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越醒来 容恩被摔得有些发懵,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撑起身体后将自己挪到床边, “南夜爵,你又想那样对我吗?” 那晚的记忆太深刻,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挖掘出来。 “恩恩,我给过你那么多机会,我说过,我捂不热你的心,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等你将阎越放下,既然你放弃不了,我替你做选择。”南夜爵站在床前,高大的身 影犹如恶魔张开的羽翼那般压下来,容恩退到床头,“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你究 竟想做什么?” 南夜爵双手撑在床上,中间的位子随着他手上的力凹陷下去不少,“你就等着 看吧。” 他起身走出去,容恩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夜爵已经将门反锁上,她拉了几下拉 不开,便用力的捶在门板上,“放我出去! ”他,居然再次将自己囚困起来,而且 这次显然要严重许多,从第二天开始,王玲便将一日三餐送进容恩的房间内,为了 怕她反抗,送饭的时候,李航和另一名男子就站在门口。容恩顿觉屈辱万分,在王 玲的眼里,她也看不懂,先生和小姐明明是相爱,为什么总要这么互相折磨。 远涉集团股市明显下跌,连着几个工程被半路拦截,业界,谁都知道爵式在对 其施压,甚至意图吞并远涉集团。 阎家二老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匆回国,脚跟还未站稳,却又遭遇一系列的麻烦。 董事会上,风波再起,自从阎冥接手远涉集团后,业绩不光没有上升,近期, 更有下滑甚至直降的趋势,陈百辉又拿出阎冥暗地里吸毒的照片,以及和斯漫的亲 密关系说事。远涉集团是陈老爷子一手创建起来的基业,当初的规矩依旧像是铁打 的,事已至此,陈百辉便提议,废除阎冥总执行董事一职,将远涉集团交回陈家手 里。 阎家自然不同意,再加上阎冥出国近十天,这期间,还能暂时将事情缓和下来。 董事会决定等阎冥回国之后,再重新商议。 尽管拖延了时间,可阎家深知这样的情形下,不容乐观。若是被陈百辉找到阎 冥吸毒的证据,再加上阎越如今的状况,远涉集团只能再次易主。 而南夜爵的想法很简单,他要让阎越现身,弄跨了你的远涉集团,他看看他是 不是还要躲着。 回到御景苑,里面安静极了。 南夜爵打开卧室门,夜夜乖乖地卷缩在地上,见他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 皮子,容恩躺在床上,尽管才5 点多,可她已经分不清黑夜白天,男人在床沿坐下 来,手刚探出去,容恩便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男人被清冷的橘黄色灯光笼罩起来,脸部线条 柔和了很多,容恩望向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她撑着半坐起来,“你打算将我这样关 下去吗?” “那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阎越身边吗?” “南夜爵,你就只能以这种手段吗?” “这是最直接的,我得不到的,我不会放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远涉集团的事,是你做的吧? ”这几天的新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外界猜测, 不知远涉集团是怎么得罪的爵式,“你太疯狂了。” “随你怎么想,在你忘不了阎越之前,我会一直将你关在这。” 容恩脸上逸出嘲讽,“我若这辈子都忘不了呢?” “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起来,眼睛里面盛满怒火,“你凭什么?南夜爵,你还 懂得尊重人吗?” “容恩,是不是真的只有将你逼上绝路你才能安心留在我身边,就像当初你无 路可走的那副模样?”南夜爵伸出手,大掌擢住她的下巴,男人眼睛里面突生出几 许悲凉,“那时候的相处方式,都比现在要来的好,为什么我们始终靠近不了,好 像永远都挨不到一处。” 容恩伸手落于他的手腕,她被绑的太累了,她的心,被南夜爵残忍得根哏撕开 过,可她一直坚韧地抵在门后,不给他半分闯进来的机会,“也许我们真的是不能 在一起的。”她的身后还有阎越,他们怎能敞开了在一起,“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世 界。。。” “什么不是同一个世界,难道你活在阳间我活在阴间吗?”南夜爵啪地打落她 的手,骤然起身,他目光阴鸷地盯着容恩半刻,折身走了出去。 夜夜听到二人的争吵,也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她扑上床,睡在容恩双膝弓起 的被子上,吃晚饭的时候,依旧由王玲给她送过来,容恩穿过门缝望出去,能看见 李航那头落叶黄的碎发。 