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要么你跳楼 南夜爵握住缠绕着纱布的手,阴沉着脸旋身走了出去。 容恩坐在的士车上,整个额头都在发烫,全身却又冰冷的难受,她让司机将暖 气开高些,肯定是折腾了大半夜,感冒了。 的士车停在小区门口,容恩下车时,肩上的白色西装在车门上刮了下,掉下肩 头,她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它捡起后放在臂弯中。 回到家,天色尚早,家门口的一盆仙人掌掬着抹暖阳,每根刺都像是尖利的绒 毛般竖着,容恩轻声打开门,才合上,那么点动静就让容妈妈闻声而来,“恩恩, 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夜没有回来?” “妈,”容恩上前,“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在医院陪了大半夜,当时心里 焦急,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噢,”容妈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容恩推着轮椅,将她送到餐桌前,“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怎么了?” “我们公司有可能过了年就要搬地方,那边的意思,让我一起过去,在边上给 我们租个房子,应该会离这边比较远。妈,您说行吗?” 容妈妈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神情安逸,“恩恩,我自然是跟着你的,你想过去, 我们就收拾下,工作要紧的。” “妈,”容恩双手搂住容妈妈的脖子,眼里撒娇意味尽显,“我最爱您了。” “这小嘴……”容妈妈嘴角含笑,“马上就过年了,该买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 了。” “好,这两天我就去买。” 创新公司因为有些收尾工作,这年假放的才较晚,容恩在家休息半天后又去了 医院,在经过南夜爵病房时,她下意识望去,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沈轩傲已经醒过来,由于是硬伤,恢复得很快,只是失血过多,人看上去才会 没有那么精神。 沈默在病床前坐着,衣服也没有换,还是昨天那身,她手里削着苹果,抽抽搭 搭正在说些什么,“轩傲,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显然,昨晚已经将她吓坏了。 沈轩傲小心翼翼抬起手,在她头顶上抚了下,神情宠溺,“傻丫头,谁想到会 遇上那种事……” 容恩走进去,将水果篮放在一边,“沈默,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陪会。” “容恩,”沈默见她过来,眼里的泪水愈加忍不住,她上前便狠狠抱住容恩, “我心里这会还在害怕,昨晚差点就出事了,呜呜……” “好了,没事,”容恩在她后背轻拍几下,“已经过去了。” “容恩,”沈轩傲头上裹着纱布,就露出张脸来,“沈默说,昨天就我们的是 南夜爵,你认识他吗?” 容恩在椅子上坐下来,“认识,有点交情。” 沈默同沈轩傲对视了眼,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沈默爱 着容恩入座,“好嘛,以后爵式的单子我不抢了,你说他怎么就凑巧出现了,恩人 呐。” 容恩见她还有力气说笑,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一会哭一会笑的,过两 天就除夕了,轩傲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没有大碍,躺两天就好,我可不想除夕夜在医院过。” 在容恩的坚持下,沈默这才回家洗了澡换身衣服。 另一处,御景苑。 王玲开门时,夏飞雨风风火火闯进来,南夜爵这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 器一下下跳跃着。 “爵,”女子将包放在边上,紧挨着男人坐下来,“你的手怎么了?” 南夜爵满不在乎地低头瞅下,“没事,小伤而已。” “还说没事呢,”夏飞雨焦急的将他的手拉过去,“裴公子那种人,我就怕他 以后跟我们不对付。” “你知道了?” “昨晚的事,传的到处都是,爵,你到底是为了谁啊?” “没有谁,”南夜爵不想提,本来就心烦气躁,“不是年假了么,不好好在家 准备过年,怎么跑这来了?” “我担心你。”夏飞雨语气急躁,这个男人,她压根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何心思, 这种摸不透说不明的感觉,让她心里觉得很是没底。 南夜爵拍了下她的手臂,“我没事,走吧,出去吃饭。” 除夕将至,不论是街上还是大小商场内,都能感觉到那种浓烈的气氛,热闹极 了。 容妈妈好久没有出去了,容恩想带她出去逛逛,刚出门就遇上特地赶来的阎越, 他陪着她们购物,再将东西一一拿回出租屋内。 今天是小年夜,晚上有吃饺子的习惯。 容恩将屋内的灯都开着,整个房子便亮堂不已,阎越站在凳子上,正将灯笼挂 上门口,容恩蹲下来扶住,“当心点啊,左边,对对……行了。” 