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继续深入策划着进一步的步骤,向那所全国重点院校发出冲击,我的目的是 毫无疑问的,态度坚定不移,立场持之以恒,精神勇往直前,心情暗自神伤,一点 富于同情的矛盾之后,更多是关于自我利益的恒定和判断,威胁和挑战一览无余。 但我更执着相信于他是个大学老师,他知道自己所受教育的等级,素质和修养, 身息一种自我道德的控制。从离开讲座教室大门的那天,我判定他的博学和才华引 导着他的精神和思想,我相信这一年半载的日子里,他是个可以被信赖和托付的载 体,这是一种道德和殊荣成就现实世界中已经冷淡静默了的情感,成就一段可书可 泣的神话。你会说,是我太高估了与付雄之间的情感。对于爱情而言,我认为高估 总是比低估具有价值,促成真诚永志的海枯石烂。 我知道讲座是系列的形式,却并不清楚接下来几期内容的时间安排,我又想不 出更好的途径去探听,更判断不定那一天张贴有关于他的讲座海报。 我们中午吃饭,公司附近有很多餐馆,我和其他同事混熟捻了,大家十几个人, 谈笑风生地夸夸其谈。 与家人吵闹的不愉快的事情,时间也过去了一个月。我的心情逐渐好起来,父 母亲也停止了在我面前的告诫和警示,与我被关押的那些日子,父母亲反复不停地 提醒相比,最近一个星期便是我最安静平和的日子。由于,付雄不再敢于随便拨打 我家里的电话,晚上回家后,我可以阅读一些以往买来就被束之高阁的书籍和画册。 我尽情用拥挤的文字,浪漫轻松的绘画线条,缓和我内心中的浮躁,以及对付 雄的渴望和等待。我必须忍耐看不见他的日子,抑制住想念的饥渴。在适当的时候, 适当的机会,陪伴稳固在父母身畔;这样,在另一个适当的时候,另一个适当的机 会,我才能继续平静安稳地与付雄密切地来往。 在不能和付雄见面的时候,而我按时下班回家,或者周末我没有必要出门的理 由,我都尽量陪伴在父母的身边,和他们聊天,介绍新公司的人事奇闻,路途上的 道听途说。坐在父母中间的位置上,陪伴他们看他们喜欢的电视节目。我明确而忠 诚地表达出,我要做一个好女儿的愿望,我又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了。一些零星的时 间里,我则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濒危,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而在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里, 我迸出饱满的热情和火花,要尽量可能地做到让各方面人物的满意:在家里,我尽 心做到一个女儿应有的乖巧和孝道;在付雄面前,我要做到一个女朋友、未来妻子 的亲切与理解;在公司里,我要尽力做到一个合格的员工,具有灵性和想法创意的 设计师;在社会中,我要尽力做到按照社会道德、规则、条文和法律来履行公民的 义务和权利;即便当我随意流落在大街上,我依然要遵循交通规则,以免被灭死撞 伤。 然而,只有在桢可面前,我才能打破他对于我的界定和要求,他希望我温温尔 雅,我却偏要不拘小节;他让我小心矜持,我却偏要大胆作风;他让我淑妆淑女, 那我一定会奇装异服,浓妆艳抹。他想让我能够终于爱上他,我却一定会让他彻底 失望。 午饭后,同事们都上楼回到公司了,剩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商务大厦明晃晃的大 厅里发呆,那里有沙发和茶几,我便沉闷地思考我在整个环境中的地位:家、公司、 亲人、爱人、同事、朋友,相互之间与我的关系,以及我未来的方向。大厅内人来 人往,我看了看他们的进出,眼睛被牵引到大厅一侧的墙上,那是一个公用电话, 我身上没有电话卡。我盯盯地注视,赫黄不规则条纹的乳白色大理石铺设的墙面上 固定的话机,足足僵持了五六分钟之久。我明白我一定要拨打那个号码,我一定要 马上立刻随即寻求一种帮助。 