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手机铃声把叶陶生从思绪中唤醒,忙拿起手机接听,传来老父亲熟悉的声音; “生儿吗? 叶陶生急忙答应着:“是我,爸。”声音有些发颤。 “我现在就在火车站,你快来接我吧。” “嗳……”叶陶生不知要说什么。 “最近几天,咱们那儿连着几天下大雨,把整个村子都淹了,咱家的那几间老 屋也被水冲垮了。害怕你担心所以也没告诉你, 我一个人坐火车就来了。” “爸,您等着我马上去接您。”竟然连家乡发生水灾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叶陶生为自己的自私而惭愧。忙骑上自行车往桥下赶。找一个停车场将自行车锁好, 然后去拦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往火车站赶去。 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和身影再次出现在叶陶生的眼前,他手提着大大 的行李包,面色黝黑而憔悴,纷乱的头发已有一半多白发,眼睛因睡眠不足而有些 浮肿,穿一身整齐的灰色中山装,因为长时间没有洗上面已有许多的灰尘和污垢。 叶陶生跑上前叫一声:“爸……”喉中似有硬物卡住无限酸涩,眼中泛出亲情 的潮湿。 叶仲汉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在大城市生活的孩 子就是比咱乡下那些小青年好。”目光中满是自豪和赞许,“就是比上次回家瘦了 些,你瞧,胡子都长这么长了,也不剪一剪。” 叶陶生拎过行李包:“爸,咱走吧。”然后领着父亲上出租车。 叶仲汉有些迟疑:“生儿,怎么没开你自己的车来?” 叶陶生先是一愣,然后忙说:“我的车被朋友借去了。” “原来是这样,”叶仲汉随叶陶生上了车,“你上次开着自己买的那辆车回家, 把全村的人都惊动了,你瞧瞧他们那眼神……,你爸我可算露脸了,就连咱支书老 远都跟我打招呼,中秋节还破天荒的给我送去两瓶好酒呢。” 叶陶生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爸,路上一定很累吧?” “累是累了些,不过总算到家了,以前来了总还惦记着那几亩地,现在什么都 没有了无牵无挂的,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在你这里住下来了。”叶仲汉一边说一边 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 父亲总算答应同自己住在一起了,叶陶生有不尽的欢喜,却也有一丝的不安, 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他一定无法接受。他望着父亲:“爸,这些年没 有照顾好您,让您在家乡受苦了。”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有出息爸就高兴。你没瞧见我来时乡亲们那羡慕的眼 光,都说我有福气,养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叶陶生惭愧的低下了头,为自己的现在也为父亲对自己的付出。 到了家,忙请父亲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去厨房为父亲做饭,不一会儿一碗香喷 喷的肉丝面摆在父亲的面前。叶仲汉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自己家的饭菜香,车上 卖的那些即贵又不好吃。” “晚上我给您做香酥鸡脯肉。”望着父亲高兴的样子,叶陶生心中满是温暖。 “好,就让我看看你的厨艺有没有长进。”叶仲汉一边吃着面一边说。 门铃响起,叶陶生忙去开门,原来是房东李大妈。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两个月 没有交房租了。 李大妈并不直接提房租的事:“阿生,是不是你父亲又来了?” 叶陶生知道她是为房租而来,忙去拿钱,才发现自己全部家当只有二百元钱。 就在叶陶生找钱的时候,李大妈已经同叶仲汉寒暄了起来。两人已经见过几次 面,所以已经很熟。李大妈问了些叶仲汉家中的情况,叶仲汉便皱起眉头讲了家乡 洪灾的情况。然后问起李大妈的身体状况,李大妈笑着说身板挺好,就是老长肉挺 烦人的。 叶陶生示意李大妈到屋外说话,李大妈便告辞,叶陶生跟出屋外顺手将门关上, 一脸的为难:“大妈,这房租钱……” 李大妈早已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是没钱?没钱可以缓一缓再交,不过说句心 里话,你大妈可是靠着几间屋子生活的,一个月俩月的大妈还受得了,如果再多你 大妈就要喝西北风了。” 叶陶生低着头已经羞愧至极:“实在对不起,大妈。” 李大妈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最根本的问题是你总得找个事做,这样整天东游 西逛得也不是办法。现在你父亲又来了,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叶陶生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应该找份活儿干了。送走李大 妈,叶陶生返回屋,父亲早已把一碗肉丝面吃光,见叶陶生有些无精打采忽然想起 一个人来:“生儿,怎么没看到兰子呀,她不是总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转吗?” 叶陶生候中有些酸涩:“爸,兰子她前不久去了澳大利亚,一时半会回不来。” 叶仲汉有些失落:“多好的一个姑娘,咋就不能留在你身边呢。” 叶陶生躲进厨房。 晚上,一碗鲜美的鸡脯肉,一瓶老白干,爹俩对饮。 叶仲汉夹一口鸡脯肉入口细细品味一番,然后说:“厨技还如从前,没什么长 进,并且做得心浮气燥没有耐性,味欠火候。” 叶陶生心服口服:“爸的品评还象以前一样入木三分。” 叶仲汉美美的饮一杯酒,便有些伤怀起来:“如果你娘还在的话,我们老两口 一起看着你长大有出息,住着这雨淋不透风刮不垮的楼房那该多好。” “爸,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让您舒舒服服的安度晚年。” 叶仲汉:“这生活条件嘛,乡下是没法比,可就是老觉得咱这屋子缺了点什么。” 叶陶生已明白父亲的意思:“您是不是又想要儿子给您娶个儿媳妇了。” 叶仲汉笑道:“知父莫若儿,知道就应该尽早行动。” “爸,这事急是不行的,要靠缘份。” 叶仲汉:“缘份是要有的,可也要有个期限才行,就凭我儿子这长相和才华我 就不相信没有女孩子喜欢。” 叶陶生故意岔开话题:“爸,您的腰疼病还厉害吗?” 叶仲汉:“这几年没有再干累活儿,现在强多了,就是一遇到阴天下雨还有些 痛。” 叶陶生:“明天有空,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叶仲汉摇头:“上那中药店里给我配一副舒筋活血的中药回来,我泡酒喝比什 么都强。” “我一定给您买一副。”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