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而不见 容恩回过头去,脖子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她一手按住肩膀,“我也不知道,也 许,我生来就得罪人。” 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酸酸胀胀的。 “这话不假,你好像是得罪了不少人,”南夜爵继续开车,“所以,你选择留 在爵式?” “对,我不想过沦落街头的日子。”各种话,她不会说的冠冕堂皇,道出的就 是事实。 “在欲诱之前,是谁令你找不到工作?” 容恩低下头,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不知道。”那个时侯,她还没有认 识南夜爵。 车内,恢复静谧,南夜爵修长的手指忽然同她交扣,那样亲昵的动作,让容恩 不习惯的想要将手抽回去,男人半侧过脸,狭长的双眼带着罂粟一样的吸引,“今 晚,我想要你。” 她眼睛圆睁,忽然觉得这车内过于狭小,连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暧昧起来,“我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答非所问,里面的意思,南夜爵却懂。 “我们再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 “我替你查出欲诱幕后老板的身份,条件,还是你的身体。”当初的那份合约, 若不是欲诱老板在幕后搞鬼,容恩,也许不会那么快妥协。 说实话,他该感谢他才是。 “不用了,”容恩一口回绝,“我不想知道。” 车子平稳到达,这个游戏规则当初是南夜爵自己定的,正如常言所说,规矩是 死的,人是活的,他想破,什么时候都可以,他想要容恩,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来到用餐的地方,菜还没上齐,南夜爵斟了酒,透过杯中酒红色的液体专注地 望着对面的容恩,薄唇轻触酒杯,他嘴角抿起,勾了勾,“问你个问题。” “什么?” “在床. 上的时候,你怎么会没有反应?” 容恩环顾周围,这么高雅的地方,对面,是同样矜贵的一张脸,可说出的话, 总是令人措手不及,“我没有配合你吗?” 菜色上齐,南夜爵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看着酒色将杯身染红,“我要的,是 你的兴奋。” 容恩低下头,望着眼前丰盛的晚餐,想要岔开话题,敏锐的鼻子,在此时忽然 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水味,刺激得她整个身体紧绷起来。 就在她抬头之际,只见一名男子的背影擦身走过去,他双手插在裤兜内,腕上 的劳力士表透过灯光刺的她眼球微痛,有型的身体健硕修长,几步就走出餐厅。 容恩直直地盯着,等到那身影消失,这才反应过来般推开椅子,大步追了上去。 南夜爵脸色忽变,眼露阴鸷,将酒杯随手挥倒后紧跟而上。 天空,不知何时,阴暗的悄无声息,雨水纷纷扬扬,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容恩 不顾地上积起的水渍,三步并作两步追着男人的身影。 “越,越!” 不远处,男人回了下头,茶色眼眸带着匆匆一瞥。 一个人,什么都能变,唯独他的眼睛不会改变。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容恩朝着男人飞奔过去,她看到的,难道真是奇迹? “老板。”撑着雨伞的手下将车门打开。 容恩的身后,南夜爵已经追出来,男人转过身去,坐入车内,黑色轿车稳稳停 在雨中,容恩不顾一切飞奔上前,双手已经摸到车门。 “老板?”司机看着后视镜询问。 男人的头发因雨水而贴在脸上,冷毅的下巴轻别至一边,车外,容恩一手拉着 车门扶手,另一手正用力地砸向车窗,“越,阎越!” 焦急的神色淹没在漫天雨势中,她全身狼狈,哆嗦颤抖地站在大雨中,男人盯 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冷冷别过头,“开车。” “是。”司机点下头,车子发动。 意识到这些动作,容恩更加迫不及待,她双手拉住扶手,可车门已经反锁,滚 动的轮子溅起的污水漫过容恩小腿,透过暗黑的玻璃,她能看见里面那个人影。 “越!” 司机见她不松手,便一脚踩住油门。 轰的——坚硬的车身擦着容恩而过,脚步踉跄地跟出去好几步,由于速度太快, 以致整个身体被甩出去,翻滚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车子,绝尘而去,容恩只觉全身冰凉,头顶上的雨,还在下。 撑在地上的手臂被擦破了皮,鲜血混入浑浊的积水中,容恩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脸不一样了,可是那双眼睛,她不会认错。是阎越! 寒冷的感觉从袖子内钻入全身,同时,撕心裂肺的痛楚也在苏醒,她两手握成 拳,一下下砸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真是阎越,他为什么不认她? 眼泪,如决堤般肆意流淌在脸上,低吼的声音,接近嘶哑,掌心,已经血肉模 糊,容恩只是垂着头,完全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个眼神,就将她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堡垒,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倒…… 马路对面,隔着茶色玻璃,男人冷冷的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车窗退下一半,夹着烟的右手指尖,忽明忽暗,车子停在这棵大树后,对面人 并不会发现。 “我一直没有放弃,越,我真的好想你……”那种思念,容恩比谁都深刻,拥 有了记忆,殊不知那却也是没有解药的剧毒,一点一滴,透过时光的间隙,侵蚀入 她每寸肌肤,直至心底! 容恩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让我放弃?越,我是 不是疯了,你明明已经死了,可我却总是把别人当成是你,刚才,那个男人如果站 住脚的话,我真的会以为你还活着,可是他没有,他没有……” 路过的行人,有的,停下脚来,指指点点。 “你走了……可是,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呢?”留下的一方,就要抱着自己释 怀不了的曾经过下去,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我是你的恩恩,可你为什么扔下我这么久都不管我?” “越——” 一声悲戚,带着浸透进骨头缝里面的哀凉,这场雨好大,不光模糊了她的眼睛, 还将她尘封至今的心,也洗了个透净。 容恩整个人趴在积水中,头就枕在手臂上,眼前,一双男人的皮鞋停住。 南夜爵站在雨中,全身已经湿透,他蹲下身,面无神色的将容恩扶起来,并强 行禁锢在怀里。事实上,这时候的她,想挣扎也没有了力气。 “他明明就不在了……”容恩哽咽着哭泣。 街对面,男人将半截香烟弹到车窗外,看着它被雨水打湿,“开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