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手段,重玩一次? 南夜爵听闻,没有怒,反而却笑了,容恩,你当真是好样的。 两名保安进去找了一圈,并未有何结果,退出来时,整张脸都白了,“先生… …” “我像牛郎吗?”南夜爵双臂环起,靠在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两张惶恐不安的脸,男人并未如之前那般暴怒,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摸了摸 鼻子,今儿,心情还是不错,“谁举报的,是个女人吧?” 两人不语,神色尴尬。 南夜爵抽身回到房内,捡起地上的衣服,见两人电线杆子似地竖着,还未离开, “站在这做什么?出去!” 这会去找,容恩定是早就跑得没影了,胆子够大的呵,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 招,之前,真是低估了她。 南夜爵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他并不着急,只要在晚宴的签到单上一查,就能 知道她在哪家公司,顺藤摸瓜,看你再往哪躲。 容恩跑出去时,狼狈的不成样子,一双高跟鞋子拎在手中,头发紧贴着小脸, 荒茫的夜色望不见尽头,她蜷缩着身体躲在路灯下面,那些橘黄色的灯光,几乎就 压得她双肩垮下去了,周而复始,这条路到了尽头,为何她看见的人还是南夜爵? 回到家,容恩急忙回屋将衣服换下来,她怔怔地坐在床中间,依照南夜爵的性 格,也许明天就能找到公司去。 可,她若不去,又能躲到哪?之前,她所以能躲到现在不被发现,是因为南夜 爵没有那个心思,他若有心,她就算是躲出白沙市,都会被他给抓回来。 沈默一遍遍将电话打来,容恩接起时,她的嗓门震得她整个耳膜都在颤动, “容恩,你跑哪去了?散场了也不见你影子。” “沈默,”容恩将电话移开些,“我身体不舒服就早回来了,明天我想请一天 假,可以吗?” “你没事吧,看医生没?” “没事,睡会就行了。” “那好吧,明天你休息,好好注意身体啊。” 容恩将电话放在边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还是装了杯水来到阳 台,容妈妈早上起来,就见她在躺椅上睡得正熟。 再次接到沈默的电话,是九点整,那个时间段,应该刚上班才是。 “喂,沈默,不是说好了我今天休息吗?” “容恩,你快过来,南夜爵来了,现在坐在办公室要见你呢!”听沈默说好那 架势,她若不去,他还不走了,指不定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来。他向来都是不按常理 出牌。 容恩坐回梳妆镜前,容妈妈推着轮椅进来,就坐她身边,“恩恩,越都好几天 没来了,你们没事吧?” 容恩一下下梳着头发,镜中,那张脸消瘦得只有手掌那么大,她将头发束在脑 后,扎起马尾,身上没有一样多余的首饰,肌肤白净,她从来不用香水,却始终有 种很好闻的体香,随着一举一动,那股清新便洋溢了出来。在她眼中,自己真是平 凡到不能再平凡了,她从不想惹来谁的驻足,“妈,现在的生活,您开心吗?” “开心,”容妈妈蹒跚站起来,双手扶着轮椅走到床边,“妈妈就想你也开开 心心的,现在我的腿也恢复得很好,恩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恩蹲在妈妈身前,将脸靠着她的腿,她重复呢喃一声,“对,都会好起来的。” 在小区外栏了车,容恩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的,赶到公司时,只见南夜爵的座 驾就霸道地挡在创新公司大门口,这样嚣张的做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办公室内,苏伦和沈默见她进来,忙上去拉住她,“容恩,你总算来了,他大 清早就冲进来了……” “他在哪?” “在会议室。” 容恩推门进去的时候,果见南夜爵大摇大摆坐在朝南的主位上,沈默刚要将门 带上,就听得男人慵懒启音,“创新公司,原来上次截单的,就是你们。” 沈默一惊,容恩扭过头来,“你先出去吧。” 在会议室的门带上后,她就近坐在椅子上,“你来做什么?” “找你啊,”南夜爵倾起身,干爽的头发随着空调冷风微微散动,“恩恩,你 昨晚真是摆了我一道。” 容恩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一起,两眼谨慎地睨着他。 南夜爵站起身来,颀长的身体越过宽大的会议桌,来到容恩身后,他双手放在 她肩上,轻按几下后,忽然手臂绕在她胸前,慢慢弯下腰去。脸紧贴在她颈间,动 作亲昵,“谁给你胆子,让你走的?” “南夜爵,你又想怎样?”