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一个人,等于在考验自己能够付出多少。杜少白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原来 充满了爱的能量,愈是付出愈是源源不绝。 杜少白开始早起,每天上午八点钟就到秦雨裳家门前报到,他成了她上班时的 免费司机,有时候到得更早,还被秦母拉过去一起吃早餐。他一点一点的渗入,俨 然已经成为秦家的一分子,偶而他会见到酒气冲天的秦父,也在她淡然的叙述中知 道了五百万的用途。 他听见她淡漠却深刻的伤痛,想起他曾经以为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而一再伤 害她,那一刻他简直就想杀死自己。 他给她的爱,可否抵得过伤害?杜少白从不敢问,可是他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接 纳他。到了公司以后,她总是坚持先一步上楼,并且始终和地保持安全距离,对他 依然恭恭敬敬,连他的午餐邀约都被她给打了回票。 “我不想让其他人说闲话。”她说。 她知道语言的力量有多大,在业务部她已经领教过了,她不愿意让总经理被扯 入种种八卦中,更不愿意自己成为他众多绯闻的女主角之一。 然而下班的时候,杜少白总是有办法把时间算得刚刚好。他会把车开到她身边 坚持送她一程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拉着她看电影,上山观星星,一起吃浪漫的烛光 晚餐,抑或是什么都不做,倚坐在淡水河边说情话。 他毫无节制的宠她、爱她,一遇到放假日,他便带着秦雨裳跑遍山巅水涯,看 尽落霞夕阳,只恨不能把全世界都交到她的手上。 不管在哪里投宿,他永远比她先一步醒来。撑起手肘,静静的在晨光中探索她 的容颜,他要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便是他。等到她的眼皮开始眨啊眨,杜 少白就开始低吟着“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他可以说上千遍万遍,直到看见她脸上泛起红晕,知道她在装睡。 “你再不醒来……”他对着她的睡颜轻喃:“我就要……” 秦雨裳嘴角牵动了一下,却仍赖皮的不肯睁开眼睛,好奇着他的下文。 “我就要……”杜少白猛然掀开覆在她身上的被子,吓得她把身子靠向他,寻 求遮蔽与依靠。然后他不由分说的压住她,开始激烈的索爱,直到她一再呻吟狂喊 着“总经理”,直到她昏了过去又醒了过来可是,他仍然只是她的总经理,她仍然 一次也不曾唤过他的名。 这个念头让他要发疯了,于是他会腻着她,在她耳边吹着气,吹得她柔弱的身 子微微颤抖,然后故意问她:“你知不知道我姓什么?” 她进了公司三年多,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司大老板的名号。“总经理,您在开玩 笑?” 又是一句“总经理”外加一个“您”,在他们如此亲密的时刻。 “我不开玩笑的,回答我。”杜少白不安的搂紧她,心理觉得害怕极了。 秦雨裳被他认真而痛苦的神色震慑住了,于是只能低低的说:“总经理姓杜, 杜总经理。” 杜少白听见她一再强调“总经理”三个字,眉头锁得更紧了。“名字呢,我的 名字呢?”他语气里有深深的不满。 “杜少白,”秦雨裳吸口气。“总经理的名字是杜少白。” 杜少白听见她的回答后闷哼一声。“原来你没忘记我的名字。” 他讨厌她又加了一句“总经理”,她冰雪聪明,一定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可 是她仍然不肯给他希望。 秦雨裳在他怀中僵住了,她尴尬的松开环往他的手,却仍被他紧紧拥在胸前。 杜少白觉察出怀中人儿的不自在,于是放软了态度,可怜兮兮的继续用“我爱 你”代管早安语,在她耳也喃喃呼唤,说得她连耳根子都已发红,他仍不死心的一 说再说,狂癫痴傻地只想等她也说一句“我爱你”。 可是杜少白干等万盼,始终得不到一句甜蜜蜜的“我爱你”而是,一张左右为 难、百般挣扎的小脸。看着秦雨裳把小嘴都给咬破了,他心中只有千万个不舍,再 不忍心逼她。“乖,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秦雨裳在他的安抚下,松开了自己的嘴,任他轻触红唇上微陷的齿痕。 “你不用回答,我是心甘情愿的爱你,不要觉得负担,我会一直等,等到你也 肯爱我一点点。”杜少白轻轻贴在她的耳后,咬着她白净的敏感点。“真的,你不 用爱我像我爱你这样深,你只要爱我一点点就够了,我是很容易满足的。” 