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不太决定事情能不能成功,而且我更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我正在实施寻找的男 子,他的自身条件是否正是我迫切需要的成果。所以,我并没有把有关于吴浩的相 关事情,以及我在讲座上与对方的接触告诉付雄,我等待在初步的进展过后,也就 是说,我确定了这个吴浩是个性无能,是我要找寻连接通达到往与付雄幸福的时刻, 我才把这个发现,和下一步事情的进展告诉给他。我要令付雄安心的同时,对我的 父母作出一种依附和顺从他们的态度。 我迫切地希望,他就是那个我需要的替代品,一种情感上的寄托和安慰,我知 道桢可一定会痛恨我的想法,更生气于我怪诞和荒唐的做法。他向来是宽厚豁达的, 几乎没有为什么事情责难过他人,这一点在我们读书开始至今,我却起初没有一点 记忆。一个人在被观察和了解的近二十年的岁月里,竟然从来不被记于愤怒、粗暴、 急燥和不耐心,这是决无仅有的现象。我注意想到回忆起有关他的好脾气,确实是 因为他气胃滑转的一些倪端,他开始向我愤怒了,当你起先处于这个人一贯自始的 耐心和随和中,他惯有的优点对于你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你不注重,你 不在乎,你不珍惜,甚至你从未曾感觉到,尽管是一点察觉,你尽情享受着他肆意 带来的安慰、倾听和理解,你玩笑地对他挥动几个柔软的拳头,用一种女性的娇嗲 来糯糯地示威,博得他的友谊和欢心。也许,在你悲伤的时候,你需要一分安慰和 诉说的心境里,他是你思想的同行者,但你从来没有重视过他。 是的,是桢可的一点点展露而开的愤恨,逐渐让我意识到我对他平静性格的珍 视,我才意识到从前,一直以来,他对我是多么地耐心。而我又是如此地倔强和外 面上故作的强悍。 我小心地向他试探着:“大可,你能告诉我,是手机里的这个男人吗?”我把 手机的屏幕递到他眼前,期盼他能迅速直面地回答我。 他看也不看屏幕,愣愣盯盯注视我的脸:“即使我不回答,你也一定会找到这 么个人是吧!” “大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脾气。” “你真是把我气疯了!”他却是异常冷静的姿态,仿佛正在等待自我收回飘荡 在半空中的鬼迷心窍,在他看来仅仅为一个已婚的男子,我已经不是从前提得起放 得下的舒曼,而是一个彻彻底底依附在对方身上的小女人,是一个灵魂被乌云罩住 了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平凡和庸俗的小女人,一个同样为了一点点感情挫折要死 要活的小女人。 “桢可,如果不是付雄占据在我心里,我就选择你,好不好?所以,你不要在 逼迫质疑我去放弃这个男人了,没有意义的!”我知道对于我而言,我相信自己, 永远不会放弃对于付雄的真爱,所以我很放心,同时也是无奈地向桢可做出我的誓 言和承诺,我们将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在少年的时代,我知道,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桢可就已经暗暗地恋爱着我,我 一直不欣赏男孩子将爱的表白埋藏在心里。并且从中学以来,我身边就从不缺乏追 求者,因此我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桢可只是十几二十个的追求者其中之一,但 不同的是其他的爱慕者,总是找以恰当的时机和方式向我表白,而桢可从来都是远 远地注视我。男孩子们向我塞字条,约我见面,或者暗示下课有话对我说。回到教 室里,我总是把字条向他面前一送,有点洋洋得意地炫耀,以及对他平静的挑衅: “又是一个麻烦!你说我要不要理会,对方可是校长的儿子。” 然而,他就把自己全副武装,看都不看我一眼,口气很客气地说我道:“你这 么容易就会喜欢上一个人,你的艺术天分到哪里去了!你绘画的直觉呢?” 我大笑,就是不明白:“这和艺术天分有什么关系呢?”那时候,我在高中紧 张拥挤的课余时间里一边玩玩素描,同时进修更深层次的油画技艺,另在看《毕加 索自传》,“你知道外国的艺术家通常有多少个老婆和情夫吗?小仲马更是身体力 行,如此才有了不朽的《茶花女》!” 在他看来艺术是神圣而精彩的,一种冥冥之中的开启,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们一 定是真诚而勇敢的,他也希望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平凡、不同寻常、坚强、勇敢、 凛冽。这就是单纯可爱的桢可,我的同学、朋友、倾听者,以及在定点时刻成为我 的出气筒。 此时,桢可就在我面前,我却得不到确切直面的回答,而我又不急切,凭借我 的聪明才智,以及对自己运气的了解和掌控,我知道手机里影象中的人错不了。 “你的眼神告诉我了,”我自信的时候,双眼晶亮亮扑闪出的明媚笑颜,总是 充满妖娆的挑衅,尤其是对亲近的人亦是如此,“我不会让他跑掉的。”我知道自 己的魅力和能耐,即便是一个高知识、饱含渊博才华的大学老师亦是如此。 “如果你能从一个大学老师那儿,摆脱对于一个离异男子的迷失,也未尝不是 一件好事!” “大可,你说什么呢?我让你帮我把关,我不是让你把我送入另一个男人的怀 抱。” 他专注地凝视着我,眼神清澈见底,又是一望无垠,拿捏定了一切般的神灵活 现,仿佛他正在等待,等待一个梦圆的结果,现在他是已经看见了。 猛然有一天,他竟是越来越自信的气质,他是否觉察到了自己的变化。 “呆子,发傻呢!”我快活地大叫:“那个吴浩长得很像你呢!”我把男子覆 盖在眼睛前的宽大眼镜的特征,用双手裹成两个圆圈的样子,挂在眼前的空气中, “你会不会也是性——无能呀!” “小女孩不应该这么说话的,矜持点不好吗?” “你是个医生耶!我们应该科学地看待这个问题,有病治病,这种病尤其是不 能拖沓的。”我向他淘气地吞吐着舌头,鲜红的舌头洋洋得意。 他简直拿我没办法,斩尽我前途的叹息: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