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同你那般深爱 南夜爵说话向来不给人面子,在他的字典里就是这样,他想对你好,那真能腻 死人,他若正眼都不像瞧你一眼,那你死皮白赖耗死在他面前也没有用。 容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想她在家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哪有人敢对 她说这么‘毒’的话,“爵,我不过就是要个礼物罢了,再说也是你先前同意了的 ......” 南夜爵正低头挑选着什么,似乎有些不耐地抬起头,“我不是让你自己挑了么, 容爱,我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 容恩感觉到两个耳朵还有些发烫,她抬起头,南夜爵大掌将她的头压回去, “选你的东西。” 她只得装聋作哑,这时候,服务员也懂得如何化解尴尬,将柜台内的新款全部 摆在了容纳面前,一一介绍起来。 容爱虽然性子娇惯,但这方面还是很懂事的,僵住的嘴角很快便挽起来,她拿 起手袋走向另一处柜台,“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容恩抬头望向柜台上的镜子,她将头发拨开,这对耳钉,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我们走吧。” “别的不看了吗?”南夜爵双手穿过她的腰际放在柜台面上,薄唇贴近她耳边, 两个眼睛也因为它闪耀出来的亮光而变得明灼。 “不看了,我就喜欢这个。” 男人的嘴角因她这句话而浅勾,之前,他送给容恩那么多东西,她从来没有戴 过,更别说是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了,南夜爵不由心情大好,抬手将容恩的头发全部 拨到耳后,“我也喜欢。” 服务员开出单子,容爱也选了几件走过来,容恩说还想看看,便自己到另一处 柜台前。 “小姐,这是男士尾戒,做工精细,设计简单,您要看看吗?” 容恩一眼就看中其中一枚,它躺在角落中,没有其它款式那么花俏,通体闪着 光泽,只有上方雕刻着很小的三叶草,同她那对耳钉似乎很般配,“这个给我看看, 好吗?” 服务员将尾戒拿出来,容恩将它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她看了下 价格,要两万多。 “小姐,是要送人吗?” 南夜爵已经在朝这边走来,容恩忙将尾戒放回去,“我下次再来买。” 她转身迎上去,男人视线瞥了眼柜台,“是不是看中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南夜爵拉起她的手向门口走出,并没有理睬身后的容爱,女子跺了跺脚,脸色 十分不甘,望着二人走出去的背影,她从包中掏出电话,拨了串号码。 两人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大体都是些衣服,吃的,用的,南夜爵花钱也是习 惯了,像流水,有用的没用的,看上就丢在购物车里面。容恩跟在后面,见有些实 在用不着,便都捡起来放回原处。 回到车上,容恩扣上安全带,“我想去看看司芹和奶奶。” 方才还透着新年欣悦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就被刻画上无以名状的悲哀,南夜爵 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已经将车子调了头。 到了墓区,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正好,洒下来的全部铺设在苍劲有力的松柏正 上方,南夜爵将车规规矩矩停放在停车场,他刚要打开车门,就听容恩说道,“你 在这等我吧,我自己下去。” 男人伸出去的动作顿住,他知道,司芹的死,容恩始终对他有所芥蒂,“好。” 她目送容恩走入墓区,她买了两束百合,在传达室登记后,便走向了司芹的墓 地。 容恩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上夏子皓,男人穿着全黑的西装,高大挺拔的身 影正单膝跪在斯琴墓前,那儿摆放着鲜艳欲滴的花束以及司芹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男人,不应该陪着自己的娇妻如沐春风么?怎么会如此狼狈 地跪在这,笔直的裤管沾到不少灰尘,容恩也要将近一年没有见到他了,只是偶尔 会在电视上看见,夏子皓和江家小姐结婚了,婚后,总是以恩爱的形象出现在纵人 面前,相敬如宾。 容恩将手里的花放到司芹墓前,男人这才注意到有人过来。 他抬起头,容恩看见他双眼通红,相比她第一次见他时,男人真的憔悴了,容 恩别开视线,望向墓碑上依旧飞扬的那张照片,她依稀还能记得,那时候的夏子皓 给司芹剥虾时的情形,一个,眼神宠溺,另一个,姿容幸福。 男人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容恩。 他干笑了下,“能来陪她说说话的,也只有我们两个了。” “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将司芹忘了,不是更好么?” 容恩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司芹,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抚着墓碑上 的照片,“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司芹走了,却留下我痛 苦地承受这份我怎么都忘不了的爱,你说,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的。”死的人往往都是一走了之,却不知道活着的,比死去的更痛苦, “我以前也想过,司芹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死路,可后来我知道了,夏子皓,我是 旁观者,当我看到你搂着娇妻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我尚且替司芹感到悲哀, 但若这一幕换做她是旁观者呢?与其这样受这一份永远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有时 候,解脱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可她应该明白,我爱的是她......” “相爱不能相守,不是更大的悲哀么?” 这些,其实夏子皓都懂,他只是永远接受不了,他的人生已经枯萎了,活的犹 如行尸走肉,外人眼里的光环照耀,只有他自己懂,那种寂寞如斯,每每午夜醒来, 望着身边的那张脸,他的心有多么荒芜。 