香喷喷的饺子上桌,围在一起的感觉,俨然像是一家人。容妈妈倍感欣慰,心 情也大好。 到了晚上十点多,容恩才将阎越送下楼,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她站在路灯 下,忽觉心中惆怅不已。转身刚要进去,就见一抹身影站在了跟前。 “是你” “我想不到,他还是到你这来了,”斯漫穿着件单薄的棕色外套,一双长靴勾 勒出她腿部的曲线,“容恩,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我真的不懂。” “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她不想和斯漫多做纠缠,双手插入兜内,便 要离开。 “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他的,”斯漫上前两步,堵住容恩的去路,眼里 迸发出某种坚定,“我能为他做任何事,你能吗?” “我不能,”容恩说得坦白,“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若是两情相悦,那便谁 都拆分不开。” 斯漫怔怔站在那,她知道容恩说的没错,她也是今天跟着阎越的车子才找到这 的,一天了,她就站在角落里,呆望着他们三口的幸福模样,她甚至连冲上去质问 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容恩自顾上楼,没多久,脚步声就消失在楼道内,橘黄色的路灯将斯漫的脸衬 出惨白的狼狈,她忽然蹲下身去,嘤嘤啼哭起来。 这个年假,很短,前后才不过几天。 沈默就差弯腰鞠躬的给每个人赔不是,因为公司才刚起步不久,现在首要做的, 就是抢得先机,所以事件便是首要的。 公司地址换了,也招了些人,容恩和容妈妈都搬家了。沈默给她们在附近找了 个60平米的小公房,在容恩看来,已经足够宽敞了,而且出入有电梯,采光又好, 总之,是万分满意的。 创新公司目前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廖经理那个单子上,他们自己没有工人,便到 外面找了人来包工,容恩时不时会去工地监管。虽然辛苦,但很自在。搬家的事, 她本来没有告诉阎越,但男人知道创新公司原来的地址,一打听就找来了。 日子也算安稳,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期间,容恩果然没有见过南夜爵一面,她已学会慢慢淡忘,直到有一天, 她相信都会忘去,甚至不会记得有南夜爵这个人在她生命中曾出现过。 而命运,总是那么出其不意。 近月来,南夜爵的新闻经常出现在娱乐版头条,他同斯漫的成双成对,那暧昧 被无限扩大,更有甚者,说南夜爵早便是斯漫的入幕之宾。容恩点下右上角的叉, 将网页关闭,她静静靠回椅背中,先前,斯漫的话便不由浮现至她脑海中,接近南 夜爵,她莫非是有何目的不成? “容恩,廖经理那工程怎样了?” “沈默,你放心吧,”容恩拿起边上的包,“我马上就要过去趟,工期应该是 没问题的。”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沈默又恢复了满脸斗志的样子,精神奕奕。 那是个新建的小区,里面都是精装修房,当初能拿下这个工程,廖经理就是看 上了创新公司的室内设计以及较低的预算。 容恩打车到达门口,刚进去时,在二楼装修的工人一眼便瞅到了她。 包工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夏主管,她来了,好……我知道,这今后 的活,可就要靠您多多介绍了。” 容恩走楼梯上到二楼,进去时,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见到她时同往常般打了 招呼。她点头微笑后走进主卧内,里面装修得差不多了,就差涂料及成品家具的摆 设。她细看了每个地方,在确定过关后才转过身,想要出去。 来到客厅,却见方才忙碌的工人全不见了,那些工具随意扔在地上,可见走时 的仓促。 而沙发上,则坐着神态悠闲的男子,他点着烟,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发出 啪嗒的刺耳声,容恩来到门口,手刚探及到门把,便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你怎么在这?” “女人,这么凶,”裴琅吸了口烟,白雾顺着他嘴边弥漫,“我听说你在这, 就想过来看看你。” “我和裴公子好像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容恩冷笑。 “你可以直接叫我裴琅,”男人放下翘起的双腿,眼里不急不躁,就这么点的 地方,这会子,容恩是插翅难逃了,“你叫容恩。” 她并不想和他四处瞎扯,“你想做什么?” 男人倾起身,将烟头扔到地上,“我有个坏习惯,我得不到的人,就会日夜惦 记着,自从见了容小姐一面,我是身体也想,心也想,现如今遇上,便是你我的缘 分,你就跟了我吧。