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风阁 阁楼建立在湖中央的一座小岛上,用竹子建成,光是底柱就高约五人,可是 阁楼没有楼梯,对于普通人而言,想上去怕是很难。 楼上有一蓝一白两道身影。 着蓝色锦缎的男子身材高大,即使是端坐着,周身也充溢着凝重的霸气,他 正端着一杯酒慢慢地啜饮。 男子剑眉浓而烈,幽深的双眸宛如大海,宛如暗夜,让人一眼望去便会迷失 其中;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宽,弧形完美,五官深刻如雕塑,看了令人怦然心动。 可是男子身上的戾气又令人不寒而栗,他就像只收起羽翼的苍鹰,随时等待 着发现猎物,然后一击即中。 而身着白色锦缎的男子则俊美无比,细眉凤目,身材较蓝衣男子要瘦削一些, 却愈发显得飘逸出尘。 白衣男子正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远处是蓝色的山脉,起伏连绵,无边无际。 “你真的把公主掠来了?”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看着蓝衣男子问。 蓝衣男子点点头,却未说话。 白衣男子双眉一挑,“你真的发疯啊?她是何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你真 的闲太久了,想打仗玩玩?” 蓝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再点点头。 白衣男子叫起来:“你不会真的这么无聊吧?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是开阳和玉 衡两国的兵力耶!” 蓝衣男子状似无奈地叹口气,拿眼角瞟了白衣男子一眼,“翊,你什么时候 也学会大呼小叫的了?和那些女人一样惹人不耐。” “你既然厌烦那些令你不耐的女人,干嘛又抢来一个?不是明摆着自己找罪 受吗?”名唤翊的白衣男子受不了的翻着白眼,拿自己这个换帖的兄长毫无办法。 “我早知你很任性,却没想到会任性到发疯。一个堂堂大谷主能不能做事用点脑 子啊?要知道你每次惹下乱子,都是我为你善后的耶,我还真是命苦,交友不慎 哪!交友不慎!” 蓝衣男子正是人间谷的谷主司隐,而白衣男子则是他唯一的拜把兄弟裴翊。 司隐忽然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抛给裴翊,“你先看看这个,或许就 不会这样嚷嚷了。” 裴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那块白帛打开,不由一得惊叹道:“你何时 弄来的?这个可比咱们早先那个详尽多了。” 原来那是一幅作战地图,上面详尽地绘出了开阳、玉衡两国,以及与周边国 家之间的地势、地貌,一些军事要地还特别用朱砂字标了出来,上面注明了军队 或车船的配置及移动情况,标出战争的原因、经过和结果,有的还加了一些简短 扼要的评语。 司隐淡淡一笑,“我可没闲工夫绘制这个东西,这是花解语绘的,从她房中 搜出的东西。” 裴翊的眼睛愈睁愈大,不可思议地看看地图,再看看司隐,“你是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常常骗我。”裴翊皱了皱鼻子,惹来司隐放声大笑。他将地图再三反覆 地看,最后笑道:“她若生为男子,那可不得了,或许胜过你呢!” 司隐挑了挑眉,“怎么?凭一幅地图就把我否定了?” 裴翊诡谲一笑,“她生为女子,尚且如此了得,胸怀天下、的山川江河;如 为男子,岂非要将这天下纳为已有?” “这个嘛……你倒是言过其实了。从这幅地图上,可以看出她读破万卷书, 只是欠缺了行万里路。而且她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大概就是女子的狭隘视线 所导致了。”司隐笑道。 “什么?” 司隐指了指开阳、玉衡与天权三国的交界中心,“这里一片空白,属于三国 的三不管地带,她忽视了,其实占据了这里,就等于控制了三国的咽喉。” 裴翊哼了一声,“不用老王卖瓜了,这里不就是你选择的人间谷吗?说是咽 喉,还不如说是偏僻荒泽。” 司隐笑得淡然,“我来之前是荒泽,我来之后就是人间仙境了。” 裴翊干呕了两声,“我看是人间地狱还差不多。” 司隐目光瞄过去,“是吗?是不是你也想尝尝滋味了?” 裴翊苦笑,“怕了你啦,老大!不过说真的,你将花解语掳来,到底要做什 么?不会让她做你的军师吧?老大,你不认为我们两个人的脑袋已经够用了吗!” 司隐微微一笑,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却没有回答。 知道他不想说的事,就算给他下跪他也不会说出口,裴翊自动转移了话题, “先不说公主这个大麻烦,清风堡的人又送大礼来了,硬是要娶翩然啊!” 