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第十七章最难调理是炎凉(2) " 你才是猫!" 我轻轻回了一句,仍旧双手抱膝,静静地看着" 噼啪" 的柴 火出神,一绺头发悄悄垂了下来,遮住了半片脸颊。 商少长哈哈一笑,伸手揽住我肩头," 你以前一直意气风发,精神百倍,怎 么今天像个乖乖的小绵羊,倒真是有些不习惯!" 我正怔怔出神,才觉得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一惊之下连忙用力挣脱,却偏偏 怎样用力也挣脱不开,又怕声音太大会惊醒了不远处熟睡的云逸扬,忙皱眉轻声 道: " 你——放手。" 商少长轻笑道:" 你在生气?没想到,白衣卿相竟然也会生气么?" 我挣扎几下,只好任他这只毛手放在肩上。耳边听着商少长变得温柔的话语, 本待要发的脾气也消失无形,只是幽幽叹道: " 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我现在才觉得……原来我是什 么都不会的,不会生存,没有力量!保护不了别人,更保护不了自己!我……原 来是这样一个累赘……给别人添麻烦……这……这可怎么办好……" 商少长的手略略用力,将我的身子向他怀里拉了拉,我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没 有挣扎,任他将我的身子揽进他的怀中,另一只手为我拉紧貂裘。我脸微微一红, 稍稍抬起头,看着在火光映照下商少长那张清秀坦然的脸。他的眼睛在夜晚愈加 深邃明亮,如夜幕中点点温柔的星光: " 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他的声音此刻如他的眼神一般温柔纯净,令 人心醉," 你本来就是需要保护的,你本来,可以不承受这么多的事情……" 他 轻轻一笑," 我不知道你那么坚强,寻常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遇到这些事 情早就大哭特哭,而你却反应如常。" 我嘴角轻扬,小声道:" 其实……我也想哭的……可是——" 我轻叹一声, 缓缓道," 可是自从我双亲过世后,我的眼中就从未流过一滴泪!" 我静静地倚在商少长的怀中,看着眼前的火苗一闪一闪地映着我们的脸,他 的胸膛似乎比火焰更温暖,鼻中隐隐嗅入一股混杂了竹叶香的男子气息。旁边, 是熟睡的云逸扬——我生平第一次被一个青年男子抱在怀中,却出乎意料地没有 觉得尴尬——反觉得有一种坦然与沉静。好久好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坦然与沉静, 我悄悄抬眼,看着他眼角边淡淡的皱纹,和下巴刚生出的胡碴……他的年纪与他 的人一般难以捉摸,似乎已并不那么年轻,却又那样充满阳光与活力。 如果他不拔出秋水刀,如果他不是一个杀手……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呢? 看着眼前的火苗渐渐变弱,北风带着一种清冷的气味不住从庙门外吹进来。 我拾起一根干柴放进火堆,慢慢推开商少长搭在我肩上的手,轻声道:" 我…… 要睡了……" 商少长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柔声道:" 好……你去休息罢。 " 我点点头,走到离火堆稍远的干草铺上和衣躺下,却一时不得睡熟,耳边不 时传来火堆中干柴燃烧的" 噼啪" 声,在静静的庙堂中听得分外清晰。 接下来的几天,仍是无休止地行走赶路,或山间,或小径,或偶尔经过几个 小小的市镇,却也平平安安无甚风波。商少长带着我们沿南而下,许是两次暗杀 吃了大亏," 温柔" 的灰衣杀手却再也没有出现,这一路颠簸劳累自不必说,但 沿途奇景异貌,风土人情却让我和云逸扬大开眼界!我是来到古代后很少离开过 绛州城,而云逸扬自幼亦甚少见闻,虽说风餐露宿,但也颇有增智之乐。我们这 两人好比井底之蛙,突然见到比绛州城更广大的天地,变成了在认路上都摸不到 头脑。我本来在现代就是个一等一的路盲,来到宋朝更是如亮眼瞎子走路。问商 少长几句,他却笑嘻嘻地不是调侃几句,就是一概不答。我除了白白瞪眼生气之 外,却也拿这个表面玩世不恭,内里深不可测的杀手毫无办法。 不知不觉我们一行三人一马已走了近一月,一日正行间,商少长忽地向我们 笑道:" 看见没有,越过那道小溪,对面就是炎凉谷了!" " 啊!""啊!" 我与云逸扬不约而同,一起喊了出来。夏炎凉回春之术无双, 几乎已成神话。这两声喊叫一喜一忧,喜的是到了夏炎凉之处,云逸扬的病至少 有八分得救,忧的是这夏炎凉的性子与她的医术同样有名,如果被她稀奇古怪的 主意弄得医治不得,这可真是要令我悔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