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上的爸爸 容恩顿住脚步,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她轻揉着眼睛,“这么快?” 南夜爵手指敲打着电脑屏幕,“还快么?我们在一起也要两年了。” 容恩想了下,点点头,“那我要事先回家一趟。” 除夕前天,是南夜爵和容恩一起回的家,开了辆黑色的越野车,他是习惯了跑 车的速度的,但由于要接人,还带着一大堆东西,便也只能屈就。 邻居大妈们早已经闻讯聚在容恩家里,非要和南夜爵打几局麻将才肯放人。 容恩和妈妈笑着招呼她们,反正也要晚上才过去,摆了桌子,客厅里面热闹极 了,这些大妈本来没事就喜欢聚到一起,容恩将买回来的零食放在果盘里招呼她们, 自己则搬着个凳子坐到南夜爵身边。 和上次回家时,完全不一样的情景。客厅里有了空调,容恩将泡好的茶放到男 人手边,还有些话梅、瓜子什么的零食也随意撒在桌上,她并不喜欢麻将,只是能 看懂些。 南夜爵手法熟练,只是赢不来钱,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照射进来, 和煦温暖,容恩在边上埋首削起苹果,再将它剖成一块块后装在小碟子内,插上牙 签。其实南夜爵并不喜欢吃,但她送到嘴边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大妈们眼瞅着这小两口的恩爱劲,一个个都是高兴,赢起钱来也毫不客气。 容恩看了没几局就败下阵来,昏昏欲睡,她双手挽住南夜爵的胳膊,脑袋一点 点歪下去,倒在了他的肩上。 砌好牌,南夜爵扭过头去时,容恩已经睡着了,眼睫毛垂着,在白皙的脸上打 出淡淡的浅影,黑亮的发丝顺着他的肩膀流泻下去,每一处每一点都刻画出安宁的 景象。他没有叫醒她,而是任由容恩这么睡着,她也当真不客气,枕着这只胳膊睡 了有半天,知道人都散了,这才睡眼惺忪地醒过来。 “恩恩,看看你,睡觉也不到床上去,让别人多难受。”容妈妈笑着说,和南 夜爵一道将麻将收拾起来。 男人一只手臂都麻了,她揉着眼睛,眼角尽带笑意,“几点了?” “这就准备走了。” 趁着容妈妈去拿东西的时候,容恩双手在南夜爵肩膀上捶了几下,床气未散, 又低下去枕着,脸颊慵懒地摩挲几下,“好困,怎么都睡不够的样子。” “昨晚没折腾你多少,怎么还是这么困?” “去,”她手臂垂到南夜爵腰际,轻轻掐他一下,“要走了么?不早了吧。” 容妈妈穿着女儿才买的新衣服,腿脚已经利索多了,有时候不用拐杖都能走路, 就是走得慢些,出门的时候,邻居大妈都齐声打招呼,整个楼道内欢乐融融。 回到御景苑,容恩先搀着妈妈下车,南夜爵过去停车。 “这房子真大呵,”容妈妈放眼望去,寒风萧瑟,有些冷,容恩给她将领子竖 起来,“妈妈这辈子都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夜先前让你搬过来……” “恩恩,”容妈妈拍着女儿的手背,“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妈妈住在老房子挺 好的。” 容恩听闻,便不再坚持,她知道容妈妈是在等人,等不到,她是不会离开的。 走进客厅,二楼的次卧已经收拾出来,夜夜见到容妈妈就扑过去撒娇,小家伙 很会讨好人,你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活脱脱的小跟屁虫。 晚饭的时候,南夜爵本想带着她们出去吃,但容恩坚持,还是在自己家里,容 妈妈手艺很好,也说要亲自下厨。她在边上打着下手,男人和夜夜窝在客厅里面看 电视,等到晚饭摆上桌的时候,真正是色香味俱全。 “伯母,明天我妈妈会过来,到时候,我想你们能见个面。” 容妈妈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要你们自己谈的好,我也相信恩恩的眼光,不会 错的……” 谈恋爱,再到双方家长见面,谁都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就连南夜爵都不意外。 晚饭后,容恩在妈妈房间里坐了很久后才回去,南夜爵洗过澡,穿着睡袍站在 栏杆上,她轻声走过去,“看什么呢?” 男人指间夹着烟,烟灰已经有很长一段,南夜爵轻弹了下,“看到你妈的时候, 我总会想到很多。” 容恩轻笑,挨着他的肩膀站着,并肩而立的姿态,曾经是南夜爵希冀的,“想 什么?” 男人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双手交叠在她小腹前,“我会想,为什么我妈不会给 我那么多的爱,她甚至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我,伯母看你的每个眼神,都是温暖不 已,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容恩从未听南夜爵说过家里面的事,她将脑袋轻枕在他肩膀上,“我想,每个 母亲都是最爱自己孩子的,也许爱的方式不一样吧,我们试着去理解就好,多亲近, 肯定会有更多的感受。” 