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在我的全盘计划中,对症下药的症结都被我最亲密的爱人毁灭了。那么,我祈 求与另一个男人进行一场无性的婚姻还能有什么意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原本我 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我竟然重整旗鼓,打点着精神,决定以饱满的热情,继续 与吴浩周旋下去,因为我在等待付雄的回头。我要证明给他看,我所尽职尽责的一 切努力,一定能促成整个事件的成功。毕竟,我设局的圈套,还是要表演下去。 我与付雄的谈判过后,径直来到了医院,决心透彻了解吴浩的整个病情。深入 事情的本质,把控计划的全局,事态的结果才能按照我的预想亦步亦趋。 我担心,吴浩是每个周一定期的诊断治疗,如果草草赶往医院,却是与他碰撞 个正着,必将意味着事情的败落。于是,就特别给他打去了电话,证实他的行踪, “下午,你有事吗?” 他犹豫了一下立马说道:没有。 “那你在学校等我,我过去给你带点东西。” “你不用上班吗?” 我再三告诉他的要求:在学校等我,我一个小时过后就会赶到。 当然,我没有去他的学校。我仅仅是利用他对我崇尚敬重的膜拜,对我的话语 言听必从的优势,把他焊固在校园里,不允许他跨进医院一步。在这期间,我要尽 可能详细了解他的病情和病因,治疗的周期和程序,痊愈的几率有多大等等尽可能 完整的回答。和他通完电话,我就把手机关闭了,这样他根本无法联系到我,无法 判断我身处的区域和目的。当然,由于答应我的承诺,他也就无法离开学校半步。 尽管是男性专科,但我一点也不感觉到难为情,大着胆子就闯进了走廊里。办 公室里,桢可并不在门诊部,由此,我可以不必提防他的脸色向另一个医生了解吴 浩的病情原因。当时,诊疗室内没有一个病人,医生正在午后的泛困中,呼呼地打 着盹。 我轻轻走进去,声音惊动了他,看见来访者,他很快吃了一惊,十分惊喜我的 容貌。我满脸笑容地直冲他飞眼。“医生,忙吗?能否向你请教个事情。” “有什么事?”他似乎更加受宠若惊,三十几岁的面孔上老态龙钟,如同男性 由于过长包皮滋生而成的环状皮皱,“这里可是男性专科门诊。” 我知道,这不是妇产科,看着他愚蠢的脸,我就有倒胃的感觉,口腔里泛起了 酸水。“我就是为我男朋友来的。” “你男朋友,他来我们这儿就过诊吗?” 我看了看,在他手边的一堆病历记录,“是的。他在这里治疗已经两三个月了。 却一直不见好转。“ “他叫什么名字?” “吴浩!是位大学教授。” 不用翻病历,他就很快记起来了。“对!是有这么个人。我是他的主治医师。” “不知道,他的病因是怎么回事呀!”我的神态保持一种饱受煎熬的痛苦感受, “你知道,男人一旦那里不行了,自信就大大折扣。” “哎呀!这个,他也没对我讲多清楚,你知道,我们这个科室,相对于其他科 室不同,涉及部位十分敏感,有些病人含糊其辞,不愿意向我们讲述实情的。而且, 很多人都在用假名字,我们也不好追问。” “那,不知道,他的治愈几率有多大?” “这可就讲不好了,”他色眯眯地看着我,左顾右盼晃动着眼神,仿佛要掩盖 他痴心妄想意淫我的心迹,他看见我表现紧张的神情,故意抓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 指,表示同情道:“我做这行已经十多年了,深知女人的需要,尤其像你们这些年 纪轻轻的小女孩,尝到了禁果的甜头,对这方面的需求很大,却落得男朋友有这样 的生理缺陷,得不到满足,是有点心急。但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他捏着我的小 手,越抓越紧,仿佛连同我的身躯,都想一口吞并。 他好了解女人!简直令我恶心得想吐。我对他傻笑,趁他停顿喘气,说话告一 段落的时候,我紧急抽回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面前的男人太恐怖了,似乎面对 同性的生殖器官厌腻了,已经产生了心理变态。 我傻傻乎乎地笑颜如花,神志惊慌失措,都不知道如何进一步询问接下来的问 题。我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看见那个医生对着我哑哑地微笑,神态木讷且暧昧, 他用一种近乎招落着魂魄的神态,整个表情暗淡无光,只有那一双杂乱的眼睛,每 一颗浑浊的瞳仁里都点滴了一孔针尖般闪亮的邪恶,仅仅在我飞快的回头中,轻轻 一瞥的心悸。原本,在告辞的时候,走到门口,我多少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感 激他在不忙的时间里,接受我的咨询,尽管此次的查询结果使我对吴浩的病情依然 一无所知,但是我就在离开的时候,嘱咐医生:我一定会全力配合医院的治疗,请 不要告诉我的男朋友,我的此次来访。