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玩蝎了虎子 范惠泽把我送到餐厅门口,悄声问我:“怎么样哥儿们,是你要找的那个小霞 吗? ”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装什么糊涂呀? 是的话,我能这么快就走吗? 我要找的 小霞是四川人,这个,一嘴大碴子味儿,哪儿焊哪儿呀? ” 他看我脸上露出沮丧,立马儿陪着笑说:“人没对上号儿不是吗? 你心里别添 堵,你不是就找叫小霞的吗? 四川人,唱摇滚的;二十多岁,抽‘白粉儿’的;个 子不高,长得挺美的。对不对? ” “你小子都编成顺口溜儿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我在圈儿里帮你扫听①着还不行吗? 有了情况,我随时向你报告。” “你别光动嘴,捋着你的关系网,下点儿功夫。你只当找对象,动点脑子,把 各方面情况问明白喽,再告我,别稀松二五眼的。” “得,我知道啦。”他胡噜了一下光头,跟我分了手。 范惠泽这家伙路子是野,没过几天,他真打来了电话,说在东城的一家歌厅找 到了一个叫小霞的歌手,跟我要找的那个能对上号。 我匆匆忙忙赶到了那家歌厅,跟这个叫小霞的一聊,猴吃麻花,满拧。这女的 老家在山西,她在四川上过几年学,而且人家姓肖,叫肖霞,不是小霞。这不是瞎 耽误工夫吗? 我真想把范惠泽臭骂一顿,可是转念一想,他这么张罗,图什么呀? 还不是讲哥儿们义气,为了买我的好儿,在我面前显摆一下他的社交面广,认识人 多? 没别的,他这种人的心理,我能号得着脉。虽说他净传点子假情报,让我白遛 腿儿,可是也说明他对找小霞这事儿上心了。 话又说回来,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寻找个人哪就那么容易? 我不能责怪他, 怪他也没用。 “你别见着棒槌就纫针( 认真) 。慢慢帮我留着点儿神,不着急。” 我对范惠泽说。 “得嘞。我为你的事儿张着神还不行吗? 唉,你干吗非找这个四川妞儿呢? 案 子上的事儿? 得,我也甭深问了,帮你找着吧,实在不行我给你‘绑’一个来,以 假充真呗。瞧你为这事儿闹的,脸上都瘦了一圈儿。”范惠泽打着哈哈儿说。 “别逗牙签子了。你一天到晚的事儿也不少,别太分神,帮我扫听着就行啦。” 我说。 “行行。咱哥儿俩谁是谁呀? 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放心吧。” “别的话我也不跟你深说了。等这事儿有点眉目,我心里也消停了,咱哥儿俩 好好喝两杯,我把这里头的故事再讲给你听。”我一时感到心里发空,不想再跟他 扯别的了。 心里发空的时候,我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静静地坐一会儿,让自己的心 定下神来。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信佛的人讲究“人定”和“开悟”。人只有静 下心来才能把人世上的事看得更明白。 我哪儿有消消停停地独自呆一会儿的工夫呢? 案子在屁股后头一个跟着一个, 总有办不完的公差。可是,当刑警的不破案子,还能干什么去呢? 范惠泽在这之后, 又跟我联系过两次,假模假式,不疼不痒地问了问寻找小霞的事儿。他没再提供什 么信息。 “这程子接了几档子演出的活儿,还要到南方去巡回演出。忙.你知道吗,干 我们这行的,忙起来连打盹儿的工夫都没有。”他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我压根儿就对他能找到小霞没抱什么希望,所以跟他说:“你该忙你的就只管 忙,我的事儿有一搭无一搭。” “别别,别这么说,翟哥,我不是那意思。跟你,我还玩蝎了虎子吗? 我忙归 忙,该帮老兄找人还接碴儿找人。你放心吧。不就是四川人,唱摇滚的;二十多岁, 抽‘自粉儿’的吗? ”他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跟我解释,好像他准知道林小霞的行 踪,把她找着只是时问早晚的事儿。 我知道他向来说话把不住自己的舌头,所以也不想拿冷言冷语堵他的嘴,犯不 上。我让他把该说的话都搁下,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大面儿上待人的热情劲儿散干净 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范惠泽打过两次电话以后,便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我一直没得到他的 什么信儿.当然,我也不指望着他能给我提供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