听见这样的话,秦雨裳的眼睛湿了,她再也不敢看他,只能紧紧的抱住他。她 害怕这样深挚的爱,只因她始终忘不了,她曾经用五百万出卖了自己。 她能在他身边留多久?一个用五百万就可以买到的女人。 一天中午,秦雨裳吃完午餐,慢慢踱回公司,看见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厅, 门外贴了一张寻人启事,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周末则必须轮班,时薪一 个小时两百元。 虽然没有餐饮业的工作经验、但是对于泡咖啡还颇有心得的她心动了,如果可 以再兼一个工作,就可以早点把五百万还清了。 五百万, 一直是秦雨裳心理最大的一道阴影, 这阶影不论杜少白说干遍万遍 “我爱你”都磨灭不去。她一直觉得,只有还清了五百万,她才可能坦然的对他说 出那三个字,唯有还清五百万…… 秦雨裳鼓足勇气推开咖啡厅的门,怀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过去应征。 咖啡厅不大,却布置得简单温馨,别有异国风情。因为店里不卖餐,所以这个 时间客人并不多,她很幸运的见到了独立开业的女老板。 老板是个年近四十,风韵气质分外出众的女人,话不多,只是一双眼睛清清亮 亮的,好像有种把人看透的能力。她定定审视着秦雨裳,虽然对于她说出的学历存 疑,却仍被秦雨裳清秀坚定的小脸所深深吸引。 谁没有一些不愿对别人说起的事呢?老板最后一次审视秦雨裳的脸后,淡淡的 说:“有兴趣的话,就来试试吧。如果方便,今天晚上七点可以先过来见习一下。” 就这样,秦雨裳顺利得到了第二份工作。可是她的心情却不如自己预期中的高 兴,反而隐隐有一个预感,似乎自己就要失去些什么。 下了班,秦雨裳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原本想趁着杜少白还在忙的时候先一步 溜出办公室,怎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轻手轻脚往大门移动的时候,身后总经理 办公室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秦雨裳快速的转身面对杜少白,结结巴巴的说。“总 经理,我先走了。” 杜少白靠近她,看见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带你去看医生。”他关切的说。 “不用了,我很好,真的。”秦雨裳避开他深情的眼眸。“我有点事,得先走 了。”再不走,第一天的上班就要迟到了。 杜少白急急忙忙走进办公室,边走边喊:“等我一下,我送你。” 孰料等他提着公事包出来,秘书室里等着他的,只剩下冰冰冷冷的空气。 一连几天,秦雨裳都是一下班人就跑得无影无踪,夜晚甜蜜的约会再不复见。 虽然杜少白之前便和秦雨裳约法三章,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可是他快要被她怪异的 行为逼病了,于是逼住她就问:“秦秘书最近好像和很忙?”上班时间,他没有忘 记称她一声秦秘书,只是声音冷“呃……”秦雨裳为他突如其来的追问慌了起来, 只好胡乱编个借口。“属下最近报名了英语进修班,每天都得赶上课。” “每天……”杜少白挑起眉,露出体疑的神情。“你的英文够好了。”他听过 她和外国客户交谈,自然了解她的程度。“如果真有需要,我很乐意当你的英文家 教,我们可以一整个晚上都用英文交谈。” 秦雨裳被他露骨的建议吓得倒抽一口气,她抬起头,看见他黑黝黝的眸子里头 藏满了浓情蜜意。她也想念他,想念那无数个绮丽的夜晚与早晨,她也想就这样溺 陷在他的柔情里再不醒来。可是现在还不行,还不行啊…… 秦雨裳挣扎的、不舍的、却又不得不坚决的说:“总经理,别为难属下了。” 杜少白怔住了,他想念她,而她却说他是为难地。天知道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就是为难她,他只是和自己过不去啊。 他瞪视着她半晌,再也无话,只是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下午都没有 再出来过,一直到她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为止。 星期天一早,杜少白兴匆匆的接了秦家的门铃,秦母却歉然的对他说:“雨裳 这孩子一早就出去了,说要晚上六点才会回来喔。” 难不成她补习一整天?她爱上了英俊的外国老师?还是她根本有了别人?