我来到了大厅外,露天的太阳相当毒辣,光线吆喝声撕着长矛短枪的刺杀,令 双眼看不真切,穿透的热度和力量枪击我的浑身,弹痕无孔。幸而,阳光只是一种 气氛,并无实质性的杀腔,不然,我一定会粉身碎骨。 我强顶着非凡的光亮,感觉到额头上的灼烧,火焰的烈飘,空气中噼啪着几十 度的高温差点就滚瞎了我的眼睛。我把双手盖在双目上,四处张望,寻找最近的报 刊厅,通常那里代售有电话卡。 我瞅准目标,定下方向,冲刺向它跑去,头也不抬忙问老板有没有电话卡,掏 钱递给他,拿着卡重新冲回大楼内。整个过程,我已经是大汗淋淋,满面通红。我 查询到手机内存记载的号码,内存记录的众多符号里,这是唯一一个我第一次正式 使用的号码。我怀揣着希望,心脏扑腾地异常紧张和浓烈,我安慰自己是由于刚才 奔跑得太急促了,日照又暴又烈,简直令自己窒息过去,胸口的疼痛是再所难免。 我平定心气的时候,逐渐靠向墙面上的公用电话机,电梯里不时有人出来,对 着手机吼叫,从我身边走过。在这个通讯迅猛的年代,手机高度普及的信息社会里, 在这种豪华商务场所,每个人都拥有了积极先进的通讯设施,恐怕除我之外,没有 人会选择使用这个貌似公用的电话机了吧! 我按了按薄瘦的胸骨,有肋骨的起伏,用手掌听见一点点狠命捶动肺腑的跳动, 觉得有一些惊讶。我傲慢的天赋到哪里去了!我那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言壮语 到哪里去了!我对桢可肆无忌惮的取乐都到哪里去了?我的谈笑风生,满不在乎, 轻盈飘逸的气质竟都统统不见了,剩下令人局促狼狈,以及暗暗恐慌的紧张和呼吸。 我拖下了挂在话机上的听筒,向自己求助着勇气,起誓着决断和果敢,惊惊诧 诧的指尖,拨通了那头的号码。对方接听的速度很快,听见第一声铃响,我还没有 决定放弃的时候,电话线就接通了。“喂!你好!”一个中年娴熟男人纯正的嗓音, 比讲座上,回荡在空旷阶梯教室里的音质,更紧凑,具有穿透力。 “请问,是吴浩老师吗?”我轻声问道。 “是我!有什么事吗?”他显得很意外。 我只有继续谎言下去:“我很喜欢您的讲座,请问您最近的系列讲座有具体的 时间安排吗?” “每周一。” 事情很顺利,我简直要狂笑出来,心情也并不慌张了,紧追其后:“是每周一 晚七点整,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吗?”我尽量表现出是一副在校生的神态,他看不见 我的样子,但能听见我的声音,尤其是我的措辞,我没有提到某某高校,而是直截 了当询问是不是在学校的阶梯教室,我身份的暗示和隐藏都已相当明显了。 “是呀!”他更为惊讶地口吻,“你没看见海报吗?通常我们会在前一周的周 五就将海报张贴出去了,就是今天。” “谢谢老师!”我高兴极了,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好像此刻他正是受到我的 尊敬和爱戴的老师,瞬间我内心深处的计划和目的荡然无存了。 “等一下,”他打断我即将的挂机,问道:“你是哪个年级,哪个专业的,怎 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简直已经忘乎所以,使命感重新回复我的身体,一种执着坚定的信念不记后 果,不惜干预另一个男人的生活。我意味深长地丢给他话头:“你会知道的!”随 即挂断了电话,他无法猜想和预知是谁拨打了这个怪异的电话,即便他通过他手机 上的来电显示,查询到这所商务大厦,也终究一无所获。 我的心情特别兴奋,好像正在与对方进行一场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或者 是猫,或者又是老鼠。眼前,在电话机里我似乎更像一只老鼠,但当我捕获他的心 灵之后,开始真正实施我的计划,那个时候,我一定是只气质高昂的猫咪。 就是在下周一的晚上,我们必将是第二次见面,我做好一切相识巧遇的可能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