容恩呼吸短促,晶亮的眸子定向会议桌上的盆景, “又想将以前的手段重新玩一次吗?” “恩恩,你是不是以为背后有人撑腰,说话才能这么硬气?”南夜爵双臂环紧, 慢慢将她的肩膀收拢在自己怀中,压迫气势十足,“阎越现在,应该正为那斯漫的 事忙的焦头烂额吧?会有那闲心思落在你身上?” “你真卑鄙,”容恩轻闭双眼,那样的照片流出去,有谁能承受得住,“你不 光是要斯漫身败名裂,更是想逼死她。” 南夜爵环着她的手臂忽然松开了些,俊脸上的玩世不恭逐渐被阴鸷所取代, “你是不是以为,那些照片是我放出去的?” “不然呢?”容恩对上他墨黑色的潭底,“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能那 样对司芹,对斯漫,还不是你勾勾手指头的事?” “反正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再多条罪状也不会少块肉,”南夜爵在她身边 坐定,“这半年多,你过得好吗?” “很好,”容恩脸色平静。“我过的很开心。” 南夜爵掏出烟,点上后深吸一口,狭长的凤目晦涩不明,“当初那样执意要离 开我,是为了阎越?” “不是。”容恩矢口否认,“南夜爵,既然瞒不住你,我就和你说实话,我只 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以你这样的身份,只要你愿意,从来 不会缺女人,你喜欢夏飞雨,她也喜欢你,那样不是很好吗?” 南夜爵凉薄的唇角在烟雾缭绕中轻勾,他垂下的眼帘缓缓扬起,继而对上容恩 眼中的希冀,“我就看上你了,恩恩,跟着我有什么不好?除了名分不能给你,你 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如果我就想要名分呢?” “我这样的人,是不会结婚的。”南夜爵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容恩两眼盯着 他手里的动作,“我有什么好,南夜爵,我有什么好,要让你这样死死咬着我不放?” 她语气激动,可男人却始终噙着抹优雅的笑,他翘起腿,迷人的两眼透出某种 慵懒的蛊惑,“恩恩,我若能知道你哪里吸引我,我就不会这么非要你不可了,可 逆就是有那种力量,让我不想放手,这次,我给你时间,让你乖乖回到我身边,不 要再想挣扎反抗了,我劝你还是留着点力气。” 容恩将脸埋入掌心内,“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回到你身边?既然你要把我逼向 绝路,那我若是真的不回头呢?” “你不会的,”南夜爵口气笃定,“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他拿出一串钥匙,拉过容恩的手掌,“御景苑的房子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 便起身走了出去。 宽大的会议室内,容恩一个人呆呆在那坐了许久。沈默在外探头探脑,半天后 不见她出来,这才推门进去,“恩恩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沈默,”容恩目光有些呆滞,笑了笑,只是很苦涩的样子,“也许,我又要 辞职了。” “恩恩,”沈默弯下腰来,见她眸子定在一处,她和南夜爵的关系,沈默也猜 出些许,她推了下容恩的肩膀,一贯的坚强被不安代替,“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容恩趴在会议桌上,可要她过回那种连呼吸都没有自由的 生活,她真的不甘心。 一整天,创新公司每个人头顶都是乌云满布,到了下班的时候,沈默坚持让容 恩出去吃饭,但她实在没有心情,便婉言拒绝了。 接到司芹的电话,是在晚上,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对方说话也模糊不清,容恩 按着司芹所说的地址找过去,是她和沈默他们上次去的那家会所,进去时,一眼就 看见司芹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桌上、地上全是酒瓶。 “司芹。”她急忙上前将她拉起来。 “容恩……对不起,”司芹烂醉如泥,双手紧紧抓住容恩,“我找不到别人, 我没有朋友,对不起……我只能找你……” “司芹,你怎么喝成这样?” 容恩将她搀扶起来,可她摇摇晃晃的,几乎连路都走不稳,“我……我在这卖 酒,我……我喝多少,那人就说买多少……” “你!”容恩气极,可见她这副样子,又发不出火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真缺钱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不行,”司芹摇着头,全身的重量压在容恩肩上,“我不能再拿你的钱,我 又很需要钱,卖酒,挺好的……” “你这样子,你奶奶见了会有多担心,司芹,以后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了。”