秦雨 裳连周末都不在的消息,把杜少白给推入地狱深渊里去了,地狱的热火烧得他五脏 六腑都要移了位,夺去了他的思想意志。 他婉拒了秦母进屋坐坐的邀请,一个人开着车失魂落魄的到处乱闯,脑中却不 可遏止的胡思乱想起来。他的心颤抖着、不安着、渴望着、疼痛着、酸甜苦辣的滋 味充斥其中。 他不想要这样一颗不完整的心,可是……她肯收容他的心吗?她肯吗? 杜少白胡乱把车开到山上,在山间复古的茶肆里坐了一天,却连一杯水也没喝 午餐也没吃,就这样恍恍惚惚的,什么最坏的情况都想了,想得一颗心不断的往下 沉,往下沉……随着西天的落日。 回到秦家门前,他把车停在道旁,却没有勇气下车按门铃。他这样一头热的爱 她,是不是给她带来困扰了?会不会她根本不想见他,也不曾留恋他们一起共度的 好时光?那些对他而言甜蜜无比的记忆,对她而言有意义吗?他完全失去了分寸, 完全丧失了信心。 杜少白几乎就要说服自己离开这理,可是……他看见她了,她在满天夕阳中轻 轻走来,然后她认出他的车了,她的步伐是欢欣而期待的。 突然间,杜少白的喉咙便咽了,他的双腿动弹不得了,他想打开车门迎接她, 呼唤她,却使不上力。直到她把小脸贴在车回的玻璃上,纤纤小手在车窗上敲啊敲 的。 他笨手笨脚的打开车门,如饥似渴的盯住她灿烂的娇靥,乾涩又委屈的开口: “你去哪儿了,我等你一整天了。” 秦雨裳看着他憔粹的脸,因过度缺水而乾裂的唇,眼中突然晶晶亮亮起来,她 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已经湿了一大片。 杜少白掏出手帕,柔情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别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秦雨裳的泪水更汹涌了,她啜泣的说:“我猜总经理一天都没吃饭。” 杜少白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摇摇头,他不想让她担心。 秦雨裳看着他怪异的举止,心里已有七八分底,紧接着又问:“喝水了吗?” 她轻抚着他乾裂的唇。 杜少白捉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沙哑的说:“我不渴。” 骗人,再不喝水恐怕就要脱水了,他竟还一味的逞强。秦雨裳反握住他的手, 想把他从车里拉起来。“跟我进屋去妈妈一定做好晚饭在等我。” 没想到杜少白突然一个使劲儿,把秦雨裳也拖进车里,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紧 接着一把关上车门,把她和他一起锁在小小的驾驶座上。 秦雨裳在他的大腿上挣扎着“总经理,别这样,再不吃东西,您就要饿坏了。” 她焦虑的喊。 饿坏了?他不只是饿坏了,他简直快疯了。他牢牢盯住她,慢慢逼近她的小脸, 黑黝黝的眼里跳动着火光。“我是饿坏了,你要拿什么喂我?” 秦雨裳觉得口干舌燥,她不由自主伸出舌头,舔舔过分乾燥的嘴唇,浑然不知 这对男人而言是一种绝对的挑逗。 景极致的纯洁,才是最高明的诱惑。 杜少白狂吼一声,低下头吻住她的嘴,放肆而诱哄的,让她心甘情愿张开口, 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需索。 秦雨裳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只能瘫软在他身上,任他为所欲为。狂乱中, 她知道自己衬衫的钮扣被解开了,胸罩被扯掉了,柔软的胸前爬上一只巨大的手掌。 “别再逃避我,别再躲着我,我会死的……”杜少白将她的双乳捧在掌上,忽 轻忽重的揉捏着,然后松开她的嘴,他要听见她诱人的吟哦。 “啊……啊……”秦雨裳随着他揉捏的节奏,一声一声的娇喘着。 “啊……总经理……”秦雨裳完全不能思考,只剩下感觉,感觉他狂野的抚弄, 感觉地湿热的舔弄。 该死,他这样无法全面占有她。他低声诅咒,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右边车门, 扯掉她的衬衫和胸章,一把抱起情欲攻心、浑身发红滚烫的秦雨裳,把她送到后座。 他愣在门口, 看着裸着上身的她瘫软在座位上, 她雪艳滚烫的身体就像…… “我这一辈子都要不够你。” 杜少白侵入后座,关上车门,锁住她无边的春色。然后如饥似渴的压上她的娇 躯,狂放的掠夺她的红唇,一只大掌抚弄着她的胸,一手往下探,解开她的裙扣, 然后伸过她的底裤,即将找到另一处春泉。 “不……不行……总经理……”她伸出纤纤小手,握住他下滑的巨手。 “我爱你……要你……”杜少白顺着她的意,暂时将大掌从小裤缝里抽了出来, 轻轻反攫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肩上。然后冷不防冲过她的小裤,触到隐密的热液, 没想到…… 秦雨裳喘着气,红着脸。“我……我说过不行的……” “该死……怎么不早说……”杜少白抽出了手,趴在她身上喘气难耐这通体的 欲火,全身因渴望而胀满疼痛着。 这么凶,她早说过不行的,总不能要她说出“生理期”这三个字吧。 杜少白见她委屈的咬住小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再难熬的欲望也给硬生生 的压下来了。“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只是……太想要作了。” “呜……对不起……我也想要你,所以才……说不出口。”秦雨裳抽抽噎喳的 抱住他,一时之间忘了隐藏自己的感情。 杜少白因她的话而愣住了。他没有听错,她真的也想要他?这一句“我要你” 她可是说得心甘情愿,不是他用逼迫换来的。 他不怕等待,只要确定她的心里没有别人,再苦再难熬的等待他都能够忍耐下 去。他惊喜的抱住她,他从不信神的,可是这一刻,他愿意向宇宙四方一切神秘力 量顶礼,以换取这甜美的一句真言。她的这一句话,比得到她千遍万遍更教他狂喜。 总有一天,他会等到她说一句“我爱你”,他知道他会等到的。 秦雨裳在咖啡厅里的工作已渐步上轨道,同时店里也因为多了青春貌美的一枝 花而声名大噪。 啡厅兼备了各种特色,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镇日高朋满座,生意好得不得了。 可是,生意一旦好了,想要准时下班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店里总有客 人缠着秦雨裳聊天,尤其是晚上十点以后还不离开的客人,多数都是冲着这段为空 档的时候,霸在台前,一面看着秦雨裳煮咖啡,一边聊起天来。 不过,虽然美其名是聊天,多数的时候,秦雨裳都是扮演倾听者的角色。而这 种客人通常也不是小气之辈,咖啡一杯又一杯的添,也不担心晚上。闹失眠似的, 教人很难沉下脸来赶人。 因此,秦雨裳下班的时间总是一延再延,每次都要老板娘出来扮黑脸,大家才 肯离开,而这往往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以后的事了。虽然老板报大方的愿意让她坐计 程车报公帐,但是总有些不识趣的客人不死心的等在门口自愿送她回家,每每把她 吓了一大跳。 秦雨裳也曾认真考虑过辞职的事,但是想起那笔庞大的五百万,再加上很难再 找到一个时间能刚好配合上,老板也大方不罗唆的工作机会,所以她还是咬咬牙, 忍耐了下来。 虽然老板娘十二万分欢迎秦雨裳继续留下来工作,却也为她的安全操了不少心, 左想右想,终于有了一个万全之计。秦雨裳在这里工作一个多月,如果真有男朋友, 应该担心得天天来接送才是,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身边从未出现过护花使者。所 以,老板娘灵机一动,决定把这个好机会留给自己的亲弟弟。 没想到老板娘那顽固的弟弟还没点头,秦雨裳却率先反对。 “雨裳,”平常话不多的老板娘,一说起话来还真是头头是道。“你既然在我 这儿工作,我就有责任要对你的安危负责,要是你遇上个万一,教我良心上怎么过 得去?” 老板娘舌灿莲花似的,说得秦雨裳哑口无言,难以拒绝。 “还是,”老板娘试探的,“你有兄弟或是男朋友愿意来接你下班,这样我也 可以放点心。” 秦雨裳想了半天,终于摇了摇头。 老板娘心上石头落了地,顿时眉开眼笑的。“你等我一下,我催催他,他应该 很快就到了。”她又接了一句:“我这个弟弟,长得是一表人才,做的又是时髦前 卫的行业,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坐进老板姐弟弟的车,秦雨裳淡淡的开了口:“谢谢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板娘口中一表人才的弟弟,原来竟然是杜少白的好友兼 造型师RIGGER. “少白他……”rigger乍见到秦雨裳时眼中亮起的火花熄灭了他清 楚。知道她不是他该碰的女人,也绝对是他碰不得的女人;然而眼中的火花虽灭, 残余的灰烬,仍然散发出暖暖的温度。“他不知道你在我老姐这里打工吧?” “我想,下班之后,我有我的自由,不需要样样事情都向上司报备吧。”秦雨 裳淡然的语气里,有不自觉的尖锐。 RIGGER听出她防御性的口吻,于是笑了笑。他不想当她的敌人,即使做不成情 人,好歹也可以是好朋友,如果不是好朋友,至少也可以做做普通朋友吧?