我不在乎你曾经是南夜爵的人,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出 来工作,我养着你,锦衣玉食伺候你。” “裴公子好大的手笔,”容恩莞而,若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我这人没有 那么容易好打发,裴公子能给的,我在别人那照样可以,宝马别墅我也一样不缺。” “容小姐当真一点不矜持,”裴琅目光含笑,“钱你不要,我给你别的,今儿 你别想有人英雄救美,这屋子就我们两人。” “你不会是想用强吧?” “你若不从,那我就要考虑考虑了。”裴琅说完,就站了起来,食指握住领带 后松了松,“在这空屋子里做,不知是不是有打野战那滋味。” 这样的环境下,容恩竟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出奇的冷静,他进一步,她便退一 步,“裴公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强人所难?” “我这人就死心眼,”裴琅逼上前,“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对女人用强过。” 容恩退到窗边,她视线往下瞥,正好有个沙堆,“你别逼我。” “你这是什么话?”裴琅脸色有些不悦,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要个女人何须 这么麻烦,见惯了投怀送抱,优越感自然比谁都强。 “你逼我,我就跳下去。”容恩并不是吓唬她,所幸这是在二楼,巧的话,能 跳在那沙堆上,不巧的话,顶多断条腿。 “你跳试试。”裴琅继续上前,他并不信。 容恩见他即将来到身前,便闭着眼睛真的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裴琅目光猛地跳 动下,长臂一收,就捞住她纤细的腰际,“我靠,你他妈真跳!”他用力将她拽上 来,额上青筋直绷,费了大半天劲才将容恩拖回地上。 男人松开手后就气喘吁吁地坐在还是水泥的地上,黑色西装裤擦得到处都是白 色的石灰,他双手撑在身侧,两只眼睛直勾勾睨向容恩,“这要是顶楼,你也跳?” 她也是惊魂未定,双目避开别向它处,那,自然是不跳的。 男人带喘息完后,便倾起身,“你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算了,做不 成情人,做个朋友总行了吧?”裴琅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是高干身份,形象 尤为重要。 容恩不相信他会这样善罢甘休,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做会好人你还不信了,”裴琅起身,将裤子上的石灰拍了拍,他几步来到门 口,从兜中掏出钥匙后打开大门,“走吧。” 容恩虽然犹疑但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电梯口,男人按了一层,容恩却并未跟进去,转身去走楼梯。 “喂,”裴琅追出去,皮鞋的硬度使得整个楼梯间都是他走路的声音,“我说 不碰,以后便不会碰你,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容恩攥紧手里的包来到小区门口,男人驱车追上,耀眼的宝马X6,倒是稳重有 型,“上车,我送你。” “不必了,”容恩停下脚步,脸上维系着几许笑意,“我到外面能打到车。” 男人将宝马车横在她面前,“上来。” 容恩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只得上车,只是坐在了后排。 裴琅稳稳开车,时不时能透过后视镜观察到她满脸谨慎的神态,“你倒是很怕 我的样子。” “没有。” “真的吗,那你觉得我人怎么样?”男人厚脸皮继续追问道。 容恩抬起头,望见他嘴角漾起的兴味,“你,挺好的。” 裴琅听闻,笑声便抑制不住从嘴里面冲出来,“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容恩下意识地回答,很是大声。 男人笑意不减,将车子加速向前,“那就两个选择,要么我请你,要么你请我, 还是你请我吧,还没女人请我吃过饭呢。” 容恩认真地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笑时目光清澈,同方才竟判若两人。裴琅见她 迟迟不接话,便转过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惦记了两次都没有得到的女人,所以, 不会有第三次,不用像防狼那么防着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他都这么说了,容恩也就收回那满脸的戒备,裴琅开车去吃饭,用餐时,她还 是觉得尴尬,刀叉一个劲戳着牛排,“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男人轻啜口红酒,修长食指在杯沿轻敲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听谁说的。” 男人意味深长地噙笑,将切成小块的牛排优雅送入嘴中,“你得罪了什么人, 自己都不知道吗?” 容恩蹙眉,脸色已然凝重。 “爵式,那个经常跟南夜爵出双入对的女人。”裴琅没有点名,容恩却已猜出 是谁,她举起边上的酒杯,“总之,今天多谢裴公子了,高抬贵手。” 