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一升大二那年,成绩一向优异的秦雨掌从日间部转到了夜间部,同时凭着实 力考进名气响当当的杜式企业,成为有力的业务助理。她没有多花时间认识夜间部 的同学,反而把功课之外的全部心力放在工作上,成了一个匆匆来去的独行侠,与 多彩多姿的校园生活绝缘。 同学之间,虽然不乏关心地的好朋友,但是秦雨裳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加 上大多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自觉没有悲伤的时间、诉苦的权利,她只想努力 赚钱,还清父亲欠下的钱,减轻母亲的忧愁。 父亲经商失败后,成了一个流连赌场的赌鬼,赢钱买酒,输钱打人,将好好的 一个家变成了人间炼狱。关于这些,秦雨裳都不曾埋怨,她知道父亲心里的苦,知 道一个失败的男人却拿不出勇气卷土重来的无力感。 可是,愈滚愈大的债务,早已不是秦雨裳的能力所能偿还的。当债主亮出白晃 晃的利刃,一把刺穿家里的小方桌,扬言要他们一家三口以命候抵五百万债务的时 候,她知道父亲的软弱终于连累他们的家。 秦雨裳仍没有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一个没有眼泪的人。直到 遇见杜少白的那个夜晚,他用男性的强悍冲破了她自以为坚固的堡垒,也冲破她灵 魂的缺口。那一夜尝到自己的眼泪,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感觉,还会受伤,还有 期待与失落…… 顶楼一见,相隔数日,秦雨裳再也没有见过杜少白。掩住心中淡淡的失落越, 她告诉自己关于那个男人和他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的。 那个世界她进去过,却往日一身伤痕,连她的心也撑在那里,拿不回来了。 一转眼,学校的毕业考就来临了,交出最后一张试卷,她的大学生涯即将结束, 剩下的就是毕业典礼了。下班后不用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的从容,让秦雨裳觉得有点 儿不习惯。 “雨裳妹妹,晚上没课,一起吃个饭吧,算是提早庆祝你毕业。”沈世锋与吴 正方知道她考完了毕业考,现在只等毕业证书。 秦雨裳还来不及回答,沈世锋与吴正方恶作剧似的一人一边架起她瘦弱的身子, 拉着她往电梯方向走去。 “别这样……两位大哥,好好好,我跟你们去,可以放开我了吧?”秦雨裳拗 不过两人的好意,只好同意跟他们一块儿去吃晚餐。 “不放不放,为了怕你逃跑,我们要好好抓牢你。”沈世锋与吴正方存心要闹 个够,两人还不时作势要呵她的痒。 “大哥饶命啊……”秦雨裳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口中还不时讨饶。 正当三人嘻嘻闹闹的时候。电梯门打了开来,里面的男人沉着脸冷眼看着打打 闹闹的三人。 “呃……总经理好。”沈世锋迅速回神,发挥业务员沉稳的应变态度。 杜少白勉强点了点头,眼神却盯着沈、吴两人捉住秦雨裳手臂的大掌。 沈世锋与吴正方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不约而同松开了秦雨裳。 “要打情骂俏回业务部里去,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杜少白阴沉的说: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来到宾馆了。” 杜少白丢出的话将秦雨裳炸得一脸惨白、摇摇欲坠。沈世锋察觉到她的异样, 忍不住伸出手圈住她的肩头,担忧的问:“雨裳,你没事吧?” 杜少白见状,冷哼一声,迅速按下关门键,留下了呆在电梯前面面相觑的三人。 “喂……老总今天是吃了炸药啦?有必要请那么难听的话吗?”吴正方好不容 易才找回了声音。 沈世锋盯着电梯若有所思的说:“怪了……好好的专属电梯不搭,要来跟我们 这些小老百姓挤,搞什么嘛?” 妓女。秦雨裳知道他在暗示她,她是个妓女……是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妓女。 他匆匆忙忙关上门,想必是不能忍受和她塔同一部电梯了。 “雨裳,你还好吧?”沈、吴两人看着她脸上凄迷的神情,异口同声的问。 “别担心……我很好,只是饿了。”