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五,立凡帮琥珀搬家。 立凡不去外面住,有海媚和她一起住就行了,只答应可以陪她回住处,琥珀想了 想也只有如此。由于“男生免进”,又由于琥珀的东西实在不多,立凡就在楼下等。 搬之前琥珀对浩敏讲了这事,打哈哈似的说她出去休养生息,浩敏点了几下头, 也装模做样地问要不要她帮忙?琥珀谢绝,立凡一个人就够了。浩敏“哦”了一声, 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内,见惯了她把别人的好意当气泡放。 浩敏对于琥珀的突然新颜还旧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就是因为她的原 因,她的良心将受到谴责,可是她也有所怀疑,到底冉冉是怎样一个人?怎会说变就 变了!到底真的是不是失忆的结果?还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在装,看她的样子又不像。 为何她和立凡一起时就又回去了?难道她只是蓄谋得到立凡?那么……,浩敏的心又 一次被刺痛,她不敢再想下去。 琥珀像作贼一样,专门挑了个宿舍没人的时间搬,以往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宿舍 都是没人的,大家疯着在外面玩,有男朋友的没男朋友的都一样。今天邪门了,全舍 都在。 哀莫大于心不死! 琥珀一看门开着,心中就有烦乱,再看居然全舍人都在,连平时几乎不见影的乔 乔也在,她仍然在准备要上自习去的书,那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琥珀怀疑她们是不 是事先商量好了,有意折磨她,那样未免太缺德啦!临死不留念想!但又不能不搬。 也是物极必反,她索性当她们都不存在,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冲到自己床位前, 闷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自己那点应用之物统统装进皮箱,外加一个小袋,挎个小 包,又直着冲了出去,速度比地球转的快多了。她用后脑勺也看得见这群刽子手一定 又再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但她错了,她们更多的是惊疑。 琥珀一踏出这个门,就想永远都不再回来,这里就是她的人间地狱,每个人都是 她的索命鬼,那种昏天暗地的日子总算结束,解放的日子终于到来。她一边往楼下冲, 一边生气,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差点摔个人仰马翻,慌忙扶住护拦,差点又将皮箱撒手, 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站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挪下楼。 但是,琥珀搬出来又有些不甘了,凭什么要是她搬出来,宿舍不也是她的家,她 也付了钱,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全没道理!好在是同海媚住在一起,又住上上等的楼 房,琥珀的受伤的伟大心灵总算得到些安慰。自觉还是有得必有失,上天还是有眼的。 琥珀对她的新家相当满意,海媚的住处不高不低恰在三楼,又是一个安静幽雅之 所,屋内宽敞明亮干净,还有隔间,套房,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书房等都各 有所属,究竟多大面积琥珀就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太大了!海媚个性的布置使整个屋 子犹如大自然的春天,简约、清新、自然,主题色调是绿色,加之橙黄些许的粉红等, 海媚就是喜欢春意盎然,连床单、被罩、沙发、靠垫、壁画、窗帘都一样生机勃勃, 琥珀禁不住陶醉。她当然不知海媚为此整整忙了几天几夜。 再看屋内电脑、塞满好衣服的衣橱、冰箱、空调、吊灯、装满书的书架(这为琥 珀今后的成长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她几乎熬夜看近了这里的书。)、洗衣机、摆放 到位的盆景、玄关……高档气派的家具,琥珀已经眼花缭乱,转而又心生妒忌,这那 里像是学生住的地方!