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最近,叶水正在整理一家“阳光三期”的房产资料,这个楼盘所属的房地产 公司的老板叫周家雄,他是公司的大客户,二期别墅,公司已经做了十几套,叶 水很轻松地就拿到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资料。这个周家雄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小的 工程队做到现在资产上百亿的房地产公司,他的成功定有一定的道理。现在他们 的三期的楼盘正在奠基开工,公司不满足面对零星业主的装修业务,想和他们结 成商业合作伙伴,面对市场,打造精装修楼盘出售。何总要求叶水根据这个思路, 草拟一个合同,找机会要和周家雄谈判。 叶水现在每次听何总讲话都会拿笔记记下要点,她刚转身要走。何总突然叫 住了她:“叶助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好好和你谈谈,我想你是否对我有点误会。 那次醉酒,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叶水非常意外他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将一个叶水认为彼此心照不宣地 选择逃避的话题说了出来。叶水在心里一时闪过了好几种答法:“我早就忘记这 件事了”、“我不介意”、“你怎么现在才说?”等等,何总说完这句话似乎也 在等着叶水的回答,最后叶水脱口而出的是:“何总,你多想了,没其它事的话, 我先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水工作错误百出,一会儿将文件落在了复印机上,一会而 泡茶接了冷水,连叫同事的名字都张冠李戴,还好都不是什么大错误,接待员妮 妮看叶水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问:“叶姐,你是不是晚上要去约会?” “不是,为什么这样问?”叶水奇怪地说。 妮妮调皮地朝她眨眼:“因为晚上要和男朋友约会,所以心情很激动,心情 一激动,就干什么都干错,我就是这样的呀!” 妮妮是个活泼美丽的上海姑娘,才20出头,男朋友可是走马灯似地调换,而 且平时又是个大嘴巴,什么失恋啊,一见钟情啊,成天挂在嘴上,还时常张罗着 给公司的单身男女同事介绍对象,是个又好气又好笑的小红娘。 叶水拿文件作势要打妮妮:“去你的,我可不像你,成天约会来约会去的, 说说看,现在又看上哪位帅哥了?” 妮妮一闪身,躲开了,转身又趴在叶水的耳边说:“看上总经理了呗,他可 是挺帅的,可惜是个老帅哥,叶姐,我很大方的,让给你好不好?”叶水拿起文 件对着又一阵妮妮狂扫,妮妮笑地上气不接下气,还一边学何总低沉的说话腔调 对叶水说:“何助理,你进来一下。”那一板一眼的模样真还有几分相似,叶水 正打算好好收拾这个疯丫头,正好看见何总从办公室出来,她一阵脸红,假装文 件掉了,弯腰将自己埋在了桌子下。妮妮来不及回避,只好正经地喊:“何总好!” “恩,干什么呢?”何之恒问。 “报告何总,叶助理叫我帮她整理文件。”真会瞎编,叶水蹲在地上不敢起 身,听见何总对妮妮说:“恩。”叶水听见何总的脚步声远去,才直起腰来,这 个捣蛋鬼妮妮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晚上上线,又见“等待中的男人”, 叶水向他诉说了整个白天复杂的心情。 “如果你和一个女人曾经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虚伪?”叶水问。 对方似乎很惊讶她的问话,好长时间才发过来说:“也许他的内心也很矛盾, 不知道怎么表达。” 叶水本来以为“等待中的男人”会附和她的指责,没想到他却发来了这么客 观的一句话,这反而开启了叶水的另一个思路。也许男人和女人一样,都会因为 尴尬而丧失表达的勇气,回忆那晚,他本来就是因为在某种情绪下,那些东西是 叶水根本不了解的,再说自己的表现也是礼貌的工作态度,他一定是不会轻易触 动不可测的东西,自己如此狭隘地去猜测,显得太幼稚了。 “他是个很丰富的男人,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吧。”叶水在一瞬间似乎原谅 了何总,相反对他内敛、小心翼翼的做法生出了好感。只有心中在乎,才会如此 谨慎,现在这样的男人少之又少。 叶水从小对男人相当排斥,最初的印象来自于少言寡语却冷酷的父亲,叶水 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年轻时她和父亲都在一个煤矿挣工分,母亲柔弱的身体 不堪重负,总是拉在小队同组人的最后,父亲体格健壮就一直默默地帮助她。有 一次,父亲在出矿井的时候不慎摔伤,作为回报母亲就整整照顾了他一个月,一 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母亲才发现,在婚姻中男人仅仅有健壮的身体 是不够的,颇有小资气息的母亲就在父亲睁眼做工,闭眼睡觉的生活中崩溃了。 那时,叶水已经出生,她的印象就是美丽的母亲一个人在屋里哭哭笑笑,父亲听 的烦躁了,就给母亲一顿毒打。后来,母亲怀了弟弟后情况有所好转,她那时看 着日益突出的肚子,对叶水和父亲都温柔倍至。可是好景不长,弟弟出生后,母 亲又开始发病。父亲整天黑着个脸,要么将母亲关进屋里,要么两人打做一团。 幼小的叶水只有抱着更小的弟弟躲在床角,看父亲青筋暴露地将母亲打的遍 体鳞伤。男人在幼小的叶水心里就是野蛮、冷酷、凶狠的形象。在大学,也有不 少男生因为叶水的美丽追求过她,一方面,她本能对男人有种排斥,另一方面, 她一边上课一边打工来支助弟弟也无暇去谈恋爱。工作后,叶水也接触了许多男 性,以前对男人偏激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像阿卡虽然卤莽,但不失为一个乐 观、开朗,热心的好人。现在叶水对男人已经能够客观地面对,只是对于爱情, 她至今还没有出现过那种倾心的感觉。要说好感,这个出现在网络上的“等待中 的男人”和颇有绅士风度的何总,都算叶水生活中的一个亮点。但这两个人都像 迷雾一样在叶水的周围,天天面对又遥不可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