她用轻快得有点儿夸张的声音说:“不是 要去吃饭吗?我们走吧。” 秦雨裳笑吟吟的擦着两人搭上另一座电梯,在电梯大门关上的同时,她也将心 门紧紧关上,将他的残酷与温柔,一并关在门外。 “喂……雨裳妹妹,你不是喊饿吗?想吃什么?别客气,尽管说吧。” 沈世锋边开车边说。 坐在后座的秦雨裳早就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 想。 “雨裳,你再不开口,不怕我们把你给我去卖了?”坐在右前座的吴正方回过 头来,恐吓的说。 卖了,这两个字跳过秦雨裳空白的脑袋中,唤醒了她的知觉,让她又想起那场 肉体交易,想起一只写满轻蔑的眼眸;想起那令她毫无尊严的五百万支票。不,她 不是妓女儿不是,不是啊。 “雨裳,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去看医生?”她的苍白吓坏了吴正方。 秦雨裳回过神,摇摇头,停了好一会儿才坚强的说:“吴大哥,我想吃……清 粥小莱。” “这样啊……包在吴大哥身上,我知道有一家清粥小菜店,味道棒透了。小沈, 这边直走,然后……” 车中的三人一个专心引路,一则专心开车,还有一个……则是专心 沈世锋与吴正方张罗了一大桌菜,还帮秦雨裳盛了一大碗地瓜粥;为了不让两 人担心,她很努力的吞着粥。 “我说啊……雨裳这会儿毕业了,总不能还让她当我们两个的小助理吧。”吴 正方喝着稀饭,口齿不清的说。 “这是当坏的。雨裳能力够,开业务是早晚的事,之前业务经理就跟我提过这 件事了,不过正式的业务要往外跑,我跟经理说还是要问问雨裳本人的意思才行。” 沈世修也热忱的说。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少了秦雨裳这个得力助手,将会是他们的一大损失,不过 他们都不是自私自利之徒,一切以秦雨裳的前途为重。 “雨裳,你自己的意见呢?”他们讨论了半天,当事人却一声不吭,好像有点 本末倒置了。 “我……”秦雨裳从碗里抬起小脸,出人意表的说:“我可能会离开公司。” “你开什么玩笑?!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杜式,你好不容易进来了,却要轻言离 开!”吴正方一个激动,说话大声了点,引来不少旁人侧目。 沈世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接着说:“雨裳,现在外头经济不景气,除 非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否则……” 秦雨裳看着两人你言我一语,尽心尽力的开导她,可是他们不明白她的处境啊。 “雨裳,你懂了吗?” 面对两位大哥的善意,秦雨裳只是轻轻的说:“我懂了……” 沈世锋着着她无精打来的小脸,突然有点突兀的问:“雨裳……你该不会认识 总经理吧?” 秦雨裳霍然抬头,十分激动的说:“不,我不认识他!”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察觉自己反应过了头,秦雨裳红着脸解释:“我是说……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呢……” 沈世锋与吴正方不动声色交换了眼神,一向嘻皮笑脸的两人,此刻脸上尽是掩 不住的忧虑。 “雨裳,千万别和总经理扯上关系,你不是他的对手。”沈世锋盯着她,严肃 的说。 “我……”秦雨裳呐呐的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是看着比世锋了然的神色。她发 现自己编不出任何的诳词。 “小沈说得对,杜少白天生是个让女人心碎的男人。”吴正方也在一旁下了重 话。 三年的伙伴默契,让沈世锋与吴正方轻易看透了秦雨裳的心思,但是他们识趣 的不再追问下去,他们相信她有足够的智慧去判断、去选择,有些劝告点要为止就 够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忠言来得太晚,来得太迟,也来得太多余。因为,秦雨 裳的一颗心早就被社少白撕碎了。 不是说一醉可以解千愁?没想到换还来无止境的头疼,第一次喝酒的秦雨裳有 种被骗上当的感觉。 “喂……小姐,你千万要忍一忍,这部新车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啊……”瘦弱的 计程车司机口中喃喃念着。