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真相 一眼朦胧。 那欧美造型的大阳台上,仿佛还能折射出他们昔日相拥的情景。 穿过云里雾里,她看见南夜爵姿态悠闲地品着红酒,怀中的自己枕在他肩膀上, 如若不桶破那层关系,必定会以为这是对璧人。 午后的阳光十分暖人,洒在她肩膀上时,能看见细碎的金黄色。 皮箱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滑行,颠得她整个手心都在发麻,花园内,一草一木 她从未细看过,现在望去,才知景致多么优美。 此时,她和南夜爵的认识到现在,就像是放电影那般历历在目。 初见时,他说,“陪我睡一晚,怎么样?” 后来,他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直到昨晚,躺在那张她们欢爱过后的大床上,他说,“你若不是妄想以孩子纠 缠我,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那样的心思。” 到了今天,他说,“要好好的庆祝一番,特别是你。” 容恩感觉自己真像是做了场梦。来时,孑然一身,走时,依旧孤单无依。 男人呵。 说玩腻之时,那般轻而易举,容恩禁不住庆幸,对南夜爵,幸好她早有防备。 昨夜的放纵,就是促使他放手的最好手段,她的主动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她所说 的交易,越发清晰勾勒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南夜爵也果然聪明,该放手时,丝毫不 拖泥带水。 在马路上站了很久后,容恩才拦到车,她将行李装入后备箱内,而后便去了康 复医院。 南夜爵回到御景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二楼,王玲正在打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就是换上新床单,再将卧室 内洒上香水,将容恩曾经留下的味道除的一丝不剩。 南夜爵推开门时,几乎,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他站在门口许久,直到王玲 发现,才回过神来。 “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脱下西装,随意地丢到床上,“这儿的东西,谁让你换的?” “是容小姐,”王玲站在他跟前,“她说,这儿新来的女主人不会喜欢别人用 过的东西,所以吩咐我将该换的都换了。” 南夜爵解下领带,随手打开衣柜,就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挂着些衣架,她平时 从未穿过的那些名牌衣服,也都带走了,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也全部清空,男人背 光而立的身影转回来,坚硬的嘴角勾了下,她,总算是想通了,学乖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南夜爵走进浴室,洗过澡后,身上,容恩留下的那些抓痕遇水便痛,他穿上睡 袍,并未在意,还好,有些伤口过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容恩给妈妈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安顿好后,这才感 觉到饥肠辘辘,“妈,今晚就将就下吧,我交了外卖。” 容妈妈穿这干净的睡衣,半躺在床上,这个小公寓还是一如当初的温馨,虽然 不大,但却是个家。“恩恩,我们……终于回来了。” 容恩将吹凉后的混沌送到她嘴边,“妈,快吃吧,肯定饿坏了。” “我……自己来。”容妈妈用颤抖的左手将碗接过去,“以后……我都自己来, 我……不要拖累你。” “妈,您说什么呢?”容恩心头一酸,眼眶便有些红。 “傻孩子……”容妈妈试了几次后,才将匙子送到嘴边,“你有自己的工作… …妈妈,只有照顾好了自己,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妈,我相信您,”容恩满脸欣慰,右手放在容妈妈已有知觉的腿上,“您会 尽快好起来的。” 床边,竖着拐杖和轮椅,她动作虽然依旧不便,但是已经能勉强自己坐上轮椅, 容恩打算明天起给她请个保姆,最好能懂得按摩治疗,帮助妈妈尽快站起来。 创新公司那边已经安排好,马上就能上班。 