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根据地的邂逅(3) 这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了,高山这家伙居然还乐不思蜀。 从什么时候起,我具备了贤妻良母的品质呢?我想可能是天生的,或者是从 那天开始的。 我去附近的菜市场花10块钱买了菜(没有钱,所以只有菜没有肉),很简单 地在公共厨房里炒了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炝炒圆白菜。尽管 手忙脚乱,尽管不知道生熟,尽管还被滚烫的油烫伤了手臂,但是当菜散发着热 气腾腾的香气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我觉得有十二分的成就感,甚至觉得很幸福。 在地下室,在我们的根据地,在永远也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的屋子里,我刚 进来的时候还觉得恐怖,现在却是异常温馨。那天,我感觉自己就像根据地的女 主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男主人回来了。 我找到老崔的那盘《花房姑娘》,放进CD机,音乐缓缓地响起…… 后来我们曾无数次念叨过这件事情。我可不是因为爱上高山了哈,而是那首 《花房姑娘》让我陶醉,我喜欢虽然贫穷但是温暖的感觉,我要靠在那个一袭长 发的男孩儿的肩上,听他弹《花房姑娘》,饭桌上没有鸡鸭鱼肉,但是整个房间 散发着啤酒的味道。 在这间地下室里,空气虽然不是很好,甚至还弥漫着香烟的气味,但是我们 依旧陶醉,我们有音乐,我们有《花房姑娘》,我们本来熟悉却显得很神秘,我 们都觉得对方充满了魅力;我们在弹唱的时候,总是会相视一笑;我会伸手把你 掉到额前的长发捋到耳后。你的脸有点儿凉,但是眼神温暖,我们喜欢这样静静 地坐着,你来弹我来唱,唱错了也没有关系,喜欢的地方还可以重复地唱。 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在这个时候,有菜有啤酒有香烟,有一个弹着吉他 的男孩儿,还有一个傻呵呵的女孩儿,总之只要有《花房姑娘》,就好。 我正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高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不知道他是 什么时候进来的。总之,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一直沉默着,他的视线在房间的 每一个角落移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看,然后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不 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我说话:“家里有个女孩子真好。”这个帅气的男孩儿没 有了平时诡异的笑容,眼睛甚至有点儿潮湿。当我还在傻里傻气地回味着那句话 的时候,高山却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不过,很快高山呼哧带喘地重新出现在小屋,双手提着一箱啤酒。 他放下沉重的啤酒箱,我们很傻地相视一笑,然后高山很简单地过来拥抱了 我一下。看得出来,高山对我做的一切表示非常开心,甚至是感激(仅此而已), 今天要开怀畅饮。 我坐在那里,居然觉得有点儿拘谨。呵呵,我知道高山心里爱的是木木,我 们之间不会有故事,但是依然拘谨,喝酒的时候说话竟然语无伦次起来。高山也 是,他重复着夸奖我的话,东一句西一句,没有什么主题。很快,空的啤酒瓶子 摆了一排。突然高山的寻呼机响了(通常都是挂在窗户上才会有信号),于是高 山说:“我上去回个电话。” “好。” “你等我回来。” “好。你要不要呼一下木木,叫她也来?” “别叫了。”我们都知道,大周末木木从来不会出现在我们中间。 “你真不想叫了?”我明白他的心事,他一定想叫木木的。 “小丫头,喝你的酒吧。” 高山上楼找电话去了,我坐在那里,想,什么时候我会被这样的一个男孩儿 惦记?就算他不说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猜出来。 很快高山回来了。 “一会儿还要来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