本来难得载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客人,没想到一上车却是 酒气冲天,他十分后悔刚刚收了那两个男人的车钱,若不是还有一点儿职业道德, 他还真想把这个小姐给踢下车。 “恶……”后座的秦雨裳再度发出作呕的声音。 “年纪轻轻不学好,还学人家喝酒……小姐,下车了啦。”司机还没开到目的 地,提前在一条暗巷里将秦雨裳给赶下去,然后驾着他的宝贝新车,避难似的呼啸 而去。 江雨裳跌跌撞撞的扶住墙面,睁开迷离的醉眼,却认不清东南西北,阵阵的晕 眩向她袭来,她终于不支倒地。 “很好……我要宰了那两个王八蛋……”黑暗中窜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轻轻抱 起倒在地上的软玉温香。火速驱车离开了暗巷。 是谁?这样温柔的摇撼着她的肩头,带给她暖暖的舒适。是谁?在她的耳边轻 声细语,赶走了她心灵的恐惧不安。又是谁的胸膛这样厚实?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溺 水者,只想紧紧抓住这份安全感,她紧紧环住这结实的胸膛,再也不肯放手。 她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父亲被赌场里的人追杀,梦到母亲无言的垂泪, 梦到同学一个个远离,梦到目已变成了一块牛油,孤独的被放在冰箱的某一个角落, 又冷又硬,孤僻又难以亲近…… 直到某一个夜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融化了她,温暖了她,改变了她,也伤害 了她……不,不对,是她自己恬不知耻,用五百万出卖了自己,她活该被轻贱。 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五百万的赌债若还不了,他们一家都得死啊…… 她情愿自己已经死了,就不用再看见他眼中的鄙视,不用承受他如刀刃般伤人 的言语。妓女、宾馆……她只是他眼中一块低贱的破抹布。 不不不……别那样说,别那样看她…… 秦雨裳用力攀着身前厚实的胸膛,昏乱的作着恶梦,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呓语, 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她的痛苦、昏乱、眼泪、呓语,刺痛了杜少白。他叫紧铁臂,紧紧环住她翻开 的身子,浑然不知自己也是她恶梦的来源。他静静的守在她身旁,审视着那张凄楚 的小脸,直到天色渐渐发白,才挨着她缓缓睡去。 第二次在这张黑色的大床上醒来,秦雨裳却挣不开身上的铁臂,她扯了好久, 杜少白依然文风不动,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放弃,任他接着自己。 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宿醉后的疼痛,当她再度回过神时,惊觉身上的衬衫钮 扣已被杜少白完全解开,不由得惊喘一声,用力拨开他的手,捉住衬衫,滚到大床 边,离得他远远的。 杜少白被渴望她的疼痛肆虐了一整晚,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想起她昨夜全 然放下武装,贴着自己的温驯,他的身体几乎要颤抖了,他发誓现在就要得到她, 一定要得到她! “你要自己过来,还是要我去抓你,”他阴沉嘎哑的说。 秦雨裳因为他的威胁而颤抖着。“不……总经理……我们不能再这样……” “拿了五百万就想翻脸不认人?”杜少白口不择言的说。 秦雨裳的拒绝让他恼怒。他从来不曾为任何一个女人着迷,从来不曾这样深深 渴望女人的身体,从来只有女人取悦地,没有他来求女人的道理。 天啊,又是五百万,他仍然把她当成一个妓女。 “不……总经理,我很感激您……可是,我们不应该——” “什么叫不应该?我喜欢你的身体。”该死的女人,竟这样拒绝他,还敢跟那 两个该死的业务去喝得烂醉……杜少白慢慢接近她,神色狂乱。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女人身上尝过这样销魂的性爱,他一定要得到她,他一定要 找出为什么。 秦雨裳白着一张脸,用手遮住耳朵,把脸埋进枕头,拒绝听他看他。 渐渐的,空气远离了她,她的呼吸开始困难,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要死 了,就什么负担、什么痛苦、什么屈辱都没有了…… “怎么,想把自己闷死?”