝气,他比容恩高出一截,便喜欢双手圈住她的脖子 走路,有时候,会耍赖将身体压在她肩膀上,累得好直喘气。容恩不依,便要他背 她,阎越每次都是弯下腰,背起容恩后转几个圈子,吓得她急忙抱住他的脖子。 如今想来,很多事就在眼前,从来不曾过去,容恩泪眼模糊,将脸帖在了冰冷 的车窗上。 回到御景苑,夜夜正在客厅玩,见二人回来,便缠上去咬住容恩的裤管,她弯 腰将她抱起来,上了楼,南夜爵来到卧室前的时候,门已经关起来,他转动门把, 果然是锁起来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有碰她,但两人已经亲近许多,容恩并不排斥南夜爵每晚 抱着她睡觉,可现在,似乎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容恩知道他站在门外,没有走,她坐在床上,过了选留后,才听到男人的脚步 声走下楼梯,直到下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欲诱。 夏家接连不太平,夏飞雨的母亲也因心思太重而住入医院,至今没有出院。 “飞雨,别喝了,让你爸看见又要发火了......”女伴抢下她手中的酒杯,知 道她心里难受,“你别这样。”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夏飞雨顺势靠在对方的肩上,“我被赶出爵式,我 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可是,我得不到。” 女伴面露愧色,“对不起,上次的事要不是我没有办好......” “不关你的事,他想查的话,迟早会知道的,”夏飞雨脑袋在女子颈间轻蹭, “他在乎的不是我,是别人......” “飞雨......”女伴轻叹口气,实在不应该同好到这来买醉,夏飞雨喝了酒, 人觉得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吐在了朋友的身上。 女伴让她躺在沙发上,用纸由擦拭下后,起身去洗手间,“你坐在这不要乱跑, 我马上回来。”女子懊恼地走出包厢,香水混合着呕吐物的感觉,实在令人抓狂。 夏飞雨模模糊糊,见包厢里没有人,便拿着包站起来,门外,一双高跟鞋出现 在敞开的门缝前,司芹手里夹着烟,精致的嘴角在晕暗的灯光下缓缓勾起来,她眼 露阴狠,夏飞雨,这个机会,她总算是等到了。 司芹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翻出手机,里面有她事先准备好的号码,那几 个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她早就通过关系联络过,等的,就是机 会而已。 南夜爵还是老样子,定下一号会所,他想安静,所以并没有叫上肖裴他们,喝 了两口酒,他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已经很少喝酒,必要的时 候,也是适可而止。 他坐了会,倾下身握住酒瓶,去是手抖了一下,南夜爵眉头紧拧,只觉全身开 始泛起异样,他利眸轻眯,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angel--beata发作前,就是这样 的前奏。南夜爵已经主不清上次发作是何时候了,他想不想地撑起身,准备离开欲 诱。 这个样子,他是断然不会给别人看见的,而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更不能让 人知道他是毒瘾发作。南夜爵扶着楼梯走下去,所幸舞池内灯光黯淡,他竭力稳住 脚步,凝神往门口走去。 夏飞雨跌跌撞撞,并没有找到女伴,好嘴里嘀咕道,“去哪了,噢......先回 去了吧。”她喝了很多酒,走路不稳,好不容易来到停车场,双手开始在包中摸索 着车钥匙。 走向前进,肩膀同别人撞了下,包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夏飞雨面 露不悦,抬起头,却见四五个男人围着她,对方各个身材彪悍,一双双眼睛开始在 她身上巡游。 她一个激灵,浑身冒出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妹妹,怎么这么寂寞啊,就一个人?”带头的男子四十出头的样子,黝黑的 大掌抚向女子白皙的脸,夏飞雨尖叫一声,忙捡起钥匙后推开身前的人墙。 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追,夏飞雨匆忙找到车子,闪身躲进去后,钥匙插了半天才 对上,她急得小脸惨白,嘴唇不住颤抖。 男人慢慢悠悠走过来,这儿的出口已经被封死,她别想跑出去。 而恰在此时,南夜爵却出现在诸人面前,他走得很慢,从方才开始便进入了停 车场,只是意识逐渐在模糊,所以不些摸不清方向。 夏飞雨准备发动引擎,见到南夜爵时,她双目咻地放亮,心里的害怕转瞬即逝, 一抹希翼自心头涌起。 只是慢慢的,她便察觉出了异样,南夜爵在走的时候,脚步似乎是趔趄向前, 他手掌撑在一辆车的车身上,正微微喘着气。 看得出来,他很吃力。 几名彪形大汉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耳语,为首的男子点点头后,几人便向南 夜爵走去。 夏飞雨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她更明白,这个时候她下车, 万一落到那些男人手里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脸庞滑落下来。 夏飞雨双手湿腻,她掌心握在一起,狠狠攥成拳手,推开了车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