海媚还真是有钱!有钱就是不一样!琥珀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也 作个有钱人! 琥珀怀疑偌大房间,好几间卧室,难道就海媚一个人住? 海媚感觉出她的异样告诉她这是她一个亲戚家的房子,因为他们要在国外生活一 段时间,房子又不想闲着,租出去也觉得不妥,卖了又舍不得,恰好她来看他们,就 这样顺理成章地住进来了,所以,大都东西还是原有的,她可以随便用,只要交好水 电费其他也就没什么了,所以她也没有叫别人进来住过,再说,别人也不知道。她是 不会对别人炫耀的! 琥珀沮丧那她进来岂不也不方便?海媚请她放宽心,这里现在她说了算,只是有 电话她千万别接。琥珀点头记下。立马觉得有个好亲戚或好朋友真不错! 琥珀听姐姐提起过,这里热起来可怕的要命,虽然床上铺着凉席,但终顶不了大 用,电扇那点能耐一到天真热起来反倒犹如帮凶,况且“嗡嗡”的噪音严重影响睡眠, 感觉上比“抽疯”差不了许多,经常是睡到一半就醒来,冲个凉水澡再睡。如果有了 空调那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了。 琥珀喝了口海媚递过的柠檬汁,一边对着镜子兴奋地摆弄自己的头发,居然跳起 舞,海媚拍手放音乐,也随琥珀跳起来,渐渐居然双剑合壁,直到楼下的用户实在受 不了,她俩才停住。 “好久没这样了。”琥珀一边把两个辫子拉到肩前坐在沙发上不无感慨地坦白。 “我也是,你像个天使,又像个精灵,和你在一起会觉得很快乐。”海媚也凑上 去坐她身边倚在沙发靠垫上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琥珀想起对于“天使”的另一种说法,不知道海媚知不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天 使”被玷污成“天天受人使唤”的意思,但是心中还是觉得有点堵。忍不住骂起那些 不三不四的人,玩的什么鬼花活,糟践纯洁的中国文化,不信他不生儿育女了。 琥珀想叉开话题,刚要说:“海媚,你知道吗?我哪天差点把你当作姐姐。” 海媚却突然叫她站起来站直了别动。琥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机械地听从命令。 海媚也一样紧靠她站直。琥珀猛然醒悟,不由得想掂起脚,但是还是停住了,索性继 续装糊涂。 果不出她所料,海媚问:“冉冉,到底是你变矮了还是我变高了?” 琥珀也假装惊诧:“是啊!我也奇怪呢,大概都有吧,总之,你现在比我高了, 大概也与我穿的鞋有关。” 海媚想了想,真的忘记自己与冉冉比时,她究竟是穿什么样的鞋了。 琥珀又补充:“而且当时我可能翘脚跟了呢,只不过你没发现。” 海媚立即不依不饶了…… 海媚也略提起琥珀失忆的事,琥珀只简略地回答,很快转移话题。庆幸自己刚才 的话被及时截住。 琥珀想以后可要小心了,海媚太精明,她的心是空的,让人觉得无所存在又无所 不在,很可怕,万一不小心叫她瞧出破绽就不仅仅是前功尽弃那样简单了,琥珀甚至 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搬到这里来。 海媚在校外有份不错的工作,是荆州地区的销售经理,销售的是电子产品,与公 司经理很熟。琥珀后来才知道哪个经理正在苦苦追求海媚。 海媚说大学以前是她的劫难,现在是她的副业,换句话说,现在她上大学为的是 体验生活,与某些大学生是到校外体验生活恰恰相反。她还说空气不是为了人呼吸才 存在的,火也不是为了人能吃到熟食才存在的。琥珀有点愤然地想:“海媚如此生活, 是否想过那些考上学却进不了大学的穷学生,又是否想过那些在学校里穷学生的穷困 生活。”但是立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转而琥珀又不明白海媚的话了,如果 是为了体验生活,她为何抛开大学恋爱这个风景点,但也没问。后来又听海媚说她仍 在寻找归宿,虽然很累。琥珀觉得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了。 真实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爱和幸福都是有一定限度的,爱太多了也会把人淹没, 幸福太多了也会令人窒息,并不是一切越努力越有好结果,只是不否认可以获得的成 功。有人说:“宇宙有多大,爱的力量就有多大。”这话倒也贴切。 