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撒网捞“鱼” 看着陆子宽和肖国雄的背影,我心里琢磨着,今儿晚上的“戏”该谢幕了。我 不能再跟他们照面,这样会让肖国雄起疑。我冷静地核计了一下明天的活儿。 但是我的心踏实不下来,好像到戏园子听戏,想着去看要捧的角儿,但是听了 半天,上台的不是“龙套”,就是配角,我要等着看的主角并没出场,心里残存着 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档儿。我心里清楚,这个缺憾就是没等着红妹。 人有的时候,由某种感觉得到的印象轻易抹不掉,而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自 己也说不清楚。就像是端着碗喝粥,突然发现粥里有块宝石,用筷子一夹,敢情是 一粒鸟屎。这的确让人扫兴,可是脑子里却留下了宝石的美好印象,您说不清楚这 印象是怎么来的。 我在一楼大厅找到了“腮帮子”,派他到歌厅盯着肖国雄和那个瘦子。把他打 发走,我走出大厅。站在秋夜里,用手机向老杜汇报发现的新情况。 深秋的夜风带着微微寒意,吹得脸上凉嗖嗖的,我打了个激灵。 凉风让我的精神振作起来。 电话直接打到了老杜的办公室。他大概已经上床躺下了或是正打盹儿,接电话 的声音有点迷迷瞪瞪的。听出通话的是我,他才恢复了正常的声调。我把今儿夜里 跟肖国雄接上头和明天去他公司会面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这倒是个挺重要的一条线索。你要咬紧喽,别松口。”他在电话那头叮告我 说。 “我知道。” “那个‘毛蚶’还没露面吗? ” “没……没有。但我分析肖国雄很有可能跟‘毛蚶’是一伙儿的。” “嗯,很有可能。最近他们活动很猖狂,前天早上,在柳树湾的小河边发现了 一具女尸……” “女尸? ”我猛然一惊,难道是红妹……? 我的脑子飞快地闪过了这个不祥的 念头。 “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老杜平静地说。 “呕。”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据我们调查死者是个出租私房的房主。她的房子租给了三个福建人。这几个 人现已跑掉了,我已然派大谢和小魏他俩在那儿‘蹲坑’。嗯……我琢磨着这个案 子很可能跟‘毛蚶’他们有关……”老杜在电话里拉着长音,好像心里在揣摸什么。 “这帮人手很‘黑’……”我说。 “对,所以要尽快把他们一网打尽。你先跟那个姓肖的接触一下……这是深入 虎穴,要比平时机灵着点儿。我让小李子明儿过去,跟你配合……” “我一个人更方便……”我想了一下说。 “你该怎么行动,照你的主意办,让他在外面照应。明天上午,你跟小李子碰 头。‘网’撒到一定份儿上,就该收了。”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 “一切都要谨慎小心。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哈……”他在电话里打了个哈欠。 “又几天没合眼了吧? 早点休息吧。”我说。 “好吧,我先打个盹儿。你也要悠着点儿。”他把电话挂上了。 我的确有点困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太阳神”泡着,没睡过一宿踏实觉。也许 是临战前紧张过后的松弛,我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也跟着打起架来。我把抽了 半截的长长烟蒂扔掉。抽烟的人都说烟这东西提神,可是人的身体乏得过了极限, 它也就不管用了。是不是抽大烟管事呢? 我脑子里突然转悠起那天晚上红妹犯了烟 瘾抽过之后的神情。八成那些抽“白粉儿”的人都是这么染上的嗜好吧? 人在精神 疲惫时是最经不住诱惑的。 我回到大厅,靠在沙发上,沉沉地充了个嘴儿。这么多年,我已养成这种习惯, 或者说练就了这种功夫,甭管什么地方,也甭管什么环境,我只要想养一会儿神, 眼睛一合,准能睡着。 我睡得迷迷瞪瞪,觉得有人拉我的胳膊,我立马儿睁了眼,一看,是“腮帮子”。 “兄弟,你把我打发到歌厅去盯梢儿,啊? 你这儿倒踏踏实实地眯觉儿来了。” 他对着我的耳朵低声说。 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说:“妈的,实在太困了。有情况吗? 现在几点了 ?” “腮帮子”看了看表说:“两点半了。” “人呢? ”我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大厅。 “那帮人都折腾够了,该走的,走了,该回包房睡觉的,也眯着去了。”他掏 出烟来,递给我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 “有什么新的动静吗,他问? ” “有的话,我还不早找你啦? ” “行了,咱们赶紧找地方睡一觉吧。” “是呀,这些天,我陪着你,缺多少觉呀? 回头你得发我奖金呀。” 他打了个哈欠说。 “行呀,我他妈的奖你几个烟盒。”我笑着说。 “干吗? 咱哥儿俩拍‘三角’玩? ” “对呀,没忘吧,小的时候,你可从来没赢过我呢。” “哈哈……我这人手气不壮,到现在也是,压根儿不敢上麻桌儿,真的。” “腮帮子”径自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