容恩一手揽住她的腰,才发现她很瘦,长期的通宵熬夜,身体迟早会吃不消。 “容恩,你别安慰我了,”司芹平时话并不多,现在定是醉了,很多压抑的情 绪便爆发出来,“我的身体早就被糟蹋了,就算我再怎么珍惜,都挽回不了,我好 累啊,有时候想想,死了真好,可我不能死……我好恨,容恩,这样的身体,反正 也没有人会要的……” “司芹,别这样说。”容恩生意哽住,嘴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走出会所,容恩搀着她才要去拦车,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裴琅,她由于是低着 头的,并没有先看见。 “容恩。”男人在擦身之际叫住她,她抬起头,只见裴琅一身休闲打扮站在她 身侧,容恩不得已打声招呼,“你好。” 说完,就扶着司芹准备离开。 “你们去哪?”裴琅转身跟上来,“她这个样子很难叫到的士,我送你们。” “不用了。”容恩轻声拒绝,并不想和他扯上太深的关系。 裴琅不顾她的冷淡,硬是将车开过来,容恩招了几辆的士,果然都不肯搭载。 “上车。” “真的不用。” “快点,不然我就下来拖人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步三回头地张望,容恩只得将司芹搀扶上车,裴琅锐利的双 眸透过后视镜望向容恩,“她家在哪?” “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家。” 裴琅点下头,“那住酒店。”说完,便加速向前。 司芹本就醉的一塌糊涂,这样一折腾,便倾起身,呕地吐了出来,“呕,呕— —” “司芹!”容恩瞪大双眸,眼睁睁看着宝马车上的昂贵座椅被污秽弄得惨不忍 睹,宽大的空间内,瞬时弥漫着刺鼻的酒酸味。容恩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红了脸,视线移向男人冷毅的俊脸,“对不起,这钱,我会赔给你的。” 裴琅专心开车,并打开车窗,将一盒纸巾递向容恩,他的细心,令她顿生感激, 抽了纸巾便给司芹擦着身上的脏污。 “她是你朋友?” “对。”容恩点点头。 裴琅在没有开口,来到酒店门口时,司芹一惊熟睡过去,容恩望向车外,见裴 琅找的居然是家五星级酒店,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包包,她似乎并没有带那么多钱。 裴琅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轻勾起,打开车门,司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索 性便拦腰将她抱起,“我在这儿有长期包房,反正不住也是浪费。” 容恩跟在他身后,看见男人背部挺得很直,修长的背影很有型,双臂有力,最 重要的是,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居然没有嫌弃司芹的满身酒味,容恩安静地 跟他来到房内,里头应有尽有,豪华的大电视、舒适的沙发、观景阳台,简直就是 家的感觉。 裴琅将司芹放到床上后,便起身退了出去,他在外面的休息室内看起电视,容 恩拧了湿毛巾给她擦了脸,换下衣服后才走出去。 “好了吗?” 容恩面有倦色,点点头。 “那走吧。” “去哪?” “怎么,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裴琅起身,“我的车子还得拿去 清洗,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 “噢,我差点忘了这事,对不起,”容恩向外走去,“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来到酒店门口时,容恩刚要走下台阶,便被男人抓住手腕, “你留在这,我去调头。” 她站定脚步,身子就紧紧挨着裴琅,男人掌心内的滚烫透过她的手腕传入体内, 恰在此时,刚下车的夏飞雨饶有兴致地瞅见这一幕,她忙缩回车中,拿起手机将两 人拍下来。 当然,那酒店的背景也被清晰存入手机。 容恩将手抽回来,裴琅不以为然地轻耸下肩头,“那一起走吧。” 夏飞雨下车,迎上前时,满脸暧昧的神色,“裴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爵式的夏主管。”裴琅含笑,眼神却很冷淡。 “这不是容恩吗?离开爵式,过的还好吗?” “多谢关心,”容恩望见她脸上的笑时,脑中不由便浮现出司芹方才的狼狈, “没想到夏主管亏心事做的太多,半夜还敢出门。” 