吃了晚饭后,容恩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将床头灯打开,橘黄色光晕下,这儿, 就连她拖鞋摆放的位子都没有变,她张开四肢仰面躺在床上,绵质床单的凉意透过 她的肌肤丝丝传入体内,容恩翻个身,将脸枕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翻出笔记本开始算今后两月的开销,她徒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皮夹内掏出 一张建行卡。 里面,有十五万。 她没有要他的钱,但也不是真的一分都不拿,容恩不会笨到为了维持自己的尊 严,而让自己活活饿肚子。 她用黑色的水笔在本子上记下,十五万,有了这笔钱,妈妈今后的康复便不成 问题,她也可以不用背负沉重的压力。菱唇咬住笔端,鼻翼间,是家里那种特有的 味道,容恩合上本子,总之,一切都已经焕然一新,明天开始,便能守得云开见月 明。 第二天,容恩就去家政公司找保姆,创新公司那边,沉默就连办公桌甚至精细 到水杯都给容恩准备好了,她只要去个人上班就行。 生活步入正轨,阳光照入了每个角落,将先前那些阴霾的日子全部驱逐干净。 容恩原以为这种安静能一直维持下午,但当下班后看到公司门口的那辆车时, 她整颗心就冷下来了。 她不知道,阎越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容恩别开视线,权当没有看见,走到马路上时,身后的车一直保持几步远的距 离紧紧跟着,在走了十几分钟后,她还是站住脚步,回过身去。 车子在她身侧停下来,男人一手支着车窗,“恩恩,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阎越下车,高大的身影倚在车前,望着这张脸,容恩只觉分外陌生,“我听刘 妈说你去了家里,你为什么会流产?是南夜爵的孩子吗?” “越,”容恩深叹口气,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眼底藏不住探究,“我应该这么 叫你吗?” “你什么意思?” “算了,我妈妈还等着我照顾,我要回去了。”容恩说完,便要离开。 “等下,”阎越并未给她机会,他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身侧, “你在乎的是不是这张脸?就因为我长的和之前不一样,你就连心都变了?” “阎越!”容恩秀眉紧嘁,猛地甩开他的手,“在你眼中,就是这么看我的, 对吗?” “恩恩,如若不是,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淡……” 容恩只觉筋疲力尽,她不想再谈,可男人站在她面前,就像是铜墙铁壁般,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知道纠缠?阎越,我真的猜不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下在 订婚宴上羞辱我后扬长而去,一下又百般想要挽回,你把我当什么?你觉得好玩是 不是?” “恩恩!”见她要走,阎越先一步握住她的肩膀,“难道一年前的真相,你不 想知道吗?” 原先挣扎的眼神黯了下去,容恩满面犹疑,“一年前,什么真相?” “先上车。”阎越去牵她的手,却被容恩甩开,“你究竟在说什么?” “恩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阎越将车门打开,这次并没有强迫她,容恩 站在那静默许久后,这才坐了上去。 茶色车窗外,那些树影光影小时的极快,容恩有种预感,她平静的生活,似乎 即将被敲出一个大洞,心里顿时烦乱不已。 她一手撑在车窗上,手掌托起下巴,阎越出事的那个晚上,她的记忆已经被自 己尘封起来,若他不提,这辈子,容恩都不想记起来。 时光倒流,她还是青涩年华,那时候的感情,却已浓烈至极。 “阎越,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已经是半山顶上,容恩再也没有力气爬上去, 她抓着男子的一手,蹲在地上撒泼,“走不动了,脚没有力气了。” 阎越回过头去,俊朗的脸上洋溢出青春的朝气,英挺的眉挑了下,他顿住脚步, 弯下腰,“那我背你。”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容恩还是耍泼中,瞥了眼他宽阔的背部,再想想自 己的腿,二话不说便噌地爬到他背上,“驾,马儿快快跑。” “恩恩,等我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差不多太阳就下山了,听说,藏山的日落很 美。” “你今天逃课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日落吗?” “当然。”