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夜晚 胡建被抓后,盛苹虽然没有升任局长,但负责主持全盘工作,是事实上的“一 把手”了。依照惯例,今年秋季还是决定与沙城酒店搞一次联欢,联欢的主体是聚 餐和看歌舞。 盛苹文静、优雅,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一双水晶般晶莹的眼睛。今天她特 地要将自己打扮得更有女人味一些,身上所有装饰都与时尚接轨了——浪琴手表、 LV手包、GUCCI 的休闲鞋、名牌套服。女局长忽然打扮得美丽动人,看得所有男人 目瞪口呆。戈伟从见她第一面就读出她眼睛下面隐藏的不安和渴望,总感觉那挺立 的双胸在眼前晃动着。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晚餐气氛热烈,加上邀请了沙城市旅游 局领导参加,作为主办这次活动的最高领导的她表现得非常客气,优雅得体,性感 迷人,频频敬酒劝酒,很有亲和力。 不知怎的,落座时戈伟来迟了一步,其他位子都坐满了,只有盛苹旁边有个空 位,盛苹便把他叫过来,坐在身边。就凭这一点,戈伟就对她有了好感,认为她是 自己认识的少妇中最性感漂亮的一个。席上,市领导频频向盛苹劝酒进攻,戈伟便 彬彬有礼,尽可能地保护她,她在敬酒和回敬时,戈伟都让服务小姐把她杯中的酒 尽可能地倒给自己。戈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次把绅士风度发挥得淋漓尽致,让 盛苹很是感奋。 鬼使神差,到晚宴的后阶段,戈伟竟然想调动起自己全部精力智慧和魅力,希 望能引起盛苹的注意。他老是斜眼去瞅她,眼光里充满了渴求。在一次次视力拼杀 中,盛苹也明显地感觉到了戈伟目光中的无礼和内心的真诚,开始脸红了,开始慌 乱地不敢和他对视将目光迅速移开。戈伟发现,那目光随即又立刻闪回,锁定了他 的眼睛。啊,原来盛局长在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而孤独的心!戈伟坚信,在相 互对视中彼此读出了渴望与好感,都在想应该发生一点什么。 其实男女一见钟情就是这个样子,一个眼神就知道被俘虏了。 席散了,该准备去看歌舞了。盛苹将市领导安排好了后匆匆跑来,将一张包厢 的票给戈伟说:“小伙子,坐这里吧。” 戈伟说:“该市领导坐吧?” “嘿嘿,领导我安排美女去陪了,没问题。你就陪我吧。” “我怕领导呢,同领导坐一块,我好紧张。”戈伟也想幽默一把。 “我算什么领导?再说,我与他们不一样,真的。”盛苹说得很诚恳。 看歌舞的地点定在沙城国际大剧院。这台歌舞集中、蒙、俄三国为一体,其中 尤以俄罗斯舞蹈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最强。演员大多十七八岁,美艳得惊世骇俗,活 泼得让人意乱神迷。斯拉夫风格的舞蹈浪漫、狂热、奔放,演员排队一样开步走, 相挽着齐齐踢大腿,一弯一伸的踢,踢得很高,还伴随一声大叫“哦咦”!情绪高 昂激烈。 看到动情处,盛苹忍不住叫出声来:“戈伟,过瘾吗?” “还好,与我们中国风格就是不一样。” “好在哪里呢?说说看,看看与我的感受是不是一样。” “挺奔放的,很有力量。” “还有呢?” “很大胆。就这些。” “是的,斯拉夫人感情奔放,热烈,大胆。相比之下,我们中国人太迂腐了。” 戈伟趁机恭维一句:“我就知道盛局长艺术鉴赏水平高。” 盛苹回过头来冲戈伟一笑;“其实我也是外行。” “至少你是个……是个有激情的人嘛。对不起,我说错了。”鬼使神差,戈伟 又来了句不安分的话。 “你没有错,是这样,可惜……”盛苹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 “这个……同你说不太合适。” 新节目又开始了,是中国传统歌舞,两只大袖子抛来引去,左比一比,右比一 比,像是比不尽人间繁华。高潮处是转身扭腰提后脚跟,滞缓舒漫碎步连连,长袍 纱袖掩着中国女人的娇羞小巧和东方古典。 “没劲。”盛苹说,递给戈伟一包口香糖。 “谢谢。”戈伟说。 “找对象了吗?” “还没有,我这样的人没人看得上。” “不会吧?帅哥谁不喜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什么样的都行,我还能要求别人吗?” “哈哈,好谦虚的。” 戈伟急忙说:“不是,真的不是,我很自卑的。” 这时,器乐演奏大行其道。“命运”里一个冗长的静音之后,一声跳跃的长鸣 打破原有的寂静——生活似乎又要经历一场新的搏击和起伏。舞台上亮光骤起,交 织着故事情节的不安。风暴前从来都是平静——过分的平静仿佛灾难的前奏,透着 不安和不祥。舞蹈队上来了,肢体语言告诉我们她们在使劲划桨,同舟共济。不一 会,肢体更婀娜了。来浪了!风起云涌,男人摇撸,船老大一脸凝重地引航。闪电、 恐惧、风吼……风浪过去,挥汗休整,男女调情,又恢复出平常日子的情意。 “人生命运就是爱作弄人。”盛苹深有感慨地说。 戈伟说:“盛局长怎么这么说?” 盛苹说:“我就是被命运作弄过的人呀。” “不会吧。”这是个敏感问题,戈伟只好敷衍一句。 “真的,我的婚姻就是这样。想听听吗?我就告诉你。” “好的。” 盛苹说到单调乏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时间开始变的拖沓冗长。说到曾经 欣赏的丈夫魏学诚,变的越来越乏味,象一道曾经喜欢的菜,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 道。但她没说丈夫与孙召楠的偷情。戈伟听了也只是沉默,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水一样的音乐四起,女人小扭着腰肢上得台来,又立刻恢复提臀的态 势。流水一样的音色托出《彩云追月》。手里的红丝帕左掩右掩,掩着羞怯,又顾 盼流连,捕捞着男人的目光。一个离队的野姑娘转身到村口,望啊望,众丫头拉她 回来,指着她的脸羞她。转身,雀起,拨散开扇子,遮住了脸,呼呼生风地叫喊着。 好生活从来不易得,因而最容易让人讴歌。音乐是活泼开朗的,女人扭搭扭搭甩着 手里的黄丝帕,又撒娇又调情的,扯出《好运来》。丝帕这个重要道具帮她们甩尽 村野女子的泼辣率真。 “这个还算可以,”盛苹说,“挺抒情的。” “是的,挺活泼的。”戈伟附和了一句。 “看来,你也蛮懂艺术嘛。” “我才不呢,只是乱说一气。”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看到伤情的女子,穿着回忆的外衣,在秋天独自 徘徊。梦想里,全是灰暗的颜色……”盛苹转头看着戈伟,眼中充满了忧郁。 “盛局长说的太高深了,我不懂呀。我只是想象,一个女子,一生穿着梦想的 外衣,在春花秋月潮起潮落里走着自己美丽并孤独的路。” 盛苹大笑起来:“你呀,真会说。” 人到中年,看过了世间的云卷云舒,圆满或残缺,才发现,天依旧那么蓝,水 仍旧不知疲倦地流淌,这世界什么也没有变,只有人们的容颜日渐老去。于是,梦 想中等待另外一个孤单的灵魂靠近,等待彼此温暖,彼此阅读。盛苹感叹:偏偏自 己身体却是那么不争气——不育的阴影笼罩了许多年,魏学诚迟早会离去。 “能抱抱我吗?”盛苹眼里是无助的目光。 戈伟便侧身过去,拥住了她。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