男人勾笑,同她碰杯,“用强的不行,我便用温柔的,容恩,我追求你,可好?” 容恩差点被嘴里的红酒噎住,她勉强拉出抹笑,“裴公子说笑了。” 裴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双眼透过高脚杯望向对面的女子,神色却显得暧 昧起来,容恩匆匆吃了两口,等到结账时,男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且给了服务 员不菲的小费。 回去的时候,容恩执意自己打车,裴琅没有强留,给她拦了车,再眼见她消失 在自己的眼中。 到了公司,容恩并未将这件事透露一个字,省的沈默他们担心,再次见到那些 工人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战战兢兢及愧疚的神色,容恩并没有说破,权当没有 发生过这事。 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了,阳光跳跃在每张青春活波的脸上,时钟走的总是很快, 过了两个月,廖经理那个单子便差不多了。 对于阎越,有时候容恩便刻意避开,尽管这样,每隔两三天,他还是会等在她 公司楼下。 “恩恩,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同她一起走出办公楼的苏伦撞下她的胳膊,容 恩顿住脚步,见男人靠在车边抽烟,细碎的阳光洒在他双肩上,那背影,竟是那么 萧条。 容恩悄无声息上前,阎越抬起头时就发现她已经站在身侧,他忙将烟扔到地上, 并踩熄,“下班了。” “嗯。”容恩学着他的样子倚在车身上,“等好久了吧?” “没有,我也才到。”阎越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 路上堵得厉害,阎越将她的左手攥在手心里,容恩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湿腻,好像出 了很多汗。 到了定好的餐厅时,已经是晚上7 点。 阎越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当各种菜色摆上桌面,容恩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筷 子,刚要吃,就见侍者推着辆餐车过来,上面,摆着两个很大的盘子。只是倒扣着。 容恩不由放下筷子,“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侍者将餐车停放在阎越面前,他起身,将倒扣的盘子揭开,只见里面是束鲜艳 欲滴的玫瑰,另一个盘中,则是个红色的绒布盒子。 “恩恩,”阎越将花放在一侧,左手托着那盒子,打开后,原来是枚钻戒, “我们结婚吧。” 容恩心头猛烈一击,咚地错跳好几拍。 这句话,她听了,应该是心有雀跃才是,可为什么心中却完全没有那种呼之欲 出的喜悦呢?容恩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由握紧。 和阎越结婚,和阎越一辈子在一起,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希望的吗? 男人小心翼翼取出闪耀着光芒的钻戒,他将容恩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内,冰冷的 指环套入她无名指,在进一步时,容恩刚要弯起手指,阎越的电话便响了。 “喂?”他顿住动作,接起。 “什么?”阎越两道剑眉紧拧在一处,“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过来……” 随着男人手指的松懈,那枚还未来得及带进去的钻戒便滑出了容恩的无名指, 叮的在玻璃桌上转了几圈后,趴在那边不再动弹。 “恩恩,我有急事要离开下……”阎越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容恩的目光落在那束鲜艳的玫瑰上,“好,你去吧。” 男人转身离去,步子飞快,隐约能察觉到他的焦虑,容恩将钻戒拿起后攥在掌 心内,他走得如此急迫,居然连给她戴上戒指的时间都没有。 容恩并未觉得难受,反而,却宽慰许多。 她一人留在那吃了晚饭,起身离开,经过大堂时,看见很多人聚在休息区内, “有没有搞错,那不是斯漫吗?” “现在的明星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 “就是……她都那么红了,怎么还……” 容恩原先已经迈到门口的腿收了回来,她凑到人群中,只见休息区内的42寸彩 电上正放映着最新的娱乐新闻,而左上角的照片,赫然就是斯漫。 “最新报道,中燿公司一线明星斯漫,被发现于倾岛弯的家中割脉自杀,据有 关人士透露,自早上7 点起,一组关于斯曼的艳照便疯狂在网上流传,她的博客并 已在12小时内占据点击率榜首,斯漫,现年25岁,早前以模特身份活跃于演艺界内, 前段日子,跟是与爵士总裁传出绯闻……” 接下来,便是接连不断的报道,斯漫的艳照被贴的到处都是,虽然打了马赛克, 但还是不堪入目,先前树立起的形象也毁于一旦。 容恩默默退了出去,这个社会,在你落难之际,能拉你一把的人越来越少了。 而落井下石的,却比比皆是。 