容恩在石阶上坐下来,想起那个在舞台上华丽转身的背影,心就一阵阵紧抽地 疼。 “容恩,你是司芹最好的朋友,是她唯一不会伤害的人......”男人将脑袋靠 在墓碑上,“她常常出现在我梦里,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幸福,为什么要让她走的 不安心......” 容恩望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 夏子皓嘴角很无力的勾起来,那种笑,感觉就像是从未威开过,就要面临的凋 谢,荒凉无比,“我先前觉得,我和司芹得不到的幸福,南夜爵也不配,可是,容 恩,你说得对,真正毁了司芹的是我。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幸福,她希望你能幸 福,一直以来自私的都是我。” “你想说什么?” “司芹走的时候,南夜爵并没有说,只有她跳下去一切才能结束,他说,他可 以给司芹司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离开这里......”夏子皓像是心头压着块很大的 石头,如今,正在试着一点点将它搬开,“我相信司芹那时候是心动的,但是我允 诺不了她什么,所以她最终还是跳了下来,我自私的将这种罪责推到你们身上,想 让自己好过一点,但是,没用,该是我承担的,还是逃不掉。司芹走的时候对南夜 爵说,要给你幸福,记得那时候我说过,她的死和你也有很大的关系,其实都不是, 是我让她走的时候不安了,是我玷污了司芹给我的爱......” 夏子皓靠在墓碑上,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如此地深爱,却又如此的 阴阳两隔,容恩什么都没有说,叹口气,站了起来。刚走出几步,就见几人鬼鬼祟 祟的走来,到了司芹目前后,拿出相机对着夏子皓一阵猛拍,男人颓废地靠着,也 没有阻止。 容恩双手插在兜内,向门口走去。司芹,如果你当初能看到这个男人正这么痛 苦地活着,你还能走得那么决绝吗? 远远地,就看见南夜爵的车停在门口,男人一条手臂横出窗外,手里夹着根香 烟。他正靠在椅背上,白色的烟雾背后,那张脸忽明忽暗。容恩站定在最后一个台 阶,原来,命运对她何其照顾,她只要肯回过头去望望,她以为已经失去的,原来 一直都在原处。 这么想着,容恩脚下的步伐就加快了,男人也见到了她正在走出来的身影,他 忙将香烟扔到地上,将车调转方向。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就在南夜爵欲要发发动引擎的时候,容恩转过脑袋来,“下次,你和我一起进 去吧,看看司芹,和奶奶。” 南夜爵点了点头,对于她突然的提议有些觉得奇怪,但没有说什么。车子发动 的时候,容恩朝着他挪过去了些,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 男人感觉半边身子都咻然僵住,垂下头去,只见容恩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面容安详宁静,甚是美好。 回到御景苑,已经是两点多,容恩饿得头晕眼花,甩掉鞋子走进去,她走进厨 房,食材很多,但这会做也来不及解决这大问题,她拿出两包方便面,餐厅内,南 夜爵正将上午买的东西都提进来。 她陡然想起,这个男人对吃很是挑剔,几乎从来不碰方便面。 容恩穿着兔头拖鞋走出去,使劲在南夜爵面前转悠,男人也饿坏了,“怎么不 去做饭?” 她侧过身子,将脸凑到南夜爵眼前,“要不,我煮面吧,行不?” 男人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什么面啊?” 容恩两手藏在身后,“鸡蛋面啊,加些青菜和香菇,可香呢......” 南夜爵的脸色显然看上去不乐意,但还是扬了扬嘴角,“好吧。”以往她都是 煮了扔在那,管你爱吃不吃,从来不会这样讨好般地问一句。 容恩翘着脚尖来到厨房,将方便面拆开,想了想,又拿出一包。 没多久,香味就从厨房间传了出去,南夜爵进来的时候,容恩已经将面块放进 去,上层飘着青菜以及香菇,还有两人都爱吃的金针菇,容恩将火熄灭,舀起一小 勺汤想尝尝味道。男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容恩吹了下,在确定不会烫嘴后,将汤勺 送到南夜爵嘴边。见他睁着两个眼睛不张嘴,容恩便笑道,“晚上就做饭了,快点, 尝尝。” “好吃吗?” 男人眼里的黑耀变得奇亮,一种被揉碎了的温和深深嵌入骨子里去,他扳着容 恩的脸,灼热的鼻息凑过去,南夜爵将她推到流理台上,他双臂将她嵌在怀里,很 用力,就连亲吻都疯狂无比,几乎就要将容恩的呼吸系数夺去。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眼睫毛轻颤着,两人都是在窒息的边缘处才松开手,前 额相抵,南夜爵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满脸的酡红。 容恩将他的双手拉下去,男人很高,她抬起头时,连脚尖都踮了起来,容恩双 手抱住南夜爵的脖子,她将下巴轻枕在男人肩头,交错而过的面容上,潮红依旧, “你,还爱我吗?” 说完,容恩的双手不由收紧了些,卡住了南夜爵的脖子,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男人身影挺直,面色被厨房内氤氲出的热气衬得越发尖锐,他爱她,这是不争 的事实,也是南夜爵的软肋,他逃不了,“爱......” 爱,就好。 容恩缓缓勾起了菱唇,她倾起身,脸和南夜爵的脸紧贴到一起,让他感受她此 时的怦然心动,“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爱的一样深,南夜爵,你等等我,让我努力 追上你的步伐,好吗?” 男人喉间哽了下,垂在身侧的两手,颤抖着握住了容恩的腰侧,他不能否认, 这是他听到的,最令他感动的和辛酸的话了。 高傲如他,栽在了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他没有后悔过。 容恩轻退开身,前额同他紧紧相靠,“只要你肯等我,我保证,我会赶上你, 甚至超过你......” 南夜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唯有,用力抱住她,深深吻下去。 吃饭的时候,面都糊了,但这却成了南夜爵最难忘的一顿饭,曾经,他很想将 天撕开看看,老天是不是瞎眼了,但到了现在才知道,他所做的,她都看在眼里, 容恩的心,终于不再冰冷如初,终于被他捂热了。 晚饭后,容恩站在洗手间内的落地镜前,小脸因水蒸气的熏染而显得红润无比, 她紧张地抓着身上的浴袍,头发散在身后,还有水珠淌落,她用力拍了拍脸,她很 清楚,今晚,将会与过去的每个夜晚都不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