她的举动激怒了杜少白,他一把扯下她遮住耳朵的 双手,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面向自己。 “求求您……放了我……”她轻轻啜泣着,完全失去了主张。 她竟然情愿死,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求欢,这个念头让他痛苦难当。 “你怕我吗?”他抬手想要拨开她脸上的乱发,怎知秦雨裳却因为他的动作而 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眼里尽是惧意。 杜少白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竟然以为他想打她……在她心中,他竟然是这样不 堪的男人?他蓦然缩回手颤抖的梳过自己的黑发,试着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试图 在复杂而陌生的感觉中找到喘息的空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曾这样处心积虑想得到些什么。 不论是事业或是女人,只要他肯多费三分心思,从来没有不手到擒来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却疯了似的一路跟踪她,她跟着同事去吃饭,他等在外头, 任嫉妒啃蚀自己的心智。他们走进小酒馆把酒言欢,他在车内独饮满腔苦涩。当他 看见她无助的倒在街头,急得简直决要疯了。 他把她当成珍宝似的捧在手心上照顾,为她拭汗擦身,为她驱赶恶梦,甚至为 了她,按捺住自己火热疼痛的欲望。而他无怨无悔的付出,却换来她满眼的恐惧。 “回答我,你怕我吗?”他绝望的再问一次,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会放 了她,然后无止境的折磨自己。 “总经理……别这样……”瞧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秦雨裳没来由的一阵心 酸。她不怕他,她怕的是自己啊,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耽溺,就要沉沦,就要 迷失在他时而强悍忽又温柔的眼神里。 而她不配啊,她怎能忘了那五百万的交易?即使她对他真的有过些许痴心妄想 …… 杜少白看着她带水的眸子,意外发现里面丝丝淡淡的爱怜,于是颤抖的、不死 心的、固执的要一个答案。“告诉我,你怕我吗?” 秦雨裳闭上眼睛,缓缓的摇摇头。她很清楚,她怕的是自己,怕心儿一寸一寸 陷落,终至不可自拔。 寂寥的室内,因她的回答而回响起巨大的喘息。然后她清楚感觉到一阵战栗电 流流过她的唇,酥酥麻麻的,温温热热的。她一惊,睁开眼睛,不能相信杜少白竟 然吻了她? 趁着她发怔的片刻,杜少白轻轻撬开她微张的红唇,辗转勾引着她口中的甜蜜。 “唔……”秦雨裳软弱的抬起手,原以为自己想要推开他的胸膛,没想到一只 柔荑却仿佛有了自己的主张,着魔似的伸进他的睡袍,轻轻爱抚着他强壮的胸膛。 凤一午后阳光照上重重帘幕,秦雨裳从温暖的梦中苏醒,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眸, 寂然的室内响着男人细微的呼吸声,还有滴滴答答时间滑过的声音。 “糟糕!”她竟然忘了去上班,而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瞥了一眼仍在安睡 的男人,她打算在他醒来之前离开,免得徒增彼此之间的尴尬。 打定主意,她轻手轻脚的滑下大庆,找到衬衫和短裙,重要的贴身衣物却不知 扔到哪儿去了,她焦急的在室内东找西找,却徒劳无功。 “不可能用……会到哪儿去了?” 仿佛回应她的咕哝一般,床上的杜少白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薄被踢到腰际,露 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秦雨裳站直了身体,大气儿也不敢吭一声,直勾勾的对着他 的胸膛发呆,直到他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愈来愈快了。 她轻喘着气,在房中做最后的搜寻,却仍然一无所获,唯一可能的地方只剩下 ……她瞄了一眼大床,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唉,没办法,赶紧找到衣物离开这里 才是上策。