阎家老宅,刘妈按照容恩的吩咐,每天都会将她和阎越以前的录影带放给他听, 那时候,他们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对话。有时候,容恩生气了,会几天都不理睬他, 电话也不肯接,阎越为了哄她开心,便做了滑稽好笑的动作自己录起来,再悄悄塞 到容恩的书包里面,以求讲和。 相比而言,容恩就耍赖很多,她要录影的话,都是穿的漂漂亮亮,说话更是有 模有样,而且非要要求阎越做出鬼脸,在他展示完后,她便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笑 话他。那些排放在电视前的录影带都是容恩给阎越收拾房间时找出来的,刘妈每天 轮流播放,有时候她打扫的时候,,也会被里面的欢声笑语吸引过来,搬个凳子过 来,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的流出眼泪。很多都是学校里的生活,纯真朴实的环境, 令人心生向往。 容恩趴在课桌上,小脸没有什么精神,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她睁开眼晴,浓 密的眼睫毛像是小扇子似地扑闪。她伸出手,像赶苍蝇一样的挥了下,见那东西还 是盯着自己不放,便皱起眉头,“讨厌。” 于是她大姨妈来的时候,浑身没劲,阎越身体趴在课桌上,手指绕起她枕在手 臂上的长发,“恩恩,看镜头,来个美美的......” 容恩直起身,外套里面放着个热水袋,这会肚子拢起来的模样,十分的滑稽, “越,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 “袋鼠。” “谁死袋鼠呢?” “你这样子就是袋鼠,恩恩袋鼠......”男人的嗓音清亮张扬,电视机画面上, 容恩气鼓鼓地撅起嘴,瞪着他。 刘妈也被逗乐了,放下手中的活坐在一边。 “你才是......” 画面中打闹成一团,阎越握着DU的手在容恩的抢夺下不断倾斜,画面也有些乱, 只是里面的欢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出来,钻入每个细小的空间内。 刘妈眼睛里面有泪水闪过,她喃喃自语,“多好的两个孩子啊,越,你说你怎 么就舍得这么睡下去?”她站起身来,想要给阎越翻个身,让他起来晒会太阳,刚 走过去两步,刘妈便顿住了脚步,脸上夹杂着惊喜同难以置信,她擦了擦眼睛,在 确定没有看错后,尖叫着冲向房外,“老爷,夫人--- ” 容恩吃过饭后,坐在阳台,接到刘妈的电话后,她怔怔望向远处,手机咚地掉 落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的感觉,半天没有回过来。 她只是觉得脸上冰凉无比,手指拂过,才知眼泪竟在簌簌往下掉,容恩双手抱 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阳光再冷,照射过来的时候,足够温暖人心。 她毫无顾忌地哭出来,仰着面,将全部的狼狈呈现在阳光底下。 王玲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容恩这幅模样,她吓坏了,急忙来到阳台,“容小姐,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容恩毫无气力地到小去,将头枕在王玲的肩膀,一句话不说,就只是痛哭,王 玲心有焦急,“我给先生打电话。” 容恩按住她的手,她不住的摇着头,王玲见状,便试着揽住她的肩膀,容恩哭 的累了,嗓子里面便没有了声音,只是肩膀时不时耸动,“王玲,我要出去,我要 去见他。” “容小姐,你要去哪? ” “你让我出去好吗? ”容恩紧握住王玲的手,她知道楼下还有李航同另一名男 子,“我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赶过来。” “容小姐,你知道先生的脾气,万一被他知道的话。”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容恩起身,在栏杆上探出上半身,她压低声音,将王 玲拉过去,“我等下想办法爬上那棵树,我从园子里面走,你只要不打开房门,他 们是不会发现的。” 王玲还在犹豫,“这不行,太危险了。” “王玲,你帮我一次好吗?”容恩试着伸出手去,能摸到银杏树强壮的躯干, “不会出事的,我只要跨过去就行,好吗?” 容恩虽然说不会出事,但跨越过去的时候,还是令人心惊胆战,差点载下去, 王玲拉着她的一条手臂,她好不容易过去时,手臂已经被树杈划出一道道血痕。王 玲依旧心存担忧,在瞧了下四侧,确定没人后看,这才向容恩打了个手势,示意她 下去。 容恩顺着园子小心翼翼地出去,王玲见她走远后,便装作若无其事般走出卧室, 并将房门反锁。 容恩打车赶往医院,她从兜里掏出条项链,这正是当初阎越给她带上的那条, 容恩双手合起,十指紧张的绞在一处,越是离目的地接近,她的心就越是慌乱,不 知道阎越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记的她吗? 