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绚烂得苍白了(3) 梅梅今天还想用“大象”把“滚蛋”拉到玩笑上去,我不领情:“你忙你的 吧,别管我了,我自己走走。” 她碰了一鼻子灰,立刻又摆上厌烦的表情:“那你把德龙的卡给我,一会儿 忙完了,我一个人去德龙买东西。” 我从西装里掏出皮夹子,抽出“德龙”的购物身份卡递过去。德龙这家伙玩 酷,没有身份卡不让进入,整的和富豪俱乐部一样,实际里面和家乐福、家家乐 这些平民超市没有区别。 梅梅就爱去德龙,她的理论——购物环境好,人少得如同欧洲人口负增长国 家的超市。我却没有好印象,上星期梅梅以我的身体为重,以我爱吃肉为由,一 起去买了许多肉类速食,准备储备在我的画室。 出门结账,我怕“培根”的硬包装划破塑料袋,黏一小奔荤腥,想多要一个 方便袋,收款小姐怎么都不给。我循循善诱,她反倒蹬鼻子上脸训斥我,机关枪 哒哒哒狂扫,认死了我多要的目的,就是用他们的进口塑料袋做垃圾袋,而且不 停反复强调“进口”这词。梅梅气愤不过,把卡直接扔她胸上:我们家垃圾都是 进口的!又骂了一句脏话,拉着我跑到停车场。 梅梅笑完说:别人都是英雄救美,我是美女救熊。 早上开车出了上林苑停车场,梅梅还睚眦必报,突然说:“去德龙买点东西, 看那傻瓜当班不,你的卡在身上吧?” “看,还是我冷静,呵呵,没把卡扔她身上。” “本来想扔脸上的,你信不信我弄一百张卡扔她?” “信。”我仰天笑了一声,“往右拐。” “左拐,顺便去大唐蔷薇园看看,赵总搞的这个狂欢夜不错,我昨晚给爸爸 打了电话,也想搞一个迎新酒会。” “你还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简单,呵呵。” 到了蔷薇园御膳宫仿唐装饰的大厅,梅梅去掉了在我面前的刁蛮任性,只剩 下俏丽干练,在餐饮经理陪伴下四处打量,姿态高雅自信,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星 火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集团文化宣传部部长兼下属华泰房地产公司董事长。我的 西装革履遮掩不住憔悴,跟在后面,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我实在是没有兴趣。 只有少量游客坐在桌边“用膳”,估计都是些没吃早饭的,服务员穿着唐朝 宫娥的衣服,往来穿梭伺候。小舞台上有四个浓妆艳抹的仿唐乐女,顶着假发, 穿着长裙,各自操着民族乐器演奏《春江花月夜》。 梅梅走到大厅北侧,用手比划:“在这里隔一道屏风,摆三十张桌子。” 经理附和:“没问题,容纳三百人没问题,星火集团迎新酒会,也只有我们 衬得上,我们的环境是西安最好的。” 梅梅买马挑杂毛,毫不客气:“环境一流,服务三流。” 经理有几分尴尬,我看着仿唐乐女发呆,李梅打量了一下我,又看了看舞台, 提出了新要求:“到时候把舞台挪过来,朝向我们这边。说着又指了指沿窗摆着 的文物陈列柜:这些玻璃柜撤掉,放自助餐台,摆酒水、甜点和果品。” 经理面露难色:“李部长,这个恐怕不合适,这些柜子都是固定好的,我做 不了主。” 梅梅不动声色:“那先这样,我们顺路去生态花园,看看那里的情况。” 经理连忙阻拦:“不用去了,这些都不是问题,拿着星火请柬的人,可以当 门票,免费游园,你看怎么样?” 梅梅微笑了一下:“好吧,回头我们综合计划部的过来,和你具体谈,今天 圣诞节,还有五天。” “圣诞节是几号?”经理疑惑了一下,旋即自问自答,“二十五号,年底了, 地方很紧张,赶紧办,我怕留不住。” “现在不是淡季吗?”梅梅拍板,“那好,他们下午过来,就把定金给你。” 我把双手抱在胸前,出神地看着四个乐女,食客们自顾吃饭,无暇看她们, 乐女们手指机械地挠拨丝弦,闲聊中不时欢笑,乐曲却没有一丝混乱,已经成了 熟练工人。我突然感到一束寒光切向我的脖颈,转头一看,果然是梅梅的目光, 傻笑了一下,连忙跟着她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