司隐双眉一皱,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就凭刘慎虚那个窝囊废?看来不给 他点苦头吃不行了。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给他点教训,让他三五年别想 再闹事。” 裴翊点点头,转身要飞掠下去,却听见背后传来声音—— “我想看她哭。” 裴翊一怔,回头问道:“谁?刘慎虚?一个男人哭有什么看头?” 司隐摇摇头,“你刚才不是问我掳掠花解语所为何故吗?答案就是我想看她 哭。” 裴翊受不了的再次翻白眼,“已经不少女人为你哭了,你就积点德吧!” “可是你不觉得让她哭是件很美妙的事,也很具有挑战性吗?一位金枝玉叶 的公主被人掳掠到了陌生的地方,她竟然不哭不闹,甚至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问, 不是很奇怪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里到底藏着些什么?” 裴翊微微地摇头,心下暗想:司隐,你完了! 对一个人开始感兴趣,就是对她着迷的开端,接下去呢?呵呵呵……终于有 好戏可以看了。 已经在这个名为“微尘院”的别院里待了三天三夜,从早晨到黄昏,所见之 人只有灵儿,花解语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 一大早她就对灵儿说:“麻烦你去向谷主说一声,我要见他。” 灵儿好生为难,看得出她非常怕谷主。 花解语也不好再勉强她,只有自己想办法。 夜里,她依然无法安眠,忽然想起那把琴,便起身焚香净手,打算透过琴声 表达自己满腔的郁闷。 除了第一夜,箫声再未响起过,虽然花解语猜疑那应该是谷主所吹奏,但也 不敢十分地确认。但如确是谷主所吹,那么他必通音律,一定能听懂自己琴声所 蕴藏的含意。 在琴前静坐了好一会儿,她想弹奏哪首曲子才能准确传达自己的心情?可惜 无论《高山流水》还是《渔樵问答》都不能让她满意。 最后她决定自己为早已熟悉的屈原作品《天问》即兴谱曲,屈原问天,她则 要问问那位神秘莫测的谷主大人,把她捉来到底有何用意? 她演奏了一遍,觉得有些疲倦,便离座走到窗前,月儿如勾,时间悄悄流逝, 她却被困一隅,父皇应该为她很担心吧? 东方旭的大婚之日,本该快快乐乐地享受闺房乐趣,恐怕这下也要泡汤了。 正当她恍惚出神的时候,箫声再次悠扬地响起,她聆听了一会儿,竟然是 《离骚》! 看来对方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还之以《离骚》曲。 她的焦灼再次被安抚下来,也许明天她就会知道自己被抓束的答案了吧? 次日,果然有人来拜访花解语,不过并非谷主大人,而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年 轻男子。 男子衣着艳丽,容貌妩媚,言行举止间都透着诱惑气息,他眼神如勾地望着 花解语,“姑娘,你需要什么,小生定当尽力伺候,让你称心如意。” 花解语何等人,在朝中早见过这种和青楼女子一样拿肉体伺候人的妓男,她 又是气又是好笑,司隐到底当她是谁啊?而把她掳掠来,就是为了让她有机会玩 弄男人吗? 如果是这样,她身为公主的时候不是更方便?子民千千万,哪个不想趋炎附 势?沾点公主的边儿都是天大的恩赐啊! 她命灵儿把男子赶出去,谁知男子脸皮甚厚,灵儿竟然赶不走,花解语气极 喝道:“要想伺候我,你还不够格!去叫你的主子来!” 男子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姑娘,这话要是传到谷主耳中,恐怕他会生气的。”灵儿担忧地说。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收下他,让他伺候我?”花解语已经气得心窝泛疼, 她拿了杯子摔在地上,“司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岂有此理!早晚我会把这里付 之一炬。” 灵儿急忙用手帕捂住她的嘴,“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别 瞧咱们现在清清静静没人打扰,万一招惹了谁,咱们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不是灵 儿吓你,爷狠起来,连那些江湖莽贼都吓成疯汉啊!” 花解语发狠冷哼,“你们都怕他,我偏偏不怕,果真厉害就让我瞧瞧,这天 天避不见面的做什么?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姑娘,灵儿求求你,不为奴婢想,也为自个儿想想吧。别再说话了。”灵 儿这回可是吓得给她磕头了。 看灵儿脸色变青变绿的,花解语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好闷闷地走到枫树前, 捡那些凋落的枫叶,一片又一片,嫣红如血的枫叶就这样寂寥地躺在地上,一如 她这个人。 