无论如 何,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不够圆融,喜欢她的固执,喜欢她小小的尖锐,还有 她令人心动的美丽脸庞。“秦小姐,别这样,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从来没有当报马 仔的嗜好。” 秦雨裳因他的话而脸红了,RIGGER的大方倒愈发突显她的小家子气了。“对不 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RIGGER看着她红红的小脸蛋,哈哈笑了起来。 秦雨裳看着他清爽的侧脸,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怎么样,我长得还不错吧?”RIGGER觉察出她的注视,在等红绿灯时猛然转 向她,促狭的说。 秦雨裳被他吓了一跳,随后坦白的说:“我只是在想,你不如我所想的那样讨 人厌。”她原本以为他是个轻浮的人。 “是吗?”RIGGER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的模样,相反的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喜欢坦诚的人。“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还满可爱的。” 秦雨裳这回没有反驳他的自吹自擂、因为她太累了,累得不想开口,一旦确定 身旁的人对她并没有任何威胁,她就不由自主要向周公那边靠拢。 》RIGGER没有吵醒地,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她家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在她心 中完全出局了,如果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完全不顾形象的呼呼大睡,男人就该死心, 因为这代表他一点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还信任他,愿意把他当个君子看,这就代表,他已 经是她的朋友了,不是吗? 渐渐的,RIGGER把咖啡厅当成除了造型工作室之外的第二个家,没事的时候总 往这里跑。于是乎,任谁看着都要以为他和秦雨裳是一对,熟客们也们渐渐对秦雨 裳死了心,死皮赖脸纠缠的画面少得多了。 “喂,小美人,”RIGGER迳自叫着自己为秦雨裳取的小名。“你瞧,我不费吹 灰之力就帮你赶跑了那些牛鬼蛇神,你打算怎样谢我?” 他喊在她身旁,抢走她手上的蛋糕盘,扯着她的手闹她。 “RIGGER,”秦雨裳急着抢回蛋糕盘,客人在等着糕点呢。“你再胡闹我就不 理你了。” 忽然,RIGGER松开她的手,秦雨裳顺利抢回蛋糕盘,放上一块黑森林之后,推 着他,示意他送到桌前给客人,可是他不知为何对着门口发愣。 这人,一定是店里来了漂亮的女客,秦雨裳抬起头摆出甜甜的笑容,一声欢迎 光临却卡在喉咙——果然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而站在大美人身边的,竟然是 杜少白。 “哈罗,少白,好久不见。”Rigger首先回过神,尴尬的打声招呼。 他从杜少白几乎要直他于死地的目光中,知道他把刚刚发生的玩笑都看在眼里, 而且当真了。 Rigger的声音把秦雨裳从虚从中拉回现实。“Rigger,麻烦你先把蛋糕送给客 人。” 她看着Rigger走向客人,才转回头来面对着眼前的一对碧人,清楚的看见杜少 白把手握上女人的腰,忽轻忽重的捏着她。 “少白,”女人偎在他胸前,撒娇的问:“你说人家喝什么才好?” 杜少白没瞧眼,一双眼睛净往秦雨裳身上瞧,看得她透不过气来,小脸上血色 顿失。 女人象觉到自己被急速的冷淡,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一迳把 傲人的曲线往他身上贴,“少白,你还没有回答人家呢!” 杜少白敷衍着。秦雨裳开始接着女人推荐起来。“小姐长得甜甜蜜蜜的,应该 吗我们的摩卡,我们的摩卡又香又醇,还有线丝甜味,配小姐再适合不过。”她自 己都不知道,自己也能这样能言善道,而且还是对总经理的新欢。 秦雨裳一番话说得女人眉开眼笑。“好啊,那我要一杯热摩卡。” 此时RIGGER回到柜台,依着女人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立刻动手调制起来,一 边还和女人闲话家常起来,逗得女人花枝乱颤的,同时竖起耳朵留心秦雨裳与江少 白的对话。 “那先生呢?”秦雨裳低下头,小声却清楚的询问杜少白。 杜少白盯着她,一肚子气眼看就要爆发,却碍于店里满满的客人,隐忍了下来。 他胡乱在MENU上一指,自己也搞不清楚点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力扯了女人往店里唯 一剩下的一张空桌边坐下,接着低下头猛吸烟,并不时对眼前的女人皱皱眉头。 其实她应该感谢女人的,虽然他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如果不是她听说附近新 开了一家口碑颇佳的咖啡厅,他恐怕要被秦雨裳蒙在鼓里一辈子。什么英语补习班, 全都是见鬼的谎话,还有那个该死的R IGGER,一脸色迷心窍的样子…… “少白……”女人在杜少白面前娇喊了几声,他却依然对她视若无睹,小姐脾 气也上来了。“你再这样心不在焉的,我就不理你了。” 杜少白抬眼看了她一眼,勉强的说:“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给你叫 个车,你先回家,改天再请你吃饭。” 语毕,他完全不等女人反应,架着她就往外走。经过柜台的时候,杜少白听见 一声清清脆脆的“谢谢光临” ,怒不可遏的抬起头,却看见R IGGER眼中散发出挑 衅的光芒,而秦雨裳则是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敢情她是完完全会把他当成一个客人来对待了?该死的该死的! 他气呼呼的拉着女人走出这家该死的店,走进这该死的月色中。 RIGGER和秦雨裳并着肩走出店里的时候,照例已是深夜十二点半的事了。不同 以往的是,门外的大树下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场风雨在等着她。 RIGGER看着树下的人影,再看看身边一睑疲惫的秦雨棠,开始担心她已经没有 足够的体力去应付杜少白了。于是他不由分说率先走到树下,试着和杜少白讲道理。 “少白,今天大家都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杜少白看着秦雨裳踯躅在门口,一点儿都没有靠近他的意思。她一点儿也没有 话要对他解释的吗?而RIGGER什么时候竟变成她的发言人了? 杜少白死死的盯着她,他不管RIGGER的话,他要听她说的才算数,如果她说今 天就这样完了,那……他会成全她。 RIGGER看着僵持不下的两方,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了拉杜少白。 “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好好谈。” 杜少白推开RIGGER的手,忍了一肚子的气终于爆发了,他揪起RIGGER的衣领, 恶狠狠的说:“我和我的女人讲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他的女人?他连秦雨裳辛辛苦苦兼差到半夜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是 他的女人?RIGGER也冒火了,他拽下杜少白的手,不甘示弱的说:“是你的女人, 你会让她工作到三更半夜?是你的女人,你会得让她累得在另一个男人的车上睡去? 口口声声你的女人,请问你为她做了什么?她这样拼死拼活的工作是为了什么,你 知道吗?她是你的女人,那么位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又是谁?” RIGGER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凌迟着杜少白。 他被逼得他无力招架,无言以对。杜少白痛恨懦弱的男人,可是他现在感觉自 己就是个窝囊废,他被心爱的女人骗得团团转,他被好友骂得狗血淋头,他做错了 什么?哪里出错了?是他太强求?还是她真的无情? 杜少白真的分不清了,他只是不信,原本只想真真切切的爱一回;全心全意的 爱一个人,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深夜,他们三个是在合演一场闹剧吗?他 还没进入状况,他连剧情都还没搞清楚,竟然就要被迫下台了? 他一直以为他是她的男主角,而她是他的女主角,原来,不是这样子的,不是 这样子的。 