琥珀仍旧注意海媚的肌肤,她想不明白她的鲜活水嫩的肌肤是怎么保养的,但是 经过不泄努力终于得出一个断气般的答案,海媚的肌肤从来不是特殊护理,生来就是 这样,如果硬要找理由,那就是她在饮食、运动、心态、日常生活规律的调节上更高 明,新陈代谢旺盛,关于护肤品也不怎么用。琥珀只有感叹的份。 奈不住的琥珀终于决定求海媚也给她找份工作,还美其名曰她要体验生活。海媚 当即拍板,这点事是小问题。在销售行业里赚钱很快,琥珀以前干过几天,自觉可以, 反正海媚表明什么事都有她担着,只要她弄不出什么乱子就行。琥珀告诉她放一百个 心。 琥珀何其通灵,加上海媚的提点,很快便步入正轨,生活充实的很,以前的烦心 事都飞去了“爪哇国”,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跑业务,恨不能一天顶两 天用。以前是琥珀觉得立凡陪她的时间少,现在却反过来,不过立凡一直鼓励她。后 来琥珀觉得多余上的可也都不去了,办法是让立凡代到,或者干脆找人代上几节,再 不行干脆碰运气。有一门课的老师曾恐吓如果谁的手机上课响了将被赶出课堂。吓的 同学们上课那节课都关机或调成静音、震动,琥珀没放过这样的机会,恰巧那日她要 去见一个客户,又正是哪个时间,她不想请假,所以就利用了老师。立凡说她真够毒, 琥珀笑笑,是吗?那你也是帮凶!她又恢复到以前工作时的疯狂了。琥珀自觉从这方 面来讲,她也真的无可救要,是一个无法改造的“祸害”。 琥珀的酒量在此时发挥效力,以前会客海媚也是不多喝,推脱过去,有带来的人 代劳,现在有了琥珀当仁不让地坐上了这把交椅,这也还和她的脾胃,几次下来也没 见她喝醉过,所以,海媚也就大可放心了。 如此一来,琥珀和海媚“殊途同归”,好的像穿一条裤子,很多时候,一起看蝶 片、上网、打球、散步、买东西……,有时立凡也在,有时还有其他人,琥珀觉得立 凡很喜欢海媚,但是,又有谁不喜欢她呢?海媚却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这让琥珀觉得 安心许多。 琥珀又很奇怪海媚在卧室里放许多布娃娃,有时还会抱着这些可爱的东西发呆, 她兀自在它们的脸上加细节,眉毛、眼睛、耳朵、胳膊、大腿……,还有她很多时候 接电话都背着人接,不光是琥珀,这让琥珀觉得蹊跷,难道是她的男朋友?不像!那 是……?琥珀想人人都有自己独有的事,自己不也一样,算了,何苦瞎操心! 那日,海媚突然请假要回家,推脱有急事,把一切重任都暂时交给琥珀。这些日 子她带着琥珀几乎把一切都告知了她。琥珀怕难承重任,一再推脱。海媚面无表情地 倚在门框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顶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懂得你就打电话问我,算我 求你了,回来我请你下馆子算答谢。琥珀硬着头皮接了,感觉上就像琥珀真图那顿饭 似的,但她们心里都明白不是,琥珀是真怕自己搞的一塌糊涂。她曾经想过如果有海 媚这样一个姐姐或者好朋友,她真愿意一辈子做她的下属,帮她的忙,为她做事。 最后,海媚还是叮咛她切记别接家里的电话,别喝酒喝醉了。琥珀点头她还要看 家,怎么也不能辜负海媚的信任。 到海媚走的哪天,她一直把海媚送上车又送了一程。 然而,这几天却并不很忙,因此她得以与立凡一起去野外玩了几次,琥珀这才记 起他们好久每这样度过两个人的岁月了。一时间心中又生了许多感慨。他们一起骑单 车绕古城墙,谈笑护城河,“拈花惹草”,逛博物馆,徒步天主教堂看教徒做弥撒, 听他们念祷文,拜关帝,歇脚亭廊,信步长江岸,去“桃花村”赏花,合影留念……。 要发生的事想躲也躲不开,琥珀冒然与立凡定下了终身之约,她爱立凡不可否认, 立凡爱她也无可厚非,但琥珀竟然热血上涌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姐姐的事实,等到后来 回过味来,一切都为时已晚,又不好开口说明原因,只得先这样放着。尤其后来在一 次交谈中她偶尔问起立凡他最讨厌什么?立凡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欺骗,他讨厌不真诚 的人。琥珀似被针扎了一般,立时低下了头。 这件事琥珀还是没忘记对浩敏讲,虽然是一时漏嘴,但也是兴奋至此,她一点没 注意到浩敏的变化。对于浩敏无疑恨琥珀的卖弄,更觉得是对她的讥讽,蓄藏在身体 里的病毒无情地肆虐,深深刺痛了她的每根神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