南夜爵没有再说什么,容恩说的那种亲近,他做不到,楚暮也不会需要,她要 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断强大。容恩感觉到环住她的手臂正在收拢,男人的胸膛隐约颤 抖着,无奈地叹息声在耳边变得清晰明了。 容恩拉开他的双手,才发现他应该是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整个身子冻得冰凉, 她牵起南夜爵的手向内屋走去,“明天,你妈就要过来了,我本来心里就紧张,你 这不是更吓我么?” 纤腰被身后赶来的人搂住,南夜爵语气隐隐含着笑,“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 怕的,以前那个横眉冷对的容恩哪去了?” “那不一样。” 男人笑容越发深邃下去,确实不一样,在乎与不在乎,这便是最大的差别,她 在乎了,才会去紧张关于他所有的事,若是不在乎,云淡风轻,自然是看得开。 第二天,容恩醒得很早,翻来覆去,心里有事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又是紧张, 又带着些惶恐,焦虑不安。 南夜爵搂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脸在她颈间蹭着,“怎么和夜夜似的,多动症 了?” “你……”容恩转过身,“我紧张。” 男人抬起眼皮子,笑得越发肆意,“别紧张,没人敢吃了你,要是也是我吃。” 容恩抡起拳头砸他,是在睡不着了,便起身。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穿了衣服 下去,才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妈——” 容妈妈将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恩恩,起来了。” “妈,谁让你大清早起来忙的,不多睡会。”容恩见煎好的饺子正发出油润光 泽,令人胃口大开,桌上摆了好几道菜,都是她和南夜爵爱吃的。 “你也知道,妈妈习惯了早起的,这么大的房子,就这厨房和我最亲切了。” 夜夜也是跟着大清早起来的,肚皮圆滚滚的,显然已经吃了个饱,“恩恩那, 今天爵的妈妈就要过来了,你穿成这样可不行,赶快上去换了。” “妈,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你这孩子……”容妈妈刚要说她,南夜爵就懒洋洋从二楼下来了,望着满桌 子菜,笑道,“伯母,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容妈妈转身回到厨房,拿出几个小碗, 南夜爵从未感受过这种温馨,他搂着容恩站到边上,“看,她说了,是自家人……” “瞧把你美的。”容恩拉开他的手,接过妈妈手里的碗盛起粥来。吃过早饭后, 她带着容妈妈在御景苑逛了一圈,再将手里拾掇好后,差不多也就傍晚了。 南夜爵给楚暮打了电话,对方说还有半小时到。他翘着腿坐在客厅内,见容恩 正襟危坐的样子,便笑着敲了下她的腿,“别紧张。” “我没紧张。”容恩嘴硬,容妈妈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夜夜在一边玩着小球, 气氛悠然而融洽。 御景苑歪,不多久便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南夜爵和容恩起身走出去,刚打开 门,就见到了身穿貂皮大一的楚暮。女子保养得很好,挽在脑后的发髻更衬其雍容 气质,只是她眼神很冷,目光射向容恩时,仿佛是一把利剑,剜入骨肉。 “妈。” “伯母,您好。”容恩跟在南夜爵身边,面容含笑。 “爵,伯母说你一个人过年孤单寂寞,这不,我们也来了。”随着一道骄纵的 声音传来,楚暮身后的容爱一边拉着一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左手勾着的女子同楚 暮差不多年纪,同样穿着得体,一看就非普通人家。 “妈,你怎么回事?”南夜爵沉下脸,显然心情不爽,“为什么容伯伯他们也 会过来?” “你这孩子,说话一点没有规矩。”楚暮斜睨一眼,摘下手中的蕾丝手套,她 看也不看容恩一眼,便直接走了进去。 容爱望向容恩逐渐苍白的脸,嘴角勾勒出几分得意,拉了拉两边,“爸,妈, 我们进去吧,白沙市,你们也是第一次来吧?” 容恩的实现随之落到那名男子的身上,他顶多也就47、48的样子,头发梳理的 很整齐,从他的轮廓中,不难看出年轻时,定业是俊朗非凡的。 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着痕迹握紧了裤腿,她目光胶着在男人的脸上移不开, 这张脸,她在妈妈的结婚证上看过,容恩不会认错。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