我在门口回头,正想对他表示感激的微笑, 他眼睛里针尖的毒光,猛然刺激了我的面孔,我的半面微笑僵持在嘴角,马上回过 头,快速移动脚步,离开了门诊室。那是一种猎取的目光,稳稳地注视着我,随时 随刻向我扑面而来。 我疾速离开,躲藏身后的追兵,那是一种意淫的念头,房间里那双空虚寂寞的 眼睛威力无比。我飞狂在走廊里,差点和迎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发现是桢 可。 “舒曼!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了解吴浩的病因。” 在他看来的我举止变本加厉,近似于疯狂。“舒曼,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把 自己逼疯的,赶快适可而止,对你和病人都有好处。” “和我认识这么多年,我们是白交往了,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个性。” “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一旦迷恋上某个事物,就疯狂地折磨自己,就像你当年 学习绘画的样子。”他冷静地看着我。 “所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 “你再这样疯狂下去,我一定会将实情告诉给你父母。” 我看着他的脸,他怎能学会世人的阴险狡诈,我看见过其他各种人物的人面兽 心,但怎么此刻移植在了他的身体上,灵魂里,他怎么这样虚弱和无耻地用我的父 母作为威胁的筹码。怎么所有的男人在面临危险和得不到的决断中,都会使用威胁 的伎俩,仅仅会仗势欺人的态度,横渡人生的风浪。“我知道你的目的!大可!你 太自私了!”我用力咬食着他的名字——大可,平时那种亲切、友好、玩笑、恶作 剧的语气统统被我撕扯成为碎片。 “是你的自私。” 我拨开他挡在面前的身体,勇猛向前冲击。“如果你想看到我的父母心力焦瘁, 你就尽管去怂恿他们,告诉他们去吧!”我能拿捏得准确桢可的脾性,我的自信、 观察对手的领悟力永远比他的卤莽和理由先行一步,他不会抓住我的弱处穴,永远! 我去了趟公司,不用加班就径直回家,吴浩的电话追踪到了家里。我一边听着 他的电话,一边把提包内的手机掏出来,开了机。 “曼,你怎么了,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见你没来,打你的手机,却是关机, 公司的同事们,都说你不在。” “对不起!我被临时通知到客户的公司,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全体人员被要 求关闭手机。”我对我的谎言苦笑,我已经收不回它们了,坚持着走下去,就是继 续欺骗下去。 “但是,你应该告诉我一声,本来下午有点事情的。”他的责备声不敢严重。 “是去医院吗?”我问道。 “呀!”他大为吃惊的口气,依然不打算坦白自己病情的慌张,“你,你怎么 知道?” “暑假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正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吗?我以为你又生病了, 那次正是个周一。” “噢!不!”他为我的话语安下心来,“是想去看个朋友,说好今天下的会面。” 那个看上去三十岁就老态龙钟的色情狂,竟就是他的朋友,我差点冰冷地笑出 声来。我太哀伤了,从昨天到今天的痛苦和打击,以及桢可的不理解,没有人愿意 站在我身边,安抚我。而眼前的面临,却是我继续的谎言。我也不去问他的朋友是 谁!我太明白了他的欺瞒,如同我的利用。 “曼,上午系里问我一共几个人随团,我也不知道你去不去?” “给我点时间吧!”我的话语有多重含义,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我和付雄的 可能性,以及全盘计划的步骤,下一步的接点在哪儿?这直接关系到,我是否继续 与吴浩的深入来往。 “好!但你要尽快回复,今天已经是二十三日了,八月初的旅行。” “好的!”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虚脱,我感受到自我不再是掌控自己的主人,我 听见另一种声音,另一个灵魂,是另一个女人正在发散着放弃的叹息。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