第二天,依然来了一位年轻男子,较之昨日那个更为俊美,少了些阴柔气息, 颇为吸引人。花解语已经气到不想说话,这次她连看也没看就挥手要男子滚出去。 “如姑娘郁闷,在下愿陪姑娘下几盘棋,或者喝酒、吟诗、作画都可啊,这 长日漫漫的,一个人怪无聊的吧?”男子笑笑地说。 花解语斜眼瞄了瞄他,看他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也就稍稍压了火气,命灵 儿把棋盘摆上,也不要男子动手,自己“啪啦啪啦”把黑白棋子乱摆一通,那是 一个残局,卡在那儿了。 “这是我自己与自己玩时下的一局棋,左手为黑,右手为白,如今黑白生死 皆在一棋之间,我下不下去了,你不妨试试,任选黑白,只要能让一方赢了,我 就让你陪我玩玩。”花解语说道。 男子皱了眉,慢慢坐下去,开始研究棋局。 谁知男子这一坐就是一天,从太阳东升到西落,他硬是坐在那里动也未动, 连灵儿送上来的饭也没吃,只是盯着那棋子念念有辞。 天黑了,灵儿赶他走,他还是紧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呢?” 白棋先捞取了实地,但黑棋三连星构成了理想的外势,白棋不愿出现这种结 果,可是……哎呀,这个……“ 灵儿现在已经对花解语崇拜到无以复加,恨不得对这个姑娘顶礼膜拜了。 “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局棋就难倒了他耶!” 不打不骂、不吵不闹,却更让他觉得没面子,哈哈哈……姑娘,你有时间就 教教我吧,看我哥还敢说我是臭棋篓子!“ 花解语淡淡一笑,心里却愈发烦闷,这样下去如何是好?自己还算安宁度日, 和在皇宫相比也没有太大差别,可是外面的亲人不会这样想啊,自己尝过丧母之 痛,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父皇现在一定很难过。 “姑娘,你别皱眉头了,看得灵儿好难过,灵儿明天一大早就去见爷,给你 传个话,为了姑娘,挨板子我也认了。” “不必了,我想,他在跟我耗时间、拼耐力,谁先开口就会矮了一大截,我 就不相信熬不过去。” 灵儿不解,“姑娘,你在说啥?” 花解语拍拍她的肩,转身回屋去了。 司隐,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本宫就不信会输给你! 第三天,来了一位俊美的小姐。 灵儿手脚忙乱地施礼,“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请喝茶。对了,小 姐,你只喝玫瑰花心茶,可惜姑娘这里没有,我去向张管事要点儿来。” 花解语上下打量这位宛如冰雪塑成的纤细美女,她的肌肤细白如玉,小巧的 脸蛋宛如朝露中的芙蓉,妙目含情,宛如能语,玉手纤纤,上戴翡翠,愈发引人 遐思。 “你叫什么?”小美女也上下打量着她。 “花解语。” “好花解语?哼!你也配叫这个名字?”发现她长相平平的时候,小美女松 了口气,“我警告你,别对隐哥哥心怀不轨,他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丑八怪!隐哥 哥是我的!” 花解语感到好笑,她连司隐的面都未见,怎么就跑出一个把她当作“情敌?” 的小女孩?她多大了? “还不知小姐贵姓芳名!”花解语微笑询问。 小美人看了她一眼,噘着红艳艳的小嘴说道:“本小姐姓司名翩然,怎么样? 比你那俗不可耐的名字好听多了吧!” “是是是!名字好,人更美丽,解语自愧不如。” 司翩然哼了一声,骄傲地扬起头,“这名字是隐哥哥为我取的,当然好听了! 爹爹说,他为我取了名字,就是要娶我做妻子的。” “那恭喜小姐。不过,我有个疑问,小姐姓司!”花解语又问。 “废话!我叫司翩然,当然姓司了!” “那司隐是你的哥哥?” “当然了!” “这……哥哥娶妹妹恐怕不好吧?” 司翩然小脸一红,气呼呼地瞪着她,“要你管啦!反正爹爹说能嫁就是能嫁!” “那就是小姐与司隐并非血亲罗?” “你怎么这么多嘴啊!小心我掌你嘴巴!”司翩然气势汹汹地吼。 花解语笑道:“女孩子家还是端庄贤淑一点得好,否则怕你那个隐哥哥也不 敢要你呢!” “多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哼!就等着人老珠黄 独自哭泣吧!”司翩然娇纵无比地讽刺她。 花解语心头一痛,宛如一把钢针刺人柔软的心脏,她站着,脚底晃了晃,已 经回来的灵儿见状,急忙亡前搀扶住她。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自己看管好你的隐哥哥,他若自己 跑到我身边来,那我也莫可奈何。”她对司翩然说道。 司翩然气得小脸绯红,“臭女人,被抢来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就 等着吧!” 