鼓足勇气爬上大床,她轻轻掀开整条凉被…… 心烦意乱,满身狼狈的回到家,面对母亲似乎一夜未眠的倦容,秦雨裳又歉然 又心疼,还有满腔说不口的心虚。 “雨裳,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昨天一夜未归也没打个电话,今天没有请假就 跷班……”秦母叨叨念念,一脸的担忧。“你们那个业务部有个娃沈的先生啊,打 了好几通电话,急得不得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了。”她愈说声音愈小,眼眶 也红了。 “妈,对不起,害您担心了。昨天同事们聚餐,我一时高兴喝了点酒,没想到 就醉了,临时到附近女同事家住了一晚。今天宿醉未醒,所以就睡过头了。”谎言 编得如此之溜,连秦雨裳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的吗?”秦母半信半疑的。雨裳自从转到夜校上课后,就不曾请过朋友到 家里,进了杜氏企业,更不曾听她提过有任何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什么时候交了 这么好的手帕交,妈怎么没听你提过?” “也不是什么特别谈得来的朋友……只是同事情谊,大家互相帮帮忙,都是同 一个办公室,天天都要见面的。”她不敢正视母亲的脸。 看着女儿这般模样,秦母又想起她上次彻夜未归,第二天却带回一张吓人的五 百万支票。此时,做母亲的不能不起疑了。“是这样啊…… 那你上回拿回来的五百万支票是……“ 五百万的支票几乎成了她的肉中刺,扎得她千疮百孔。秦雨裳吸了一口大气, 艰难的开口:“妈……上回不是说了,那五百万是向公司预支的,我会慢慢分期还 清的,您还担什么心呢?” 秦母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心头愈发不安,她定定的看着女儿好一会儿, 终于开口:“唉……我的女儿生得这样如花似玉,教我能不担心吗?我是怕你一个 不小心,做出一辈子都挽回不了的错事。” 错事?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个错,那么她的确做错了,她为了五百万赔 上自己纯洁无瑕的心。可是,她不悔,她并不想占有他一辈子,也没有把握爱他一 辈子,就像母亲,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曾经口口声声说爱的爸爸,如今爱赌场比爱母亲多,爱酒比爱母亲深,半百的 岁月,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杜少白的睑却占满了她整颗心,涨得她心口发疼。想起他, 念起他,心窝就要微微发酸,眼眶儿就要转出泪来。 不行,她从不在母亲面前哭的,母亲够苦了,她不能用眼泪增加她的负担,她 不能哭的,她要笑。秦雨裳努力扮出笑脸,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滴下来。“妈……请 您相信,女儿绝没有做出一辈子后悔的错事,您别担心了。”她擦去脸上的情相, 勇敢的说。 女儿好强不服输的个性,秦母比谁都要清楚,加上她从来不哭的,今天这眼泪, 足见她是受了天大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庞大的债务,今日又怎么会让女儿陷入困境 ……想着想着,秦母不禁悲从中来。“都是妈没用,管不住你爸爸,才会害你这么 辛苦,连大学几乎都没办法念完……” “妈,别这样,您已经做得够多了,是爸爸没有福分,不懂得珍惜,至于那五 百万……您就别操心了。对了,我业务部的上司有意提升我当正试的业务呢,如果 好好努力的话,我很快就能把债还过,到时候我还要买一栋别墅给妈妈住,带妈妈 去环游世界……” 那些已经发生的, 就当过去了吧! 女儿是个烈性子。逼急了恐怕要出事的。 “好了好了,什么时后也学会对妈甜言蜜语了,你有这分孝心,妈妈就很高兴了。” 秦母摸摸女儿的头,无限怜惜的说。 夜,已经又深又沉,秦家母女各拥心事,度过未眠的夜。而那个欠下一屁股赌 债的秦父,此刻仍不知流连在哪个赌场酒馆,还不知要欠下几笔烂帐,惹来多少风 波…… ---------- 心动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