女子精致的眼角垮下去,“容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 “哼,”夏飞雨冷笑出声,不屑的神色在转向裴琅时,多了几许恭敬,“裴公 子这会应该是如愿以偿了,恭喜。” 男人没有否认,手臂拥住身边的容恩,“既然你知道了,就该对我的人客气些。” 夏飞雨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多年在职场的经验使得她应变能力方面是游刃 有余,“裴公子说的是,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容恩将肩膀上的手拉下去,“我们只是偶尔遇上,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龌龊。”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夏飞雨冷笑着望向裴琅追出去的背影,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就算全身长满嘴,也抵不过她手里一张照片。 今天本来是到这预定酒店,并察看下环境的,爵式明天有几个大客户过来,没 想到,就被她撞上这么一出好戏。 夏飞雨环起双臂,晚风依旧炽热无比,可女子嘴边的笑,却生生令人觉出阴冷。 裴琅三两步追上容恩,“难道做我的人,有那么龌龊吗?” 她站定在男人车边,扭过头去,脸色平静如水,“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裴琅旋身,姿态优雅地背靠着那辆宝马车,“找个靠山多好,出门在外也风光 无限。” 容恩只觉得他的笑耀眼无比,她认真地盯着他,须臾后,试探道,“裴琅,你 的势力是不是很大?” 至少,南夜爵对他是有所忌惮吧。 裴琅掏出一支烟,只是夹在指间玩,“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容恩抬起头,表情冷毅。 “好,上车。” 裴琅将车子一路开到洗车店,容恩却是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始终没有开口,毕 竟,她和裴琅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也不敢就将这些事都告诉他。 在休息室内,男人亲手给她泡了杯奶茶,车上的座椅套子全部换新,容恩深感 抱歉,“对不起,一共多少钱,这钱我来出。” “容恩,”裴琅抿口冰镇绿茶,“这些小钱你还计较,改天你要把我车砸了, 我就非让你赔不可。” 容恩不由浅笑,男人将身体舒适地窝入椅背中,“你方才说要和我讲个故事, 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双手握住杯子,却不知该从何讲起,犹豫再三后,还是摇下头,“算了,我 和你说那些做什么。” 裴琅自然看出她心中有事,“如果想我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容恩臻首,见他双眼赤诚,不知怎地,先前那些不好的印象并未在她心中留下 什么,“如果有事,我会找你的。” 裴琅眼中溢出淡淡的失望,但这样的第一步已算不错了,至少,容恩肯信任他。 路上,一排排明暗有序的灯光排列至远处,容恩怔怔出神,现在,没有人能帮 得了她,这儿是南夜爵只手遮天的地方,容恩垂下眼帘,将满目疲惫之色掩藏起来, 出神的侧脸透出宁静,谧远而令人心神向往。 裴琅觉得,容恩身上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令人很舒服,再美丽再风姿绰约的女 人,他们哪个没玩过,只是她身上的味道,令人摸不准吃不透。 换下座套的钱,容恩还是趁着裴琅去洗手间时率先支付了,幸好她身上带着卡, 虽然是笔不小的花费,但车是她们弄脏的,理当出这笔钱。 取走车子时,裴琅拿来消费单,扣好安全带,侧过脸笑道,“我还从没让女人 掏过钱。” “这是我应该赔偿的,不然,我会心有不安。” “你可真是有趣,”男人发动车子,“那我改天请你吃饭,不然,我也会心中 不安。”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容恩并未让他的车子开入小区,“今天谢谢你,再见。” 裴琅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去后这才离开,他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嘴角逐渐抿 起。 南夜爵说不会逼迫她,这次,倒果真没有,创新公司正常运行,丝毫没有惹上 什么麻烦。 就在容恩暗暗窃喜时,沈默带来的消息,却令她惊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