阎越背着她一步步走上去,容恩靠在他背上,能听得见他吃力的喘 息声,“越,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不行,走了这么久,你肯定没力气了。”阎越说话有些喘,容恩靠着他的脸, 见他额头上都是汗,便伸手去给他擦。 “恩恩,这样吧,要是下山的时候我没有力气了,你就背我。” “切,你重的和大象似的,谁能背得动你啊。”容恩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点了 下,“大象,大笨猪。” 来到山顶的时候,阎越已经累得完全没有力气,他伸开四肢躺在草地上,“恩 恩,你多胖啊,压得我元气大伤。” 容恩将脑袋枕在阎越的腿上,听完这席话,便仰起身体,再重重倒下去,“压 扁你!”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自是不肯,二人打打闹闹,最后容恩还是因为气力小, 被他握住了双手,“看,太阳下山了。” 她舒适地躺在他腿上,远处的山峰,夕阳西下,那一抹瑰丽的色彩将四周边的 暗色全部染红,火烧云际,美得绚烂夺目。阎越弯下腰,深褐色的头发精神抖擞, 眼眸异于常人,嘴边的笑,却偏偏慵懒的令人移不开眼睛,“恩恩,好看吗?” 她收回视线,对上男子蓦然压下的俊脸,好看二字来不及说不扣,就被对方封 住了嘴。 一吻繾绻。 阎越轻退开身时,容恩忙将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脸,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那 夕阳的缘故,两边面颊通红。 “恩恩,”阎越用力去抓她的手,“你害羞?” “你才害羞呢!”容恩不承认,便闭着眼睛耍赖,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你就有,”阎越语带笑意,薄唇凑到她耳边,“看看,连脖子都红了,恩恩,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睁开眼睛……” “不睁,”容恩撅起嘴,“就不睁。” “那好,你不睁开,我就吻你……” “你——”她咻地张开眼睛,黑亮的瞳仁跌入那双茶色的眼眸中,鼻尖轻抵, 男子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下,“你输了。” “讨厌!” “真的讨厌吗?” “无耻。”容恩不知怎地想出这二字来,刚说出口,自己便笑了。 “我有齿。”男子说完,一本正经地露出满口白牙,“而且长相整齐,利于接 吻。” “好吧,我输了,”容恩说不过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为什么想要带我来 看日落?” “因为陈乔说,藏山的日落很美,你一定会喜欢。” 容恩头枕在他肩膀上,摩挲了下,“越,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我都喜欢。” “恩恩,你开心吗?” “开心。” 阎越满足地扯开嘴角,用手在她头顶上摸了几下,“只要你开心,哪怕天上的 星星,我也会摘下来给你。” 容恩明知这是个空头誓言,却依旧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抓住阎越的手臂,不 重不轻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越,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傻恩恩,我们怎么会分开呢?”阎越语气宠溺,让她睡在自己怀中,他弓起 修长的腿,容恩便能舒服地枕在他膝盖上。 一手摸向衣兜,阎越将绒布盒子取出放在掌心上,“恩恩,我要送你件礼物。” 她侧着脑袋,“是什么?” “自己打开。” 禁不住满心雀跃,容恩将盒子拿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见是一条铂金项 链。 “喜欢吗?”阎越凑过来,将项链从盒子中取出来,挂在指尖的吊坠便是闪耀 的星形,“看,我真的将星星给你摘下来了。” 容恩嘴角含笑,眼里的幸福藏掖不住,阎越凑过去将项链给她戴上,刚系好, 鼻子便不适地打了个喷嚏。 “好看吗?” “好看。”阎越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他手掌撑在地上,剧烈喘息起来。 “越,你怎么了?”容恩急忙上前搀扶住他,这时的阎越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精 神,他蜷着身体大口喘息,却怎么都供应不足肺部缺失的氧气,“快,喷雾剂带了 吗?” 容恩知道他有哮喘的毛病,便急忙在他兜中寻找,所幸阎越随身带着,她掏出 来后忙在他鼻子前喷了几下。 “越,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难受。”阎越的脸色由惨败变成通红,他夺过容恩手里的喷雾剂,使 劲喷了几下,可却越发喘的厉害了。 容恩着急万分,阎越的呼吸急剧转为紧促,装着喷雾剂的小瓶被他狠狠捧在手 心里面,整个脖子都因缺氧而泛出红色,模样十分骇人。 “越,我们赶快下山。” 容恩急忙去扶他,可阎越早已喘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架起男子一条 手臂,使出全身力气才搀扶着他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 天色早已黯下来,如今的山路崎岖难行,容恩只能一步一探,可偏偏又心急如 焚,“越,你还能坚持吗?” 阎越已经说不出话来,脚下徒的一滑,整个人居然就栽了出去,顺着石阶滚落 了十几步后才躺在地上。 “越!”容恩急的完全没有了主意,先前阎越说要给她个惊喜,并为了不被人 打扰,二人特意连手机都没有带。这时候的深山中,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蹲在地上, 冰冷刺骨,绝望沁入心中,悲凉至极。 阎越全身被横生出来的树枝荆棘擦伤,躺下的身体呈现出无助孱弱,容恩想也 不想的拉起他,背起他便要下山。 “恩……恩” “越,不会有事的,”容恩并不擅长撒谎,再说阎越的样子早就将她吓坏了, 她颤抖着嗓子,两条腿晃动的几乎不能好好走路,“上来的时候,是你背我,现在 ……” “恩恩……” 背上的声音已经虚弱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容恩拉住他的手臂,由于阎越身 高的关系,她只能将背弯的很下才能勉强令他双脚离地,“越……你,不要说话, 身体,要紧。” “恩恩,”阎越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喘的越来越厉害,“你……开心吗?” “开心,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容恩语带哭腔,冰冷的泪水顺着脸庞滴在 男人的手背上,“越,有你在的每一天,我才会开开心心的,我们很快就到山下了, 你为了我坚持住好吗?” “恩恩,”阎越并不能吐出完整的字句来,“我……爱……你。” 泪如泉下,容恩却不敢哭出声,她憋住呼吸,双肩却已经颤抖个不停,阎越握 住她纤细的手指,容恩低下头去时,能感觉到脖颈间的冰凉。 “越,我也爱你——” “恩恩……” 这算什么?生离死别吗? 容恩抬起头,抓住男子胳膊的手臂已经因用力而泛白,泪眼中,那股坚韧犹未 散去,她回过头去,双眼通红,“越,我一定会将你好好地送下山,你不准有事, 知道吗?” 阎越趴在她肩上,喘息声却没有那么厉害了,月影西斜,容恩只听得见自己加 速的心跳声,以及男子微乎其微的呼吸。 并不长的山路,她却用了很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两人已经狼狈不堪,刮伤擦伤到处都是,容恩将阎越放 下时,他已经垂着头,双目紧紧闭着。 容恩并没有时间害怕,她冲到路口渠拦车,可这儿地处偏僻,本来就没有什么 车子,后来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可司机在她去搀扶阎越的时候,见情势不好便开走 了。 容恩边哭边拦车,最后索性便蹲在路中央,当再一辆的士车停下时,她奋不顾 身扑了上去,“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躺在路边的阎越,看那脸色,他便知道不好,拍了档准备 离开,容恩好不容易拦住了车,见他要走,便双手死死拖住已经打开的车门,由于 惯性,她整个人被拖出去一大段,外裤都被磨出了大洞,“你不能这样,你这是见 死不救。” “姑娘,我还有别的客人。” “我不管这么多,”容恩眼里并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劲,她稳住身体,将双 腿横在车轮下,“你要离开,就压着我的双腿过去吧!” 才说完,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司机见状,只得自认倒霉,“那好吧。” 容恩听闻,急忙起身,又生怕他和之前那人一样,便说道,“我将你的车牌号 记下了。”说完,这才来到路边将阎越扶起后,坐上车子。 “越,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容恩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瘦削的肩上, 她一路上使劲和他说话,却听不到男子半句回应,她抓住他的手,却发现他双手冰 冷。 “越,你不要吓我,”容恩将脸摩挲着他身褐色的短发,“不,不会有事的… …”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双手用力握住阎越修长的手指,等送到医院后,那司机就 连车费都没要,就直接逃也似地开走了。 “恩恩,恩恩?” 肩膀被推了下,容恩猛地惊神,睁开眼时,就看见阎越那张俊脸在面前,“是 不是做梦了?” 她伸手在脸上摸了下,才发现自己流泪了,“越?” “我在这。” 容恩忽觉心里酸涩难耐,当时的那种绝望及孤独,至今想来,仿佛是沁入了心 底,今生再难拂去,她低下头去,阎越见状,便径自下车,绕到她那侧后,拉着她 的手将她带下车。 摩天酒店。 包厢内,暖气并没有打开,容恩刚坐下,手就被身侧的阎越拉过去,“冷吗?” 她摇了摇头,并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她掳下发丝,“只不过吃个晚饭,不用 来这种地方的。” “恩恩,没想到,一年后,你竟然对我冷淡至此。” 容恩别过头去,当触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时,眸底便染起水雾,“你不是要告诉 我一年前的真相吗?是什么?” 话刚说出口,包厢内的气氛便压抑了下去,阎越将脸埋入掌心,过了许久后, 才放下手,只是那双茶色的眸中多了几许冷冽。 他从西装中取出样东西,然后便拉开容恩的手,将她掌心摊开后,松开了另一 手。 容恩感觉到一沉,在看见那样东西后,清冷的眸子徒地圆睁,“这不是,当年 你用的喷雾剂吗?” 阎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个空瓶子。 容恩不懂他的意思,“这又和真相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想说什么真相?” “恩恩,”容恩能听到他话里的叹息声,以及一种强烈的恨意,“当年,里面 装的不是喷雾剂,是水。” “什么!?”容恩惊怔,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只以为阎越当时病情严重, 那喷雾剂才没有压制住他的哮喘,“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当初捧在手心里的,后来医生证实说里面装的是水,由于该院和我家 有很深的交情,在院长打电话给我父亲后,他就让他们封锁了消息,当时,和我一 起的只有你,我父母就怀疑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其实,在被送入医院后,我就 因脑部严重缺氧而昏死过去,后来,父亲在国外安排了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在我转 过去的半年后,我才醒过来的。” 也就是说,他当了半年的植物人。 手中的空瓶掉落,容恩视线朦胧,阎越当时那压抑的喘息声,至今仍在耳边, “他们怀疑,我不怪,你呢?你也以为是我要害你,是吗?” 阎越避开她的视线,起身后来到窗边,掏出了支烟点上,“我自然不信,但是, 有件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你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候,有个护士见你衣衫褴褛,给了你一套衣服让你换 上。” 这件事,容恩自然记得,当时她还感激不已,匆匆换了后便继续守在病房外。 “我记得。” 阎越用力抽了口烟,容恩见那朦胧的烟圈在他薄唇间慢慢吐出,继而将他整个 人都包裹进去,“医生检查后发现,那套衣服上涂了鹤望兰花粉,我的哮喘,也是 因此才发作,再加上我的喷雾剂从来都是自己带在身上的,当时能接触的,只有我 和你……” “怎么可能?”容恩不住摇头,她忽然撑起身,“我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不可能……” 阎越靠在窗前,将手里的半支烟用力按入烟灰缸中,看着它熄灭后方转身, “我回来后才知道,你去了欲诱那种地方,还有南夜爵……恩恩,所以,我伤害你 的种种,包括订婚宴上的反悔,都是因为我当时以为……” “你认为,是我害的你是吗?”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不知该摆在何处,她完全 想不到,自己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阎越!”她音调徒然拔高,颤抖的食指指 向身前的男子,“你怎么可以怀疑是我要害你,你怎么可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