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同意了吴浩的邀请,最终参加了学校的旅行团,我向公司整一个星期的假期, 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妥当,便全心投入陪伴父母,一起度过一个无牵无挂的假期, 是把我的全盘计划,继续完整完善地安排下去。只要能谋得一丝希望,我必将让付 雄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回到我的身边。 而且,面临这样的情景,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父亲母亲完全把吴浩当作未 来的女婿,母亲还把这样不太确定的消息,在她那些亲戚朋友中大肆宣扬,喧哗得 世人皆知。反复地询问男方的条件,令我不胜其烦。同时,个个吱吱称赞和羡慕。 有时候,我竟然有一种痛快报复父母不留情面的快感,仿佛我正看见我那热闹 非凡的婚宴上,人人欢笑着祝福和我的黯然神伤;另一则场景是法官宣布离婚时的 安静,每个人流露出痛苦悲伤的神情,而我却高声大笑,与付雄尽情地拥抱。通常, 两则画面是交替地出现,还会自然地叠化在一起,开始交织着结束。 眼前,我正是一边幻想着这种叠化的效果,开始和结束的画面,悄悄地微笑, 而另一边收拾着旅行的物品。床上堆满了衣食住行的需要,我和母亲正把散落的物 品,整齐地归纳在旅行包里。 “笑什么呢?”母亲看着我嘴角浮荡荡的笑容,并不明白我的想法,但也高兴 地微笑。 “笑一种命运!”我不着边际地说道,令自己十分开心。这是付雄的表弟离开 以来,我第一次的笑容。 “妹妹,你又是在犯傻了!” 母亲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思。 “你们一个星期见几次面?天天听你说在加班。”母亲对吴浩的期望值越来越 大,她认为我声称的加班,都是约会的借口。 “这趟旅行,你可以就此问题,和你的未来女婿好好地探讨。” 出发那天,吴浩早早地来到我家,前来帮忙提动些行李。我的东西少之有少, 主要是父母随身的物品,因为担心天气有变,他们携带了一些单薄的秋春装。母亲 更是担心所有的需要,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过去。吴浩随身携带的,主要是一些食 品,竟还有一些常备药品,母亲对他的细心更加赞赏。他买力而欢愉地埋头苦干, 把行李全副搬到楼下,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来到集合地点,开始了我们的旅行。 我几次拿出手机,想与付雄联系。如果,我的此次离开再也回不来了呢?那么, 有几种可能:一、我被喜怒无常的浩瀚大海吞并了;二、我在海南亮丽的大街上遭 遇了车祸;三、我离开父母,流入到人海里,再也不回头;四、我游过大海,去到 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五、或者,我爬到一棵高大的椰子树,直入云霄,我不分 日夜地爬到蓬满叶子的树顶,永远再也不落回地面……——……——……——很多 种可能在我的脑海里打转。 “想什么呢?”他已经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窗外的景色在倒退着远离的方向, 与我们诀别。 “做白日梦。” 他将我的手死死扣紧,我父母与我们相对的位置,看见他的细小举止,他们都 为此很高兴。那么,我也就很高兴,我们是可以顺利结婚了。我微笑地闭上双眼, 如同品位一种幸福,有泪水竟然听话地从他看不见的那侧眼角悄悄地滑落。他看见 我幸福的侧脸,而这半张侧脸用完美的微笑遮挡住了另一侧的泪水。我的表演,竟 是已经达到演技的颠峰,这种炉火纯青的表演,使我快要疯狂地窒息下去,半边脸 的泪水越演越烈。我起身,慌张疾速地寻找洗手间,背离他的瞬间,我的那半边平 静枯涩的脸庞开始泪如雨下。 我倚着水槽,身体随着列车,轻微地摇摆,里面摇晃而出的水花,溅落在我的 衣服上。我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掏出牛仔裤里的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显示起 伏不定,我尝试拨通了付雄的电话,但不知道是他不肯接听还是经常断线。我查询 桢可的电话,对方接听了,我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窗外周边绵绵起伏的 山脉。他弦续着问我:曼——曼儿——你——在——哪——里——? “我在旅行?”我对着电话里说道,山峦的阻隔,正在离开那个记忆中的城市。 “大可,你要记得我,也许我不会回来了!我不会回来了!” “什么?什么?曼儿,你在说什么?”不许这么说,大可的回答,如果他听清 楚了我的意思,一定会这样对我大声吼叫,他已经越来越会运用高声喝气,阻拦一 个女人的自我伤害。 “舒曼,眼睛怎么红彤彤的!”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吴浩傻乎乎地微笑,在 这空调的车厢里,依然额头上流淌有汗水。 “妹妹,怎么了!”母亲察觉到我脸上的青白。 “想到今天旅行,夜里完全没有睡好!”我红着流淌着泪水后的眼睛,尽情地 装腔作势,肆意表演。“是不是,很可爱呀!小兔子的眼睛,”我摇头晃脑地在他 面前凶狠地任性,随性唱道:“小兔子乖乖——” 包括父亲在内,被我逗呛得呵呵直乐。我的挑逗风情万种,更是让面前的男人 闪亮在镜片后的双眼满目放光,我成为了一只活脱脱蹦跳的兔子,性感迷人的天生 尤物。 然而,真实的我却不知道我应该前进的方向。我凝视窗外斗转移逝的风景和时 间。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