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油透了(7) 回到画室洗了澡,我们清醒了一点,我抱着毛巾被要去沙发上睡觉。酒是色 媒人,梅梅借酒撒泼:去去去,去死吧,假装唐三藏。 酒壮英雄胆,管她父母把我杀了剐了还是撕了,反正她也不是处女,我把毛 巾被狠狠摔在床上,躺了上去。 安莉娜喝完热牛奶,脸色红润起来,像小孩子吃饱了一样,志得意满。隔了 一会儿,她摁了摁了呼叫按钮,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护士来,挺难为情:“你去给 我叫一下护士。” “干吗?药还有半瓶子。” “不是换药瓶,快去。” 我去找了一圈,护士们好像去一楼吃饭了,空手而归。安莉娜更加着急,我 猜测出了几分,却不敢确定,“到底啥事儿?” “我要上厕所。”安莉娜说完脸都红了,真是小家碧玉。 我不敢怠慢,噔噔噔跑到一楼休息室,把护士长叫了上来。护士长还是那么 大喇喇,从床下拿出磨砂塑料便盆:“你都是重病人了,还忌讳这些,他是你男 朋友,又不是外人。” 安莉娜脸更红了,有些赌气:“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就是那个马文明。就算 我男朋友,也没这资格。” 护士长不好意思地笑了:“小伙子都瘦瘦高高的,认错了。” 我知趣地退出去,直到护士长叫我进来,把便盆递给我。“我饭还没吃完, 你去,水房里有刷子,用洁厕净好好刷刷。” 我一回来,护士长停了叨叨,很亲近地说:“马文明,我们药房新进了利君 的抗生素。前一段没有,用德国的,八十多一瓶,利君这个五块多,明天要不换 成利君的?” “不用,德国的肯定好,就用德国的。”自从知道了梅梅的主观故意,我一 直心存愧疚。 “哎呀,疗效都一样,一模儿一样的。” 安莉娜语调温婉:“你的情我领了,就用利君的吧。” 我也不傻,就默认了。 护士长更加神秘:“明天配药换成利君的,一定别说出去,要不我就吃里扒 外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坚冰已被打破,安莉娜变得温柔可人,估计也被病 房憋闷坏了,不停地找话题聊天,尽是些家庭琐事,其中包括安妮娜名字的由来。 “生她的时候,大伯还在西藏那曲的部队上,就给她起了个妮娜,那曲的妮子。 我倒不是,就是连了她,也有一个娜字。”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婆婆妈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满怀温馨地倾 听。她突然很不满地问:“你就不说点啥?光是我说话。” 我略微思考,怪笑着:“那我给你讲几个黄色笑话吧。” “神经病,又来了,你难道没有家人?” 我挨了批评,不敢没正形,毕竟陪床的目的就是让病人高兴,于是正色讲起 了在宝鸡时的琐事。在安莉娜圣母光辉的超度下,时光可以倒流,我似乎又变回 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纯洁少年。我们聊得很投机,我津津乐道,她津津有味, 程华东回来时,我俩几乎成了朋友。我收拾东西离开病房,安莉娜高兴地冲我挥 挥手,融洽得连再见都不用说,我挑了挑眉毛,省略了语言,微笑着同样挥挥手, 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如果后面加个“V ”字形手势,再说声“YEAH”,都 能去台湾主持综艺节目。 程华东看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