阎越定是率先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这才匆忙离去,容恩走出饭店,距离过年到 现在已经半年了,今晚的风吹在脸上特别热,燥热难安。 大众便是这样,抓住了一点谈资,便会死死咬住,不肯松开。 一星期后,各大网站以及娱乐版的头条还是斯漫,虽然那些照片被删了,但还 是有不少流传出去,总之,斯漫的前途是毁了。 阎越花费了很多精力才将斯漫从医院带出来,并躲开狗仔追击,将她藏到自己 位于郊区的一处住所内。 那个地方,阎越从未告诉过别人,他只说让容恩送些换洗的衣物过去,她来来 回回转了几趟车,又拦了的士,万分小心后才来到那。 敲开门,阎越侧过身让她进去,“恩恩,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一趟。” 语气,在容恩耳中听着有些生疏。 “没事。”她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沙发上,“斯漫呢,她好些没?” 阎越摇了下头,这些日子来,他也是满面倦容,“从出院后到现在,她一个字 都没说过。” 容恩放轻脚步来到斯漫的门口,刚站稳,却见那紧闭的门突然打开,紧接着, 女子像发疯似地穿着睡衣跑出来,将容恩撞倒在墙壁上。 “不要拍,不要拍我——”斯漫披散着头发在屋内乱窜,拖鞋踢在沙发上,模 样十分骇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及气质。 阎越忙拦腰抱住她,并将她的脑袋按入自己怀中,“斯漫,不要怕,你已经在 家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家?”女子陡的撕心裂肺哭起来,她慢慢抬起头,阎越将她散乱的头发拨开, 露出一双惶恐未定的双眼,“越,我好怕啊,他们逼着我,拍了我的照片,我没有 脸再活下去了……” “谁,他们是谁?”阎越咬着牙,语气阴寒无比。 斯漫却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双眼惊恐地圆睁。 “斯漫,别怕,我在这……”男人双手狠狠抱着她,容恩站在诺大的客厅内, 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一般。 “告诉我,究竟是谁……” “南夜爵,南夜爵!”斯漫说出这个名字时,神情几乎崩溃,在阎越怀里不停 地挣扎,俨然受了极大地刺激。 容恩只觉脑袋像是要裂开般的疼,她千方百计要逃开,避开,可他的名字,却 总是无孔不入,仿佛不断将她的生活打乱,便誓不罢休。 “又是他,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阎越暴怒,喉咙里的话几乎是吼 出来的。 “越,我想帮你,我接近他,我想拿到你和别人所说起的那张光碟,可是,他 发现了,越,他好可怕,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啊——啊——”斯漫伸出双手死 死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把把扯下来,瘦弱的身子在阎越怀中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斯漫!”阎越双手扳住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你怎么会知道光碟的事?” “我,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别人的谈话,越,我好怕啊……” 容恩站在不远处,却能清晰看见阎越眸底的那抹异样,显然,他是被刺痛了, 狠狠地感觉到什么是无能为力了。他将斯漫用力抱在怀中,那双茶色眼眸内,已能 见到些许水雾。 对于斯漫的话,容恩丝毫没有怀疑。 南夜爵是什么人呵,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斯漫的身败名裂,在他的字典中,已经算是小小惩罚了。 明明是严暑酷热的天气,容恩却觉全身惊出了冷汗,若是被他知道她先前的所 做所为全是为了离开,他不知,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惩罚她? 容恩不敢想,只是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的。 阎越将情绪失控的斯漫带回房间内,容恩觉得再待下去,也是多余的,没有同 二人告别,她就走了出去。 御景苑内,尽管容恩走了,但南夜爵并没有辞退王玲,他偶尔会回家吃饭,便 索性将她留着。 骄阳似火的八月,外面炎热的像是一个火炉,绿木了无生机,而宽敞的客厅内, 冷气开得过低,一下就将那身炽热给逼了回去。 王玲将最后的汤放在餐桌上,“先生,菜齐了。” 南夜爵点下头,抬起双眼时,眸光一下扫到她倾下身时,露出颈间的那根项链, 这东西,他还是有记忆的,是他当初亲自挑选后,戴到容恩脖子上的。 “你这项链,哪来的?” 王玲怔了下,容恩当初吩咐过,让她别当着南夜爵的面戴,可是昨天出去喝喜 酒,今儿就忘记摘下来了。 南夜爵沉着脸放下筷子,见他这副摸样,王玲哪敢隐瞒,“先生别误会,是容 小姐走之前送给我的,当初她还丢了好多东西,我舍不得,便偷偷拿回家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