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一无所有(1) 引子 摇滚曾深深影响了整整一代大学生,也深深地影响了我。虽然生活状态发生 了改变,但我仍会不时想起那段和摇滚相爱的日子。 感谢上苍让我在最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北京最辉煌的摇滚时代,让我将无尽的 眼泪和欢笑都挥洒在与摇滚相爱的岁月里。 如果你还能记起,如果你也曾经热爱过摇滚,就让我们再重温一次那青涩、 甜蜜、疯狂、无奈的摇滚,以及与摇滚相爱的日子吧。 01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唱:崔健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 我走可你却总是笑 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噢……你何时跟我走噢……你何时跟我走 脚下的地在走 身边的水在流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为何你总笑个没够 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在你面前 我永远是一无所有噢……你何时跟我走噢…… 你何时跟我走…… 1992年,我北上北京,踏入北京某著名艺术院校的校门。从此,我的梦就开 始了,并且美好得一塌糊涂,那年我十八岁。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何在这本小说里介绍自己,因为那时候我一会儿觉得 自己是老崔歌中唱的那个“花房姑娘”,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郑钧歌里唱的那个 “灰姑娘”,哈哈,但是彼姑娘一定非此姑娘…… 我,小寒,当年全系同届年龄最小的女孩儿,喜欢红颜色,最红的一次是红 上衣、红裤子、红鞋子、红袜子、红猴皮筋、红眼镜和红书包,最随身的东西就 是一个破的小录音机,后来的标准形象是破得不能再破的牛仔裤和落着厚厚灰尘 的军靴,胸前有一颗和钥匙挂在一起的红五角星,眼镜是一副360 度的黑边眼镜 ……自认为酷得一塌糊涂,其实既不像老崔歌中唱的那个“花房姑娘”,也不像 郑钧歌里唱的那个“灰姑娘”,我整个儿就一个二十世纪末的“红小兵”! 1992年年底,崔健个人演唱会在北京首都体育馆如期举行,我们工艺美术系 所有的同学都在集体“作业”——手绘演唱会入场券(90年代初期还没流行电脑 和PS,要换做今天,哪里还会有遗憾),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按老师的话来说, 从来没见过教室里有这么多人。 经过一下午的演练,同学们争相传阅劳动成果,大家纷纷说我画得最好,就 连背面铅印的“入场须知”都绘制得非常到位。 “你看人家小寒画的,啧啧。” “那是,我们是冲着偶像去的,她是冲着神去的,这心情都不一样。” 我心里很是得意…… 北京的冬天天黑得真早,下午五点就基本一抹黑了。我和同学谈笑着倒了好 几趟车才到了首都体育馆门口,这时候演唱会入口处已经开始检票了。 突然我丧失了自信,有点儿偷偷摸摸的感觉,攥着票的手也有点儿微微发抖。 眼看着同学都拿着票进去了,我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他们画得这么烂都进去了, 我这不可能进不去的。 于是我满怀信心走到检票口。进场的人很多,我夹在人群里将票一举,原想 就这么进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只超级大胖手把我往外一挡,我立刻觉得眼 前一黑,着实捏了一把汗,感觉世界末日来临了。 “把你的票给我。”一句冰冷话在我的耳边响起。 “为什么?”我的头皮明显发麻,假装理直气壮地问道。 “嘿,你这小丫头还挺横,叫你拿来你就拿来。”检票的胖子非常蛮横地说。 我很不情愿地把票给了他,他端详着我的票,正反面打量着,然后不容商量 地对我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