秦雨裳看见杜少白脸上已经呈现半疯狂的状态,她焦急的走上前,拉开RIGGER. “别说了,你回去吧。” “可是……”RIGGER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杜少白,他并不知道,杜少 白情愿杀了自己,也不会舍得动她一根寒毛。 “求求你,你走吧。”秦雨裳握着RIGGER的手,眼泪汨汩的流,声嘶力竭的呐 喊。“你不懂,事情不是像你所看到的。” RIGGER看着她的泪,她的呐喊,这都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好像 作了一场梦,又突然被惊醒,他早该走了,他才是局外人,他拥有的只是一个美梦, 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她。 他用力回握了她,以朋友对朋友的方式,“保重。”他想告诉她,如果她结婚, 他会将她打扮成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但这番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感觉到她 推着他,一心只想推开他。 秦雨裳推着RIGGER上车,看过他起动,像一抹烟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爱情没有什么道理,爱情是一种绝对的选择,勇敢的人只问是与不是,爱情没 有模棱两可,爱情是即使走到悬崖边,也只能义无反顾 秦雨裳轻手轻脚走回杜少白身边,看着他蹲在大村旁,双手环往身体,把头埋 在膝盖上,像个打输了架的孩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她知道他是不会甘于寂寞的,她知道虽 然自己不能陪他,等着巴结取悦他的女人也一定是大有人在,这是她早就知道的。 他给过她机会,是她不伤好歹的,她不怪他,一点儿也不怪他,他们迟早要走到这 条路上的…… 她无怨也无悔,只是错得离谱,错在借了五百万,错在无力偿还五百万,错在 选错了人,错在爱上不该爱的人,可是她无海,真的无悔……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顺找着他浓密的黑发,像爱抚着自己心爱的宠物。 她一直想要养只宠物的,一只完完全全属于她,爱她也被爱的小宠物,可是她连这 个小小的回望都不曾实现,因为她不忍心让小宠物因她的忙碌而被冷落,人家说动 物也怕寂寞的,还会得忧郁症呢。是啊,动物犹且怕寂寞,何况是人呢? 所以,她又怎能让爱她的人因她而寂寞呢?只要身边有个人,应该就能不寂寞 吧,只要有人陪着他…… 不是非她不可的,他身边有千万红颜够他忙了,不是非她不可的,她应该高兴, 应该心安的……于是她释然了,放松了,也死心了。 “总经理,夜深露重,回家去吧。” 杜少白因她的抚触而深深震动了。 他听见汽车呼啸而去的声音, 以为她和 RIGGER一起走了,以为她抛下他,不要他了。他不敢抬起头,怕看不见她,可是他 有很多问题要问清楚, 那些R IGGER指责他的,让他哑口无言的问题,还有他陪着 的那个女人……他埋着头,努力的解释着:“那个女人,我是碰巧遇见她的我连她 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说完,杜少白鼓足勇气抬起头,看见她真的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月光迷蒙了她的眼睛,漾起柔柔亮亮的波光,波光里没有涟漪,没有激荡,没 有相信,也没有不相信——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光芒,超拔俗世的,无所谓的。 “你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不可思议的问。 秦雨裳摇摇头。 “一点儿也不嫉妒?”他瞪着她。 秦雨裳再摇摇头。她不能给他的,不能害他的,他有权利去向别人要,他毋需 为她负责,毋需有所负担。 杜少白无法置信,他看见RIGGER和她在一起,嫉妒疯狂得快要杀人了,而她对 他怎能如此云淡风轻,就像他之于她没有一点重量? 杜少白几乎要相信,如果此刻他说要结婚了,她也会祝福他,他真的这样以为。 总是有一些时刻,他是懂得她的,就像现在。“够了,是我自作多情,从今天 开始,我再也不去纠缠你了。” 杜少白抬起头,刚刚还流转着的满天银光,霎时被乌云攻占,就像他暗沉的心, 再也看不见一点光亮,连一丝都没有。 ---------- 心动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