应该记得吧。容恩松开手,扭头望向窗外,一下有不知将双手摆在哪,手足无 措的样子。 赶到医院,找到刘妈在电话里说的那个病房,里面挤了几个人,阎家二老都在, 还有主治医生,刘妈和阎冥。 容恩站在病房前,只剩下最后一步,却怎么也跨步出去。 忽然,脑子里面就空白了,这么久的期盼终于实现了,她却不知道见到阎越的 时候,该说些什么。 心里紧张无比,胸口的跃动十分厉害,仿佛整颗心就要跳出来。容恩踌躇后, 还是推门走进去。 主治医生正在介绍阎越目前的情况,“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你们也别太 有压力,目前他四肢仍然处于僵硬,但也许以后兴许还是能活动的,但是要有心理 准备。”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阎越虽然醒了,但身体仍旧处于植物人状态,也 许这辈子不会恢复。阎夫人听闻,情绪再难控制,捂着嘴哭了出来,阎守毅不住安 慰,“别哭了,既然越已经醒过来,后期恢复的事,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容恩进来的时候,泪流满面。率先发现的阎夫人猛的推开身边的丈夫,冲上去, 对着容恩就是一个巴掌甩出去,“你还敢过来,你是嫌害他的还不够吗?见他没死, 你就还不死心是吗?” “夫人,夫人你别这样..... ”刘妈赶忙上前劝服。 阎守毅脸色也不好看,却当着医护人员的面部好发作,“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容恩被打的踉跄几下,嘴巴里面隐约有血腥味渗出来,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 阎夫人这时却完全失去端庄,疯了般再次冲过去。 “唔唔----住手----” 谁也没有想到,阎越居然开口了,医生方才试了几下,差点就以为他已经丧失 语言功能。阎家二老见他说话,心情激动万分,“越,你还能说话吗?” 阎越穿着病号服,深褐色短发下,那双睁开的茶色眼眸对上容恩。 “越。。。”阎夫人俯在床边,惊喜交加,“你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睡了 多久吗?越,妈妈担心死了。。。。” 容恩捂着脸,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时,泪如涌下。这才是阎越,不需要说话, 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坚定。 男人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那抹笑,也是她熟悉的,带着些许不羁,还有宠溺, 病房内的嘈杂一下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什么人都看不见,阎越喉间轻滚了下,他 说, “我睡得不久,因为,我的恩恩没有变。” 容恩当时便捂住嘴巴,忍住的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她无力支撑,便蹲到丽丽地 上。 阎夫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阎守毅拉住了,这个时候,那些事不适合告诉 阎越,他才醒来,不能再受刺激。 刘妈擦着眼睛,老泪纵横容恩蹲到床那边,阎越看不见她,便有些着急,“恩 恩。。。恩恩。。。” 阎夫人眼露哀怨,可为了阎越,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谁让他的傻儿子就是爱着 容恩,就是牵挂她。 今天,是个好日子,容恩告诉自己不应该哭。 她右手拉着床脚,慢慢撑起身,阎越的眼光凝在她身上,在她走近后,男子眨 了眨眼睛,潭底深处,有柔和的光芒溢出,“恩恩。。。。。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容恩强忍着没有掉泪,那些心酸和挣扎被很好地掩藏在眼眸内,她要如何告诉 他,阎越,你睡了两年,你睡的好久好久,她要如何告诉他,以前那个恩恩已经不 再纯净如初,她弯下腰,眼泪掉到男人的脸上,阎越笑了笑,单薄的唇瓣轻挽,他 想抬起手来摸摸那张脸,可是他的四肢已经不听他的使唤,“看来,我真的睡了好 久。。。。让你担心成这这样。” 阎越还是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 容恩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俯下身,将脸埋在阎越的颈间,滚烫的泪水綅湿了他 的病号服,落在男人因长久不见阳光而白皙的肌肤上。 “恩恩。。。。别哭。”他最怕的就是容恩的眼泪,“我醒了,我不会再睡, 恩恩。。。。” 刘妈站在角落内默默流泪,若说这是命运的话,这两个孩子,也太苦了,他们 相遇在对的时间,可是这两年的空白i ,却足够改变很多。