她气愤不已地走了。 “姑娘,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全谷里除了谷主,大伙儿最怕的就是这位刁蛮 成性的大小姐了,你得罪了她,唉,恐怕日后有苦头吃了!”灵儿连连叹气。 花解语摸摸她的肩头,“别怕,什么事都有我顶着呢!反正身陷牢狱,得罪 一个是得罪,得罪两个结局也一样。不过,我倒是真的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每 天来一个人进行骚扰,这日子可真够烦的。灵儿,我写一封信给司隐,不劳你说 话,明天一早你只需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行了。这件事你能办到吗?” 灵儿猛力地点头,“能!能!一定能!” 花解语叹口气,“人在屋檐卜,不得不低头”,是不是就是形容她现在这种 窘境呢? 第二天,灵儿兴匆匆地跑回来,“姑娘,爷答应见你了,请你去素心 院见他。” 花解语表情平静地点点头,心底却犹如波涛万丈,汹涌澎湃不已。被掳掠来 的真相很快就会知道了,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但想见司隐庐山真面目的欲 望却让她打消了这一切的惊恐。 司隐,我们终于要见而了1 花解语命灵儿重新为她梳头,又换了一身衣裳,觉得还是不妥,便问灵儿: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呀!姑娘就像那九天仙女下凡呢!“灵儿眼睛亮晶晶地说。 花解语忍俊不住,这个小丫鬟真的对她很好,总是毫不吝啬地夸赞她,虽然 她配不上这些华丽的辞藻。 灵儿带领着她,东拐西弯。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她所说的素心院。 这一路走来,花解语才看清原来这是个山谷,四面环山,远处山脉连绵不断, 也不知到底有多长,她不由得心底一凉,这样一个地方,她纵然有机会逃走,恐 怕也走不出山林,即使司隐不追杀她,恐怕也会被豺狼虎豹给吞噬了。 “灵儿,这里的山脉叫什么?”花解语装作随便问问的样子。 “我也不太清楚,但听哥哥说,是叫什么蓝岭吧?因为这里的山在早晨和傍 晚都会雾霭缭绕,宛如罩着一层蓝色的纱,所以被称为蓝岭。” “蓝岭……”花解语仔细思索,可是记忆中玉衡和开阳国内并没有这样一处 山峦啊?难道是在别的国家? 可是,这应该是一处满大的山区,其他国家的地形、地貌她约略记得,好像 也没有这样一个名字。 蓝岭……这奇怪的山,竟然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让她摸不着头绪。 “姑娘,到了。爷就在里面,请你自己进去吧,奴婢告退了。” 灵儿带她来到一扇门前,然后说道。 “好的。” “唉……姑娘!” 见花解语伸手欲推门,灵儿急忙叫住她。 花解语回过头来,“怎么了?” 灵儿小脸红通通的,忸怩了半天,咬着嘴唇开口,“你……你还是先敲敲门 吧!” 花解语恍然大悟,不由得哑然失笑,“你瞧我心急的,都忘了该有的礼仪了。” 她伸手敲门,“司公子,花解语求见。” “请进。” 里面传来低沉的回应。 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紧张地看着花解语的灵儿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宛如 逃命的小兔子。 花解语吃惊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推门进去。 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并不是普通的房间,原来是个大浴池,浴池约九尺见 方,很是宽敞,在里面游水都可以。 池水碧绿,上面漂浮着一些花瓣,花香淡淡地飘送着。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 花解语转了个身,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不禁疑惑地唤道: “司公子?” “我在这里。” 池水“哗啦”一响,从底下冒出一个人来,花解语吓一大跳,还来不及转移 视线,池子里的男人已然走上岸来。 她满面羞红,这男子竟然全身赤裸地走过来。她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并暗暗 着恼,恨这男子竟然如此轻薄。 司隐看着她玉面绯红、娇羞可人的模样,俊面浮起邪佞的微笑,“公主殿下, 在下这是与您‘坦诚’相见哪!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的庐山真面目吗?今儿就让你 看个清楚。” ---------- 晋江文学城