阎越沉睡者,他的记忆 永远停留在藏山上的美好,可是容恩不是,她经受了生离死别,又经受了阎冥的蓄 意报复,到了南夜爵手里,又弄的满身是伤,她如何还能蜕变如初,回到两年前时 的模样呢? 她抱着阎越,只是不断重复,“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为什么要我等你两年, 为什么啊----- ” 哀戚的嗓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沙哑,容恩双手紧紧抱住阎越的身体,边上的小护 士红着眼睛,背过身去,两个人的感情,要如何坚定炽热,才能有这般守候与等待? 容恩的哭声到了最后便无力地断下去,她心里百感交集,真觉得酸涩无比,有种恍 如隔世的感觉。 自始至终,阎冥都沾在边上,这份幸福,他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恩恩,对不起。。。。” 阎越以为,是他令她伤心了,等待的这两年,他能想象容恩是在怎样的煎熬下 渡过的。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容恩抬起头,一双眼睛哭成红肿,该说对不 起的是她,而不应该由阎越说出这三个字。 容恩想到什么,便起身从兜内掏出那条项链,“还记得这个吗?是你亲手为我 戴上的。” 星形的坠子落在阎越面前,闪耀的光环依旧惊艳夺目,阎越扯动嘴角,刚要开 口u ,却剧烈地喘起来。 他俊脸因缺氧而通红,急喘的动作引来胸口急剧起伏,容恩吓了一大跳,边上 的阎夫人赶忙推开她,“越,你怎么样了?越。。。” “不好,是他哮喘发作了。”主治医生赶忙令护士取来喷雾,容恩被众人推挤 到人墙后,在阎越稳定下来后,阎夫人的修养再度被丢开,破口骂道,“你这个扫 把星,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越只要碰到你就会倒霉。。。。? “妈----”阎越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这样说她?” “越,你不住的她。。。。” 阎守毅忙拉着她的手,“越才醒过来,你就不能给他安静下吗?” 容恩拽着那条项链,脸色被方才的意外吓得煞白,阎冥眉头拧了下,走上前道, “把你的项链给我看看。” 她不明所以,在对上那双和音乐相同的眼眸,将项链交到他手里。 “这是火星项链。”阎冥拿着它来到阎越床边,仔细端详后,忽的便沉下脸色, 他现在才想起杂志上关于这款项链的报道,其上的星形坠子,其实有个暗扣,当初 采访这项链的设计师时,他说这个精妙是他的妻子突发奇想加入的,里面,能容下 一滴香水的容量。阎冥将坠子摊放在手心内,果见后面有个细微的暗扣,他用手指 轻拨了下,打开之时,里面有橘黄色的粉末逸出。 医生清楚阎越的过敏源,一眼便认出来,“这项链里面怎么会有鹤望兰花粉?” 容恩惊怔不已,脑子完全处于空白,阎夫人失声尖叫,“你想害死越,你为什 么心肠这么歹毒。。。。。。” “我没有!”她百口莫辩,“我根本不知道项链里面会藏着这样的东西。。。” 阎冥脸色阴鸷,眸子冷淡,“这条项链一直放在什么地方,还有谁接触过吗?” 容恩都是随身带着的,就藏在御景苑主卧内的那个床头柜里面。 “莫非。。。”阎冥没有说出南夜爵的名字,可是容恩从他的眼神里面已经猜 出来,她想也不想地否认道,:不可能,没有人碰过。“ 南夜爵并不知道阎越会对鹤望兰过敏,这件事上,她相信他。 容恩仔细回想,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这条项链是两年前越亲手为我戴上的, 而他哮喘发作,就是在给我戴项链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当初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沾 上鹤望兰花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条项链?” “对”那名主治医生至今仍记得,“当初的那套衣服,就是在领口上找到的那 种花粉。”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在到容恩手上之前,就已经藏有鹤望兰花粉。 阎冥抬头望向容恩,只一眼,便神色复杂。 “那会是谁?”阎守毅神色肃穆。 阎越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些端倪,他眼神黯淡,顿觉痛心,“妈,难道你们以 为是恩恩要害我吗?” 阎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但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阎越唇瓣若有若无地勾起抹宠溺,他说的话并不多,因为还没有多余的力气, 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凿在人的心里面,深刻抨击,“就算你们要怀疑任何人。。。 都不要将恩恩掺进来,因为她不会。。。永远不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